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蒙摸着下巴费力回想自己并没有怎样关心过的亲人之死，安杰丽卡若有所思地回答了利贝尔的发问，之后安杰丽卡用手捂着嘴巴，然后以难以置信的神情地看向了利贝尔。41aE0
“枪杀又怎么了？不就是都怀疑其实希尔德贝特说是什么年轻有为的魔法师其实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吗？要不是这样，达戈贝尔特也不会一下子就成了新的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唔？总觉得......”41aE0
没能跟上两人思路的艾德蒙很不服气地嚷起来，可是嚷到半途，他似乎也察觉到有什么违和感。41aE0
“因为希尔德贝特先生的不幸身故，以奥古斯特家族为中心，对立的思考正逐渐席卷帝国全土，精通魔法的希尔德贝特先生竟死于利用火药发射铁弹的简易机械，哪怕是丝毫没有魔道知识，甚至是不懂剑技，最寻常不过的一介农民，只要他手执那机械，便能够轻易地害人性命。并不需要长期复杂的学习便能够轻易到手的这股力量，它的本质便是‘科学’这一与魔法相近却不相同的知识系统，而魔法师们到底要如何面对这一个‘科学’正不断成长的时代......”41aE0
一直沉默着的戈德佛鲁瓦开口了，明言自己只是一介仆人，所作所为都以自己的主人艾德蒙为中心的这位老人以淡淡的语气，就像是为了艾德蒙解惑一般，简单精准地点出了希尔德贝特这一人之死所带来的不可估量的影响。41aE0
“可是几百年前，战场里投入火药大炮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是这么一回事了吧？”41aE0
但与利贝尔与安杰丽卡不同，艾德蒙显然不以为意，“大炮之前的时代不是骑士冲锋陷阵吗，有了大炮之后骑士就退居二线，现在只不过是大炮改进了，变小了而已，不是吗？那种东西，对上结界魔法也不算什么啊，魔法师有什么好慌张的？”41aE0
“确实，就和艾德蒙说的一样，我们魔法师说着‘科学’，世俗间也说着‘科学’，一见之下似乎是什么新鲜的事物，实则不然。”41aE0
利贝尔苦笑着，接过了艾德蒙的话柄，“热爱阅读的艾德蒙也知道数百年前俗世就已经投入了以科学制造出来的炸药作为战争工具，而再往前追溯，‘科学’也曾与‘炼金术’同一视之，要说最为不同的一点在于，‘科学’不需要魔力。单论道具，我们魔法师自然也制造道具，但是魔法师是有传统的，相当自制，人数从整体来看，也是极端的少数，反观数百年前、乃至于现在依然在运用的大炮，那是笨重之物，哪怕发展到小型的枪械的现在，就和艾德蒙说的一样，运用结界魔法的话，魔法师总归是能处置的。可是——”41aE0
“就用戈德佛鲁瓦刚才举的例子，寻常的一个农夫只要握上了手枪，就能够在远处发起攻击，击杀对方，而相比起魔法师，农夫、商人、工人，所有魔法师以外一切不懂运用魔法的人的数量，你想要用除法算一算吗？”41aE0
原本捂着嘴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到了额头上，安杰丽卡与利贝尔不同，脸上显出的是苦恼的表情。41aE0
“什、什么啊，归根究底就是数量的问题是吧？这有什么关系！”41aE0
感觉自己在被三人轮流教训一样，艾德蒙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利贝尔是个墙头草，本业是个商人，安杰丽卡你不是传统派然后主张不干预世俗的动向吗！怎么到了现在就和达戈贝尔特他们那种‘不能让凡人的科学再嚣张下去了’一个说法！”41aE0
“就算是魔法师，在世俗中也有诸多利益纠葛，实际上贵族以及王族当中也有魔法师作为幕僚为世间做贡献，无法理解、甚至是排斥魔法的科学论者越发增多的结果，毫无疑问便会导致对魔法师的排挤又或者是迫害，从这一点而言，达戈贝尔特他们的主张并非毫无道理。”41aE0
“如果他们这一论调不仅仅是口实，并非只是对于出身、对于自身境遇的不满，而是有着确切认识的观点，我也不至于明确反对。可不管如何，就和你一样，他们一开始就对我这一类传统的魔法师有着很大的偏见。”41aE0
“偏见什么！又是长子又有天赋，从一开始的条件就不一样了！”41aE0
察觉到自己肯定说不过利贝尔和安杰丽卡的艾德蒙灰溜溜地转换话题，“总之！希尔德贝特死于枪杀的事情影响很大，原先魔法师们多数都不理世事，结果就演变成担心前途的担心迫害的担心战争的，和主张继续不理世事的，而佩鲁法就是明知道会这样才设计用枪杀死希尔德贝特，对吧！？”41aE0
利贝尔点了点头，“需要一个像希尔德贝特这样典型的魔法师的牺牲。”41aE0
“极有可能察觉到长老佩鲁法的秘密交易、长老茨威格相当疼爱的直系、同时能引起巨大影响的青年魔法才俊吗......”41aE0
安杰丽卡微微叹了一口气，问道：“虽然察觉到长老佩鲁法的秘密时就已经身负危险了吧，可杀死希尔德贝特，换言之故意激怒长老茨威格对长老佩鲁法又能有什么好处？”41aE0
“你可真是迟钝啊，重要的人死了，首先要做的事情当然就是复仇啊。”41aE0
抢在利贝尔回答之前，艾德蒙没好气地回答安杰丽卡，“因为希尔德贝特被枪杀了，所以茨威格就恨透了杀死他的‘科学’了吧？”41aE0
“啊，是，我也刚懂，茨威格一直都装着一副中立公正的态度......啊，所以你才说这场下任当主的争夺战是茨威格的闹剧吗？”41aE0
艾德蒙又打断了安杰丽卡，白了笑呵呵的利贝尔一眼，“茨威格是想借这一场闹剧，以小闹大，先是奥古斯特家族内部，之后波及出去，让帝国的魔法师里头主动形成一个反对科学的急先锋，是吧？”41aE0
艾德蒙的脚后跟狠狠地撞向了椅脚，恨恨地说道：“拿你们和我当猴耍，反正不管谁做下任当主，真正决定事情的不还是他们几个老头老太！”41aE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