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关的背后便是肃州，因此肃州总兵同样节制嘉峪关的戍守部队。卫戍嘉峪关城的部队合计一个千户所、一个游击营与一个队的骑兵，而驻防肃州府的则是一个卫所与一个游击营，两处的兵力合计超过万人。kXKis
“回抚台大人，本官这边的游击营和马军整装待发。肃州卫下边五个千户所各自调了些战兵，也有一千人。如此的话，合计有三千步军和，五百马军。”kXKis
出塞烧荒不是一支部队的活，而是一段几十里乃至几百里长的边塞许多边军共同执行的协调行动——几支边军约定时期一同出塞，互成犄角之势，间隔不能太远、亦不能太近。kXKis
“安边镇和定边镇同样准备就绪，”林永易指着旁边的地图，马上有侍从从旁边换上了预设的路线图，“这俩军镇都一样，各出二百战兵，再加上后边调来的另一个游击营与马军，总计一千五百步军和二百余马军。”kXKis
安边镇与定边镇虽说是“镇”，实际上只是简陋的土城，起初都是由千户所演变而来，主体是军户，之后则有陆陆续续移民而来的民户。kXKis
如此的几个小军镇守卫着肃州东北方广袤的荒原，倘若敌骑绕过嘉峪关的关隘后，最先遇到的便是这些军民一体的军镇。kXKis
明朝正德十一年，来自吐鲁番两万大军进犯陇西，他们显然不会傻傻的与坚固的嘉峪关硬碰硬，于是选择轻装在祁连山脉中穿插，从而绕开嘉峪关，直扑背后的肃州城。kXKis
当时刚刚赴任没多久的嘉峪关守将芮宁，亲自挑选了八百余守军回援肃州，并且在途中与吐鲁番军发生了遭遇战。明军在射完了携行的箭矢后连敌军射来的箭矢也捡起来还击，鏖战至黄昏，这支回援的明军在与敌军短兵相接后全军覆灭。kXKis
在冯家沟一战中，游击将军芮宁、千户官许钊、百户官张玺、吴英、陈泰、王忠等人以及其下八百余将士全部战殁。kXKis
明武宗朱厚照追封芮宁为都督同知与世袭指挥使，并下旨在肃州府修建芮宁祠堂供后人祭祀。kXKis
林永易微微摇头，“胡虏嘛，以往到了这段时日都挺猖獗的，今年倒是反常，不怎么闹腾，遇到咱们的斥候就躲得远远的，本官觉得他们要有大动作了。”kXKis
“知道了，”余贺不置可否，他指着军营的方向道：“走，去营中看看。”kXKis
另两个军镇都依照预期的命令接连出兵了，他们将会合兵为一路，一千七百人马，负责右翼。kXKis
中路由与余贺同来的宣捷营为主体，配上了肃州卫调集的战兵与五百的骑兵，总计三千四百余人。kXKis
烧荒是个技术活，一旦不留神，秋冬两季刮着的西北风就会把熊熊烈火烧到自己人身上来。kXKis
“现在这此地的草木都稀疏起来了。”余贺骑在马上眺望着。kXKis1
“是啊，荒凉了许多，”林永易叹道，“我祖上是前明的世袭百户官，祖父说他年轻时这儿还算繁茂，可惜天道不好啊。”kXKis
“要按史书上所说，前汉的时候，这儿可是草长莺飞、枝繁叶茂的好地方。”kXKis
依照目前的路线，他们将出塞百余里，然后开始掉头返回，在路上一边放火一边绕行，最终的路线更像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蛇形。kXKis
余贺笑了笑，拽着缰绳，“和以往一样喽，扼守边关、御虏入侵，做好这两件事就万事大吉。”kXKis
“可如今不一样了啊，”林永易摇摇头，忽然问道：“余大人上回来陇西是什么时候了。”kXKis
“本官上回来的时候啊…那时候才开国几年呢，嗐，转眼一晃都快十年了。”kXKis
林永易沉吟了一会，缓缓道：“现在塞外的情况很不好，准噶尔部已经联统了卫拉特多个部落，现在可谓兵强马壮。”kXKis
余贺想了想，“他们上回大动干戈还是兴平四年吧，准噶尔部攻伐叶尔羌部，占之。”kXKis
“是的，蛰伏了这么久，准噶尔部已经安定了新地盘，”林永易眺望着远处，叹道：“朝中虽说相当重视咱们这边，但我总觉得他们过于泰然，缺了些紧迫感。”kXKis
余贺对此不置可否，他悠悠道：“千言万语途经几千里传到京师，怕是仅剩只言片语喽。何况，内地还需养精蓄锐嘛。”kXKis
林永易听懂了他的意思——诚然，维持塞外各个游牧民族力量均衡从而避免出现一个统一的势力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显然初创的大夏先得把百废待兴的汉地十八省恢复了再考虑主动出击。kXKis
“可是，哪怕不出兵，起码也要多多遣使、分化他们啊。”kXKis
对于常年驻守边关的将领的抱怨，余贺就当没听到，他能做的也仅仅是回京后好好陈述事实利弊，至于朝中的风向，还不是他一个兵部右侍郎可以左右的。kXKis
余贺忽然道：“现在朝中还有股莫名的论调，说是漠南一带过于蛮荒，食之无味，不如还是退回关内。”kXKis
“太祖皇帝力排众议，斥资无数、耗时近十年，这才勉强安定了漠南，刚扎下去的根就有人想拔了？哪个瓜怂提的这等谬论？”林永易瞪大了眼睛，忿忿不平，“千百年了，终于寻到了勉强算是能一劳永逸的法子，却有这些二锤子在朝堂上扯淡。”kXKis1
“他们啊，大抵是觉着无税可收，而且还要额外花钱耗粮供养驻军、安抚漠南蒙古各部，”余贺踩了踩马蹬，“科尔沁、扎鲁特等等十几个部，开支确实不小。”kXKis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