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华转过头，不想看见自己被依芬抱着而翘起的双腿。她看了一眼夹在依芬胸前，正在发着光的空之律者核心，又抬起头，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依芬，憋了许久，才蹦出一句半通不通的关心来，“依芬，你已经没事了么。”42hn4
“当然。我现在感觉非常好，大概是1972年以来最好的一次。”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说辞一般，依芬保持着横抱着符华的姿势，手上的动作不变，只是身体轻微后仰，就灵敏的躲过了射向空中的几道触手。再下一秒，依芬干脆又一次带着符华和奥托的身影彻底消失，只把空空荡荡的天空留给了漫无目的，无能狂怒地游荡着的触手。42hn4
转移到一个导弹基地旁的一个背阴的山坡上，依芬缓缓降落到地面上，身下被搅动的空气让裙摆后方的挂饰反而向上飘起了几分。脚尖先接触到了地面，依芬仿佛是在做一个慢动作一般，逐渐调整着自己的姿态，一直到帮着符华重新站好，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42hn4
至于奥托的待遇，那就远没有那么好了。不要说享受依芬的怀抱了，依芬干脆是用黑渊穿过奥托的后背，贴着他的脊柱，拉着他的衣服将他串成一串飘在半空中的。在转移之后，更是跟着黑渊的枪头一起，被钉在了泥土里，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德古拉大公的杰作。对此，虽然奥托并没有什么不满，能够就此脱困，本就已经是一种幸运，更何况，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对于依芬这种程度的“报复”，他大可以大度的接受。42hn4
要是这种撒娇似的小不满，小冷落都不能接受，他奥托也没有资格在天命大主教的位置上坐上这么久了。他可不是凭借运气才活到现在的。42hn4
被依芬握着手，虽然依芬的手还是一样的稍显冰凉，但符华却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已经像是巧克力一般融化了，她望着和最初见面时一样，彻底律者化，甚至此刻身上的服装还要更加华丽上一些的依芬，一下子有很多想说，但这些话语又全都梗在喉咙中，动弹不得。42hn41
这里是她和依芬机缘的开始之地，似乎也将成为那情感的终结之地。由她而起，由分别而起的危机，将导向的是再一次分别。42hn4
然而，符华忘记了，对她和依芬来说，有些话语，早已是不需要语言就已经可以传达的了。就像是孤身一人从维也纳追到切尔诺贝利时，依芬所做出的承诺一样，她抱住了符华，将两人的身体贴合在了一起，把头靠到了符华的耳旁轻声说道，42hn41
“有什么话，等一起回家了再说吧。立雪还在等你，我会去把特蕾西亚带回来的。”42hn4
符华抬起头，对着转过身，打开了空间门准备离开的依芬大声喊道。可在依芬停下脚步的那一刹那，她又迟疑了，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在符华看来，眼前的悲剧，都是由她而起，若非是她无法跨过五百多年的心魔，一切就根本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这次，所有的事端都是因她而起，是她独自抛下了整个家，没有承担起自己的职责，选择了离家出走，才会让局势一步一步崩坏至不可收拾。42hn4
从头到尾，都是依芬在尝试挽回，在自己不辞而别的时候，冒着得罪奥托和沙尼亚特家的风险来到了自己身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苦苦支撑，现在，又要独自一人前去拯救特蕾西亚，让一家人能够团圆。依芬，已经付出了太多了。42hn4
“我真没用。”42hn41
符华咬着牙，在心里痛骂着自己，抬起的手，也不由地放下了。42hn4
依芬转过身，回头看向了符华，却发现符华有意偏过头似乎不敢看向自己。重又面对向黑黢黢的空间门，依芬抬起头望向天空似乎等待着什么。仿佛是背后长了眼睛，依芬像是料定了符华的动作似的，抓住了一个机会突然转过头，正好遇到了符华忍不住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时候。42hn4
趁着符华神色慌乱，眼神飘忽，躲闪不及的时候，依芬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对着符华比了个胜利的V字，也不管符华做何错愕的反应，径直跳进了空间门中。42hn4
从奥托的领口穿过的黑渊也随之不见了踪影，奥托终于能够撑着膝盖重新站起来了。42hn4
拍了拍身上和手上的灰尘，奥托就是身上再怎么狼狈，也不忘把手摁在胃部，摆出贵族的架子。让虚空万藏利用空气中在崩坏能裂变弹爆炸后富裕到溢出的崩坏能快速充能之后，奥托缓缓踱步到符华的身边。被符华瞥了一眼，奥托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再度抬起头时，他看向了山头，一直看向了山体的另一边。42hn4
目光虽然不在符华身上，但他也有意无意地问道，“符华，你觉得，依芬能赢么？”42hn41
符华没有直接回答奥托的问题。她举起了手，注视着从指间开始的，被崩坏能侵蚀而产生的纹路。作为融合战士，符华的崩坏能抗性在本世代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但在被依芬紧紧的拥抱，几乎紧贴在她的身体上，在如此靠近她律者核心的位置上待了一会儿，符华同样开始被崩坏所侵蚀。42hn4
这是正常的律者核心所会拥有的性质么？符华皱了皱眉头，她不确定自己以往是否有像现在这样无防护近距离，直接接触律者核心的机会，可她的潜意识总在告诉她，这其中仍然有什么地方不对。42hn41
放下了手，符华握起了拳头，顺着奥托的目光看去。她斩钉截铁地说道，“会的，不论对手是什么，是崩坏兽也好，那种不可名状的怪物也罢，依芬都一定会赢的。”42hn4
奥托诧异地转过头看向了符华。以符华谦逊的性子，要让她说出这种百分百，甚至感觉像是百分之一千肯定的句子，实属百年难遇。不过更让奥托感到惊讶的是，与口中所说的坚定不同，在他的身旁，符华的动作却不是这么表现。她开始顺着山路向山顶爬去，显然是宁愿要承受更多的一些崩坏能辐射，也要亲眼看到战局。也就是说，她的内心，远没有口中所表达的那么自信。42hn4
如果说让符华说话不留余地还称得上是罕见，那这种口是心非，那根本就是闻所未闻。哪怕相识了五百年，奥托也没见过符华这样的姿态。心中的惊奇让奥托选择在后面跟上了符华。符华的动作很快，身形娇小的她就是在山路上也是如履平地，奥托没见符华几个纵身，她就到达了山顶。而跟在后面人高马大的奥托，就不得不费力地掰开树杈和草丛，乃至用虚空万藏投影出把开山刀来将山路拓宽一些，才能前进。42hn4
多费了一些劲，奥托才来到了符华的身旁，他刚想追问一番符华的想法，就看到符华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前方，仿佛魂魄都被那里的场景给吸走了。奥托皱了皱眉头，扭过头，看向了距离这里有数公里的战场。42hn4
在崩坏能裂变弹爆炸之后，被扬起的尘土到现在都还飘在空中没有完全落下，空气中弥漫着粉尘，将云朵都晕染成了黑色。从地面到天空中，到处都是黑紫色，充满了崩坏能的雾气，仿佛是宇宙间的星云被浓缩到了这片狭窄的土地上。与孕育出行星和恒星的星云一样，那些黑紫色的崩坏能雾也同样孕育着生命，只不过从中产生的，是各种丑陋的崩坏兽罢了。42hn4
奥托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崩坏能就刺痛了他的肺部。透过并不好的视野，在一片混沌之中，只有德斯特鲁斯那巨大的，疯狂扭动，时不时刺破浓雾的身影可以看的清楚。42hn4
如果说，“女武神”之所以被称作女武神，是因为她们战斗时的场景，永远都像是悲壮的，向死而生的诸神之黄昏，而眼前的景象能让奥托想起的，就只有自己的姓氏，“阿波卡利斯”。那是启示录，是来自上帝的最终之审判，只有在那一天，才会在人类的国，显露出如此恐怖的景象。42hn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