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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他的决心 1

  与不动游星一样,千树凛也在突如其来的晕眩之后,读取了对方的记忆。44bGM

  “这是在……改装D轮?”44bGM

  尽管在刚才的对话中已经得知对方有自己对D轮进行制造改装的能力,但当千树凛真地借助对方的视野观看他是如何操作一个个复杂的电子元件时,她还是不由得对不动游星生出了一些佩服之情。44bGM

  这个由他自己改装过的D轮的马达性能,居然已经和自己的水晶之轮不相上下了。44bGM

  “拉里真慢啊……明明知道今天要一起来进行D轮测试的。”44bGM

  不动游星身边,几个脸上被刻了记号的青年似乎正在抱怨某个人。44bGM

  “他最近总是一个人跑去杰克那里,真是好大个奸细。”44bGM

  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让千树凛怔了一下。44bGM

  杰克?杰克·阿特拉斯?44bGM

  原来威震市区的绝对王者,居然曾经是卫星区出身的混混吗,而且似乎和不动游星很熟的样子。44bGM

  “别这么说。”不动游星一边继续手上的工作,一边打断了同伴的议论,“想要到哪里去是拉里的自由。”44bGM

  站在游星身旁的青年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着对方认真埋头工作的样子,最后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44bGM

  突然,D轮的显示屏上有图像出现了。44bGM

  “游星,拉里被什么人给绑走了。”千树凛的记忆中永远光鲜亮丽的王者杰克·阿特拉斯,现在正穿着一件稍显破烂的风衣同不动游星通话。44bGM

  “你说什么?!”44bGM

  根本没有任何怀疑,不动游星立刻乘上D轮,赶往杰克所说的码头。44bGM

  杰克·阿特拉斯静静地站在堤岸上,望着鸽灰色的海面若有所思。44bGM

  “拉里在哪里?”44bGM

  看到对方如预料中的一样来到了码头,杰克伸手指向远方。44bGM

  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不动游星看到了一艘木船。小船在汹涌的波浪中时隐时现,就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树叶,而名叫拉里的男孩就躺在上面。44bGM

  “拉里!”44bGM

  “这样下去,他会被浪冲走的。”虽然事态紧急,但杰克似乎对男孩的生死毫不关心,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不动游星一个人的身上。44bGM

  “为什么拉里会在那种地方?!”显然已经从对方的举止中看出了一些不好的端倪,游星的口吻也着急了起来。44bGM

  “是我干的。”杰克转身看着身后的废墟,面无表情地承认了罪行。44bGM

  “杰克……”44bGM

  “治安维持局的人邀请我去市内。前往市区的门票,是我的红莲魔龙与你的星尘龙。”44bGM

  “什么?”不动游星咬牙握紧了双拳。44bGM

  “你也可以集齐这两张卡去市内。”不愿意直视好友的眼神,杰克将脸别了过去,“要怎么做?是要在这里和我做个了断,看着他在风浪中消失,还是……”44bGM

  对于这幕朋友间的背叛,旁观的千树凛并不感到意外。哪怕是向来离群索居的她,也已经在离开学院的两年中见证了太多的悲剧。从卫星区通往市区的代达罗斯桥,有多少人甘愿赌上自己的性命也想实现飞跃,更不要说是一个孩子的命了。44bGM

  但不动游星却是其中绝无仅有的例外。44bGM

  几乎没有犹豫,只有用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眼神最后看了一眼过去的同伴,不动游星就脱下上衣,跳进了冰冷的海水中。44bGM

  对他记忆的读取未免也太真实了一点,千树凛在心中苦笑。就连海水的温度自己都能感同身受。44bGM

  这种像在水中窒息一般,遭人背叛的感觉也是……44bGM

  “千树!千树!”44bGM

  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飘来的木板,自己的意识突然被一个声音唤醒了。44bGM

  千树凛缓缓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满脸焦急的不动游星。自己的上半身被对方托着,正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半躺在他的怀里。44bGM

  察觉到被自己抱着的少女已经苏醒,不动游星的脸上微不可见的闪过一抹绯色,然后就迅速地退到了一边。44bGM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千树凛回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的情景,使劲摇了摇头,一时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进入别人的记忆这种事。44bGM

  不动游星摘下手套,手臂上的龙印已经消失无踪。44bGM

  “这恐怕……也是印记引发的现象吧。”44bGM

  或许是在猜疑对方究竟在自己的记忆中看到了什么,两人又陷入了尴尬地沉默中。44bGM

  “咳咳……”许久,还是千树凛轻轻咳了一声,向不动游星发问,“在记忆里,你都……看到了什么?”44bGM

  “啊……”想起少女记忆中的血腥杀戮,不动游星思考着如何让自己说出来内容更加委婉,“我看到了你说的那个研究所,还出现了一个被你叫作迪威恩的人……”44bGM

  “够了。”44bGM

  听到这个名字,千树凛立刻低下头,粗暴地打断了他。44bGM

  “抱歉……”44bGM

  看来,那个积郁在心中、让她选择那种魔女般生活方式的心结,就是这个叫迪威恩的男人了。44bGM

  但是,这还不对。44bGM

  不动游星又想起了自己在堕落者区与千树凛初见时,藏在面具后的她的眼神。44bGM

  那绝不是一双纯粹被仇恨与愤怒填满的眼睛。在燃烧的复仇火焰之外,自己从她空洞的双眼中感受到更多的,其实是拒绝与否定。那是拒绝与人类接触,并且发自内心地否定、厌恶着自己的,像受伤的柴犬一样的眼神。44bGM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孩子?”很快,千树凛又一次发问了。44bGM

  很快就猜到她看到了哪段记忆,但不动游星却只是保持着沉默。44bGM

  “雷克斯·戈德温告诉我,你是旧永转机开发者的儿子。”不理会对方的沉默,千树凛继续说道,“你不会感到不甘心吗?市区的生活,顶级区的生活,本来就是你应该拥有的东西,你却把这一切拱手让给了杰克·阿特拉斯,难道你从来没有后悔过吗?”44bGM

  “是为了赎罪。”44bGM

  在一段漫长的沉默过后,不动游星如此答道。44bGM

  “赎罪?”似乎是被对方的回答触到了软肋,千树凛向后微微退了一步,“为什么?”44bGM

  “只要没有老爸的研究,17年前的事故就不会发生了。”不动游星扶着大楼边缘的栏杆,俯瞰着黄昏的新童实野市,用一种千树凛从未听过的嘶哑的嗓音说道,“是那场事故搅乱了大家的人生,夺走了杰克父母的生命。”44bGM

  “只要没有它,大家就都有温暖的家庭,拥有幸福的每一天。”44bGM

  “但是……卫星区的大家,将还愿意将我认作同伴。为什么他们能什么都不说地对我微笑?我又该怎么做,才能补偿他们……”44bGM

  在说出这段话时,不动游星的肩膀与手臂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44bGM

  “所以,杰克哪怕会恨我也无所谓。那个被毁掉了幸福的人生、理应过上更好生活的人,是他……”44bGM

  突然,不动游星感觉自己似乎理解了。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从眼前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以及她为什么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44bGM

  “这种心情,你也一样吧。”44bGM

  “什么?”没有料到对方接下来的话,千树凛一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44bGM

  “你在拒绝别人的善意……因为你相信自己是永远不能融入世界的怪物,只会不断给那些靠近你的人带来伤害。”不动游星注视着少女动摇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为了拥有远离人群的理由,给自己披上了名为复仇的铠甲……”44bGM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的样子……”被揭露了真心的千树凛发怒了,“明明只说过几句话,明明只是看到了一点记忆,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了!”44bGM

  慌张地扔出了几句斥责,千树凛转身就走。44bGM

  “我会赢得半决赛。然后,在决赛跟我决斗,好好确认彼此战斗的理由吧。”44bGM

  已经握上门把的手又因为这句话而僵硬了。44bGM

  “没错……我是想要被人接纳、想要被人拥抱啊!但是!”千树凛眼角一热,再也顾不上过去冰冷的伪装,将埋藏在心底的话全数吼了出来,“我是招来灾祸的魔女,不论我想做什么,结果都只是用力量去伤害别人罢了!十六夜秋现在的样子,你全都看到了吧!明知道继续战斗会伤害更多的人,为什么还要这样逼迫我?你难道不怕死吗!”44bGM

  “我不会死的。”44bGM

  “唉……”44bGM

  千树凛看着不动游星背对夕阳,向自己缓缓走来。金色的阳光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44bGM

  “然后,我会找到那个答案。”44bGM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