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二:最后的教堂，其之三

　　“你曾是信仰的奴隶，但现在你已经不再是了。人类之主屈尊莅临于此亲自向你施以启示。你就连否定过去，迎接新的未来都做不到么？” 一直在旁仅仅只是看着的军团长黎阳走了上来。3tS95

　　“这些过去的残渣，宗教的残留，滋生邪恶与愚昧的遗迹。本不应该存于如今的神圣泰拉。你明白吗？黎阳提醒道。3tS95

　　乌利亚的脸上流淌着泪水和无穷的哀伤，甚至没能回应黎阳的话语。3tS95

　　帝皇拍了拍乌利亚的肩膀，为他披上一件雨衣。3tS95

　　“那我希望你已经预见到了世界上完全没有宗教和信仰的后果。”乌利亚说道。3tS95

　　“我当然有。”帝皇说道。“那是我至高的梦想。3tS95

　　人类以自己的力量主宰自己的命运，骄傲的屹立在群星之间。3tS95

　　一个以神圣泰拉和太阳系为核心向整个银河辐射的庞大统一强权，它的名字便是人类帝国。”3tS95

　　“一个联合的星系?一个统一的超级强权?”乌利亚问道。当他最终把握到帝皇野心和构筑的宏图霸业的广袤和伟大时，他把视线从在暴风雨中燃烧爆裂的教堂移开，重新投射到帝皇身上。3tS95

　　“整个泰拉的统一与联合已经完成。是时候夺回我们曾经的荣光，收复那些在旧夜之中饱受摧残的人类版图了。3tS95

　　我们要让人类重新伟大，重新夺回人类曾经的荣光。于是我找到了他们，帝皇拍了拍乌利亚的肩膀。3tS95

　　这就是我最大的梦想。我最大的梦想...3tS95

　　数以十万计的基因强化改造战士——其名曰星际战士。3tS95

　　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则是我麾下最出色的几位帝国将军之一——军团执政官黎阳。”3tS95

　　“你是个疯子。”乌利亚说。“这些星际战士尽管很强大，但就单凭他们的力量，也没有能力做到那么伟大的征服事业。”3tS95

　　“你说的对。” 皇帝 承认。“靠这些人我无法征服银河，因为他们只是人类。这些只是我在基因工程实验室里铸造的战士的先驱。3tS95

　　强壮；有力；有横跨数个星球战场的视野；并让他们屈服的战士们。这些战士将会成为我的将军们，而他们将会领导我的伟大圣战，直到银河最遥远的角落。3tS95

　　那就是我所制造的伟大的基因原体们。”3tS95

　　“你不是刚告诉我在旧夜的黑暗圣战之中所犯下的血腥屠杀?那么你们所预想发起的战争又何曾不是在让宇宙燃烧，让星辰陷入一片血海?3tS95

　　你和你麾下的这些战士和将军所掀起的战火又与那些旧夜的邪恶军队有什么不同?”乌利亚质问道。3tS95

　　“帝皇。”黎阳面对着人类之主，欲言又止。3tS95

　　“若你想对这位乌利亚牧师说些什么。那么你就说出来吧。”帝皇点了点头。3tS95

　　“乌利亚。”黎阳顿了顿。“你质问帝国军队与那些旧夜里的宗教军队有何不同?3tS95

　　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帝国军与野蛮的宗教军队有何不同。3tS95

　　我们神圣的大远征征服着世界，统合着各个人类殖民地。我们的军队所过之处绝不带来血腥与屠杀。我们将真理散播到世界的各个角落。我们将散落的人类势力重新统合为一。3tS951

　　那些旧夜里野蛮的宗教军队，他们所过之处只能带来灾厄和死亡。3tS95

　　我们屠杀，却不滥杀，我们征战，但不赎武。”3tS95

　　乌利亚摇了摇头。“你们所选择的道路从根本意义上就是失败的。3tS95

　　人类渴望信仰，如果没有宗教，社会就会混乱，秩序就会破碎。否定宗教就是否定人性。否定人性只会让他们更渴望它。然后呢?皇帝?你在自己宏伟的军国野心中成功了吗？提防你的试验品们不再视你为神?”3tS952

　　“你这又是从哪里来的歪理?”黎阳感到有些好笑。“这只能定义你自己。你自己依靠着虚无的信仰和偶像崇拜才活到了今天。3tS95

　　而实际上，失去了宗教的禁锢，才能最大限度的解放人类的思想。我们种族的力量才得以真正解放。3tS95

　　只有最卑微的懦夫才会把信仰和偶像崇拜视为人性的一部分，实际上那只是由于他们太过懦弱。没有了虚伪的神灵的指引和崇拜，他们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无法拥有。3tS95

　　你是这样的人吗？乌利亚?”3tS95

　　乌利亚摇了摇头。“我以神圣的名义希望你是对的，但我恐惧你为人类打造的极端理性的未来。”3tS95

　　“理性为人性服务。人性不意味着等于宗教。”黎阳说道。3tS95

　　乌利亚看向帝皇和黎阳。他那混浊的双眼中布满泪滴和血丝。3tS95

　　从帝皇的身上，乌利亚看到了帝皇心中熊熊燃烧的野心和无比炽热的欲望。3tS95

　　“但在他的部下和将军们眼中，帝皇大概是一名具有神圣性的智者吧。”他想道。3tS95

　　牧师与皇帝。3tS95

　　皇帝与牧师。3tS95

　　他所信仰的神灵和虔诚信奉神灵的信徒。3tS95

　　终究未能相互认可。3tS95

　　一条道路的前方延伸出两条道路。3tS95

　　而乌利亚，也做出了他自己的抉择。选择了他最后的结局。3tS95

　　“我想你的道路或许是正确的。但我不想参与其中。”乌利亚摇了摇头。脱掉了皇帝赠予的雨衣。3tS95

　　昂首挺胸，阔步走回他的雷石教堂。这座他传教了半生的古老教堂。现在即将成为他的墓地。3tS95

　　大雨泼洒在他的身体上，轰鸣的闪电照亮了他瘦弱的身躯。就像是在为一位殉道者送行。3tS95

　　他听到有装甲踩踏泥土的沉重脚步声，但随即帝皇的话语阻止了他。“不要拦着他。黎阳。让他自己选择他的道路，他自己的结局。”3tS95

　　教堂的大门敞开着。3tS95

　　他走回雷石教堂的前厅。火焰在他的四周熊熊燃烧。有着数千年历史的古画和丝绸被焚为灰烬，古老的大理石雕像被坍塌的石制天花板砸毁。3tS95

　　破碎的教堂，破碎的遗产，远古信仰的回音。3tS95

　　与乌利亚牧师一同消逝。3tS95

　　镶嵌在祭坛上的时钟开始了旋转。3tS95

　　这座预示人类灭亡之时的青铜时钟，正在不断旋转，指针已经旋转到了第二阶段。3tS95

　　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雷石教堂的主体结构正在逐渐坍塌。凶猛的火焰向着乌利亚牧师围去。3tS95

　　这位牧师没有躲闪，没有逃避。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为他这失败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并不完美的句号。3tS95

　　终于，雷石教堂的主体结构完全在火焰的侵蚀中完全坍塌毁灭。3tS95

　　只剩一座独自旋转的青铜时钟躺在教堂的废墟上，独自旋转着，记录下终焉浩劫的倒数计时。3tS95

　　最后这一切就像眼泪融于雨水中一样消逝。在人们的记忆之中消失不见。3tS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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