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翔于天空时，是有如凤凰的尾羽般飘逸的衣带，于水中作战时，却显得很是累赘。所有的运动都像是被强制进行了慢放，符华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上了曾经训练时用过的拘束器，哪怕她的意识已经反应过来了，她的手脚，总还是慢吞吞的不听使唤。f16hp
不知道是第几次差点踢到了自己身后的衣带，符华赶在让自己失去平衡，用手直接将来不及抽回到身后的衣摆打到一旁。f16hp
“唔。还好不是依芬在这里。要不然她可真要完蛋了。”f16hp
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但这非但没有擦掉脸上的液体，反而是越涂越湿，符华干脆用舌头舔了舔唇角。虽然比之在平地上作战时狼狈了不少，可作为职业的武斗家，符华自然也是有进行过相关的训练的，所以还称得上应付得来，还能有足够的闲心“记挂”一下没能出现在这里，以及身上穿着的衣物远比自己要繁复的多的依芬。f16hp
“估计以她的那条大裙子，说不定会直接吸饱了水，然后跟铁块一样沉在水底吧。”f16hp
虽是随口胡说，然而在说出口后，符华就发觉，以依芬的运气和战斗力，这似乎，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眼角抽了抽，符华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已经能活灵活现的想象出那会是怎样的一场灾难了。f16hp
憋住一口气，符华闭上眼，干脆只用听力来辨别对方的进攻，以免刘海上滴下来的黏液糊住了视线。f16hp
万幸的是，这头吸收了特蕾西亚，由弥萤制造出来的崩坏兽采用的是蜘蛛型，相比于符华，它更不擅长在充满液体的环境中战斗。它的行动，远比符华要笨拙。f16hp
用拳套格挡开特化成锋利镰刀的前肢体，符华紧接着对着自己的正前方踢了一脚。f16hp
犹如汽车轮胎碾压过独角仙般的声音，从符华踢中的击打点开始，刚硬化完毕，形成的一套坚硬的外壳，就有如威化饼干一般，脆裂开来。坚硬的外骨骼碎片反而成为了它自己的麻烦，深深的刺入到骨骼下方脆弱的肉体之中，割破了丰富的血管，将身下的液体都染成了紫红色。f16hp
除了意料之中的哀嚎，符华还在空气中听到了一些怪异的声音，她立刻先试图点了点脚，在发现以现在的水深，她已经很难站着碰到底部了，紧接着马上改用双手击水，脚蹬在崩坏兽的躯体上，让自己离开了一些距离。用手使劲抹开脸上黏糊糊的液体，符华睁开眼，暂且恢复了一些视觉。f16hp
那只偷袭她的蜘蛛型崩坏兽，和她目测时的强度差不多，至多只是圣殿级，根本不是她的一合之敌，在被她踹了一脚之后，估摸着只有等死了。但，此刻，就在她的眼前，这头随着水流向下游飘去的尸体表面正在不自然的鼓动，就，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准备要破壳而出了。f16hp
红紫色的血液飞溅而起，最外层的蜘蛛型崩坏兽就像是破衣烂衫，随着水流而去，留在原地的，竟是一头全新的崩坏兽。f16hp
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头新诞生的崩坏兽的种类，符华心中的疑惑快要达到了顶点。f16hp
不能一次性解决完敌人，必然会被如烂泥一般死缠烂打上，在目睹，经历了多场战斗之后，若是符华再没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她也就不配称之为赤鸢仙人了。但她依然感到困惑的，因为这着实不像是弥萤的风格。f16hp
从现实世界的对峙来看，有高针对性的进化，才是弥萤的风格。她绝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固然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可她的狡猾，却也是符华不得不承认的。若真是她在操控，那她根本不可能选用这种根本不适宜水中作战的躯体，只怕是会在第一时间进化出能在水中游泳的鳍肢，更不会在被自己击败过一次之后，仍然呆呆地犯下同样的错误。f16hp
在察觉到这一丝不自然之后，符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盯着眼前的崩坏兽，瞪大了眼睛。符华想起来了，在依芬参加奥托的实验失踪的时候，特蕾西亚曾经找自己商量过。她想要变强，想要追上德丽莎，但她没法拥有德丽莎那般的资源，所以，她想要利用自己继承的毗湿奴的能力，尽可能的，多吞噬一些崩坏兽，收集崩坏兽的基因。f16hp
是的了，从那头蜘蛛型崩坏兽，再到眼前这头抱球兽，每一头，都是特蕾西亚曾经与程立雪和塞西莉亚一起讨伐过的崩坏兽。虽然符华不可能和特蕾西亚一起参加任务，但是符华从来不曾放下，阅读特蕾西亚的每次出击记录的习惯。符华记得特蕾西亚参加的每次任务，记得特蕾西亚面对的每一个敌人，纵使可能特蕾西亚自己都将其忘记了。f16hp
符华再次大声高喊着，试图唤醒特蕾西亚的意识，但等待着她的，只有抱球兽的攻击，还有狠狠地被呛了一口水。f16hp
符华低下头使劲咳嗽着，她看着从自己的头发中流下的，快要连成线的黏液，骤然理解了这些无处不在的液体到底是什么。她摊开手，接着从头顶还在不停落下的黏液，看着它们缓缓汇入下方的激流中。f16hp
依芬曾经告诉过符华，她在格陵兰的地底下，见到乌波萨斯拉的时候。那便是一片由原初之细胞所构成的海洋。而作为崩坏侧与之对应的存在，毗湿奴也理应如此。至于毗湿奴被天命讨伐时的形态，不过是如德斯特鲁斯一般，是它吞噬了它物，吞噬了别的崩坏兽之后，所展现出来的模样罢了。f16hp
浸泡着她的，与她战斗的，都是特蕾西亚，或者说，至少是特蕾西亚的一部分，是特蕾西亚居住在特蕾西亚潜意识中的那头帝王级崩坏兽。f16hp
符华想起了依芬数次跟自己抱怨过她是如何在战斗中克制那些属于律者的本能，忍不住吐槽了一声。她作为一名曾经的人类，被后天改造的融合战士，要跟依芬交流如何应对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陌生的恐惧，现在，她作为一名被植入崩坏兽基因的半崩坏兽战士，要帮特蕾西亚找回自己的理智。f16hp
在前文明有过这样的情况，融合战士在植入多种崩坏兽基因后暴走，彻底失去了人类的心智，反而被自己崩坏兽的部分所同化，彻底成为了崩坏兽。而特蕾西亚现在显然就处于这样的临界点上，她或许还残存着部分的理智，让她能够在弥萤想要伤害依芬的时候，制止这样的行为。f16hp
可显然，在弥萤长久的压制下，她的意识边界都在逐渐的模糊，若是假以时日，只怕会彻底成为弥萤的一部分，迷失掉自我的存在。但是，在此刻弥萤的压制突然消失过后，在特蕾西亚的意识苏醒之前，率先滋长起来的，是她的本能，是她的动物性。这些快速增长的毗湿奴细胞就是明证。f16hp
如果，如果不加以阻拦，真正醒来的，不会是特蕾西亚，而是吸收了无数崩坏兽的毗湿奴。f16hp
在刚刚，弥萤其实并不是用自己的意志塑造了一头崩坏兽向自己发动攻击，她只是，单纯地停止了和特蕾西亚的共生，融合状态而已。剩下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由特蕾西亚自己的本能完成的。而特蕾西亚，根本就没有联系过怎么在水中战斗。f16hp
游到水面，符华扫视了一圈，周围只有黑黢黢的一片，再没有看到那只抱球兽的身影，也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f16hp
符华咬着牙，一个猛子扎进了细胞团中。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胜利，就算她击败了那头崩坏兽一百次，一千次也没有意义，她要找到特蕾西亚，她要叫这头小懒猪起床。f16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