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飘絮接住那名婴儿后，刘凡生眼前的世界再度陷入模糊。lhIW6
隐约中，刘凡生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那名婴儿是谁。lhIW6
只是他不愿意相信。lhIW6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是魔鬼的造物。lhIW6
意识再度清晰，这一次，刘凡生看见了刘浮萍。lhIW6
一张略有憔悴，但是比记忆中还要年轻许多的脸。lhIW6
她半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形销骨立的刘飘絮。lhIW6
刘飘絮贴在她耳边，低声说些什么，随后在刘浮萍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下，强行将怀抱的婴儿“塞给”刘浮萍。lhIW6
刘凡生绝望的闭上眼睛，他已经看的足够多了。lhIW6
“已经足够了……我不想再看下去了，不想……再看下去了。”lhIW6
刘凡生不愿承认的猜想终于被证实，那日阿姨所说的“自己是被制造出来的”，一直被刘凡生拒绝相信，他相信一定不会这样，当年的事情一定有哪里出错了。lhIW6
可事实就是如此冷硬。lhIW6
“我是被制造出来的，我是个怪物……”lhIW6
“凡生！”lhIW6
“有人在叫我……算了，随便吧……这是过去，怎么会有人在叫我。”lhIW6
“凡生！凡生！”lhIW6
“……”lhIW6
“刘凡生！刘凡生！刘凡生！”lhIW6
“这是英有涯的声音……”lhIW6
“是她在叫我吗？”lhIW6
“真的是她吗？”lhIW6
刘凡生感觉声音来自背后，他没有转头。lhIW6
“有涯……”他低低地说了一声。lhIW6
蓦然间，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引力，将他的身体向后拽去，瘫在地上的刘飘絮和怀抱婴儿的刘浮萍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为一个小点。lhIW6
“我接下来要去哪？”lhIW6
“随便吧……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lhIW6
自己这段时间所看到的一切，就像电影一般在眼前不停地回放，沸腾的血池，初鞘被剖开的肚子，被强行喂食人肉的刘飘絮……lhIW6
以及吸收了刘飘絮和它的血液的婴儿……也就是刘凡生自己。lhIW6
黑暗吞噬了眼前的世界，刘凡生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lhIW6
“挺好的……就这么在黑暗中飘着也不错……对像我这样的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lhIW6
“不对，已经不能说像我这样的人了，我并不算得上什么……人类。”lhIW6
“你真要这么做吗？”lhIW6
一个声音在黑暗的空间中响起，这个声音和刘凡生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lhIW6
“你是谁？”lhIW6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觉得自己是谁才重要。”lhIW6
“我是谁？我不过就是受害者的仇恨和疯子的鲜血所凝结成的产物罢了，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lhIW6
“这不是你。”lhIW6
“那我是谁？”lhIW6
“你是刘凡生。”lhIW6
刘凡生沉默了，他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lhIW6
沉默许久，他还是决定结束这场文字游戏。lhIW6
“随你的便吧。不要再来烦我了。”lhIW6
“让我一个人永远地待在这里。”lhIW6
“你不想替你阿姨复仇了吗？”lhIW6
“我已经没有资格为她复仇了。”lhIW6
“我身上流着加害者的血。”lhIW6
“如果你没有资格，那么谁又会有资格呢？”lhIW6
“机构吧……他们不就是专门做这种事情的吗？让他们来是在好不过了。没有我……他们也能找到，然后消灭敌人。”lhIW6
刘凡生漂浮在黑暗中，他觉得这样就很好了。lhIW6
“那么英有涯呢？”lhIW6
“她呢？”lhIW6
“你再也见不到她了，这样真的好吗？”lhIW6
“还有你的誓言呢，你对你阿姨的誓言。”lhIW6
“你说过这是你的复仇。”lhIW6
“你的好友——周浩。”lhIW6
“你不想为他复仇了吗？”lhIW6
“现在的英有涯，肯定很难过吧。”lhIW6
“闭嘴……”刘凡生低声说。lhIW6
“你对英有涯的承诺呢？”lhIW6
“闭嘴！闭嘴！你给老子闭上嘴！”刘凡生突然暴怒。lhIW6
“不要忘了你对他们的承诺。”lhIW6
“我不打扰你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lhIW6
刘凡生的世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lhIW6
“正确的选择吗……”lhIW6
“什么叫正确的选择……”lhIW6
“所谓正确的选择，就是遵从你的本心。”声音再度响起。lhIW6
“你丫的不是说不打扰我了吗？”刘凡生没好气的问。lhIW6
“……”lhIW6
“？”lhIW6
“好吧，那我最后只说一句。”lhIW6
“说吧，说吧。”lhIW6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lhIW6
“啥？什么意思？”lhIW6
“我相信你会懂的，再见。”lhIW6
“QNMD，你寄吧谁啊，给我在这拽文，蚌埠住了。”lhIW6
刘凡生骂了一句，心情稍微好了点了。lhIW6
“我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我心同归于寂……”lhIW6
英有涯按摩完毕，小心地让他翻过来，保持正面向上。lhIW6
瞥了一眼仪器，上面的数据还是和往常一样，波动的很有规律性。lhIW6
但是刘凡生还是没有醒来。lhIW6
英有涯呆呆地坐在床边，她也像过去一样，开始思考如果刘凡生醒不过来，会是什么样子。lhIW6
“他对于你来说就是那么重要吗？”一个声音在英有涯心里冒出。lhIW6
“当然重要！”lhIW6
“为什么重要？就因为他救了你一条命？你不要忘了，你曾经也救过他，你不欠他什么。”lhIW6
“不……不是这样……”lhIW6
“为什么不是？”lhIW6
“他……”lhIW6
英有涯想起自己和刘凡生第一次交集时，是在周浩的别墅里。lhIW6
旁边的人都在热闹的聊天，只有英有涯和刘凡生两个人在认真的吃东西。lhIW6
再然后……是什么？lhIW6
就是无休止的逃跑和如影随形的死亡。lhIW6
“我已经习惯了……”lhIW6
“你习惯了什么？”lhIW6
“习惯了有人陪我一起吃饭……”lhIW6
“这算什么，你以前的日子里，不都是一个人吃饭吗？”lhIW6
“是的……但，但这次不一样。”lhIW6
“习惯了更好的了……我就不想要……”lhIW6
“不想要什么？说出来。”lhIW6
“不想要更坏的……”lhIW6
“你喜欢和他在一起？”lhIW6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lhIW6
“你是因为可怜他，才想和他在一起。”lhIW6
“不……我没有。”lhIW6
“你就是，你内心其实就是在可怜他。”lhIW6
“不，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可怜人。”英有涯斩钉截铁。lhIW6
“没有人一辈子永远是可怜的命。”lhIW6
“那你既然不可怜他，又为什么会为他担心受怕，为什么想和他一起。”lhIW6
“很简单，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为什么。”lhIW6
英有涯站起身，深吸口气。lhIW6
“哦？为什么？”lhIW6
“因为陨石总是会落到陨石坑里。”lhIW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