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斯皱了皱眉头，像是不明白黑川羽见怎么会认识这个自己刚拉入到麾下的小护士，明明佩茜和黑川羽见之前没有见过。3tbbO
“当然是听说的，而且照现在我们的对话来看，我有个疑问。”3tbbO
黑川羽见不明白自己的虚张声势会不会有用，但他要说的都是发生在“可能出现的未来”里的话。3tbbO
黑川羽见模仿着本·阿弗莱克的低音炮，心虚的情况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和结巴，但这让他佯装出来的笑声听起来有股奇怪的惊悚感。3tbbO
“破败咒臂，看起来你是打算让我来做第48个实验体，不对吗？”3tbbO
鲁斯直起身把黑川羽见的身子往后带，一边逼近脚步将枪口戳进他的衣服里，他维持的风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仿佛黑川羽见的话恍如悬在他头顶的一把铡刀，整个动作迅速且暴力，黑川羽见完全没有反应过来。3tbbO
鲁斯甩开黑川羽见搭在肩膀上的手，揪着他那件大衣的领子用稳压一头的身高迫近，瞳孔在黑暗里发出墨绿色的明光。3tbbO
鲁斯的语气低沉且充满了压迫感，他的语调没有丝毫的感情，这让这句疑问听起来更像是一句陈述。3tbbO
黑川羽见察觉到冰冷的枪口从衣服下沿里伸了进来，那阵刺骨的寒冷和鲁斯低吼似的质问让他突然有些慌了神，他生怕对方给自己来上一枪之后再开始严刑逼供。3tbbO
鲁斯将他抵在路边的树下，那柄手枪枪口正对着黑川羽见的小腹，他扇开黑川羽见的大衣，将那柄手枪暴露在两人的视野之内，接着，他将拇指扣上了扳机。3tbbO
冰冷的空气里充斥着凌冽的杀意，他把距离稍稍拉远了一点，然后用黑川羽见大衣的衣摆包裹住手掌和袖珍手枪。3tbbO1
其实不用明说，黑川羽见刚才的这番话听起来让人感觉他其实并不是狩魔人，更不是和刀狩们站边的人，仔细想想可能也对，不然自己现在应该在管理局的审问室里，那么问题就来了——3tbbO
“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明说，但相信你能猜得到，对吧，我的朋友？别激动别激动，我相信我们能够好好的对话。”3tbbO
黑川羽见张开双手示意自己完全没有敌意，平日里鲁斯穿着白大褂而且一副死缠烂打的厚脸皮样子，所以很难将现在的他和以前联系起来，这家伙无愧于拥有爬行类动物的特征，身体力量大的出奇，黑川羽见甚至能看到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宛如在肌肉下游动的小蛇。3tbbO
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束缚，黑川羽见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回答。3tbbO
综合之前的记忆来判断，鲁斯的行事风格不像是红袍术士，但是除了红袍之外莎士沃姆比亚里有不少在做黑色交易和试验的团体，他不能百分百确定鲁斯是里面的哪一种，只能靠让鲁斯自己脑补。3tbbO
“暂时是隶属于狩魔人，至于真实的身份，和你一样……反正……不是红袍。”3tbbO
“和我一样，你是这么认为的？不是红袍？你觉得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能骗得到我？”3tbbO
“我没有骗你，不然我是如何知道你的团队成员的名字和计划的呢？而且你也应该明白，因为我身份的特殊性所以我真的不能明说。”3tbbO
黑川羽见吞了吞口水，鲁斯那眯起来的眼神很明显在告诉他“我知道你说的是谎话。”，他的那根手指已经搭上了手枪的扳机，随时都有可能按下去。3tbbO
黑川羽见心一横说出了最有可能的答案，他注意到鲁斯的眉头跳动了一下，而自己也没有听到那声枪响。3tbbO
黑川羽见的喉咙一紧，强烈的窒息感已经涌了上来，他涨红着脸用力说。3tbbO
“我能说……其他更具体的东西，唔咳，我不能透露这个计划里其他人的名字！”3tbbO
黑川羽见张大嘴努力的呼吸着，鲁斯听到这句话后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这让黑川羽见知道自己说到话题上了。3tbbO
“我们知道你在研究它，所以我们对你进行了监视，你应该知道这是正常的，而且这也能证明我和你是一边的，不然我早就去告发你了。”3tbbO
他丝毫不觉得意外，这么重要的东西上面不可能放任他自己来处理，他只不过是个爪而已，只不过是人家的手臂之延伸，是爪牙，首才是整个交易链的精神所在，身为首的存在会让各个爪之间相互制衡、监视，以此维护稳定。3tbbO
“这也是违反规定的……我们还是遵守最基本的私密性的，而且我的地位不高……我本来潜入的很顺利的，没有人怀疑我，上面知道我住进这个医院里的时候还专门嘱咐过我不要和你有太过交集。”3tbbO
“老实说，你老是来找我让我很头疼，不过也无伤大雅，但你现在做的事情真的让我很难收场。”3tbbO
“你可以去查我的档案，我是个没有污点的人，出生在城内，没有接触过黑色或者灰色的交易，我也从来没有学过医学知识。”3tbbO
“但是我知道你们把那玩意从47号实验体的体内取出来要做什么。”3tbbO
“是的，如果你真是我们一员的话……你当然知道，你当然应该知道，不然怎么监视我们的行动？”3tbbO
“那么，相信问你如何监视我们你肯定也是不会说的了。”3tbbO
组织内掌控着破败之咒臂部分的爪就那么几个，自己只要稍微去查查他们的信息往来就很容易定位到黑川羽见隶属于哪一位爪的麾下，不过他并不会这么去做，能往刀狩五课里安插眼线，应该是权力最大的那几位爪，甚至是首的手笔，自己去查就是介入上层的区域，无异于挑衅和背叛。3tbbO
所以，只能换个方法了，既然黑川羽见说他知道的话，那么他有这个义务来证实自己所说的话全部属实。3tbbO
虽然不知道鲁斯这句话是有什么涵义，不过黑川羽见感觉到对方迟疑了，鲁斯的判断向着“相信这个人类”上偏移，这一点从他松开的手掌上就能看出来。3tbbO
鲁斯后退一步，松开了黑川羽见的脖子，再次露出了那和善的笑容。3tbbO
“如果我干扰了你的任务，我很抱歉，当然，如果你说的是谎话，希望黑川先生你也为此做好了觉悟。”3tbbO
黑川羽见尽力不去和鲁斯对视，他装作在欣赏雨伞外飘落的大雪，语气仿佛在和一个老朋友对话，风声依旧，他们两人的脚步踩在雪层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考虑到黑川羽见的腿脚问题，鲁斯放慢了脚步。3tbbO
“知道你话语里的漏洞有什么吗？哦对了，‘漏洞’这个词是基于你是个骗子这条推断上得出来的，要是冒犯到了你我很抱歉。”3tbbO
“你认识佩茜小姐，也确实说出了交易链和破败之咒臂的名字，但是有一点你没有做好，知道是什么吗？”3tbbO
“不知道，这种假设性得出来的结论我认为没有意义。”3tbbO
“有意义的，黑川，因为如果我发现你是个骗子，我就会在下一秒就杀掉你，你不会有说遗言和求饶的时间，而我也不能找人倾诉我是如何发现你话语里的漏洞的，就像是摘得桂冠的冠军没人可以倾听他的演讲一样，那样太无趣了，所以希望你能满足我这一点小小的炫耀心理。”3tbbO
“凡事都有个水到渠成的过程，而黑川你和我立场的转变充满了突兀和不自然。”3tbbO
“是的，你说的很对，这不是小说也不是戏剧，不需要演技、情节，为了活命从‘刀狩’摇身一变变成‘交易链人员’的事情当然有可能发生。”3tbbO
黑川羽见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鲁斯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3tbbO
“鲁斯医生你的演技倒是很好，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我会把你当做一个真正的医生。”3tbbO
“我有正式的学位和执照，还有几篇得了奖的论文，当然我也履行了救死扶伤的义务，经过我手得以治愈疾病的人不下三位数，我被称作医生是当之无愧的。”3tbbO
“我的意思是，比起医者，鲁斯医生你更像是一个科学家。”3tbbO
“这没什么不同，医生拯救的是现在的生命，而科学家负责拯救未来的生命，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医学当然也是以科学为基础发展的，这点我深有体会。”3tbbO
鲁斯看了他一眼，但黑川羽见留给他的只是一张仰望星空的侧颜。3tbbO
“鲁斯医生，我有个问题，你现在仍然打算将那玩意移植到我身上吗？”3tbbO
“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想上面的人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的身体构造，如果让你来做实验体我想不到有什么坏处，但没有人让你献身，那我也没有权利这么做。”3tbbO
他在短短几秒内将自己的立场从“怀疑”变成了“相信”，相信黑川羽见的身份，这让黑川羽见不知道要如何作答比较好。3tbbO
他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还是纯粹只是想等待自己的心理防线崩溃？3tbbO
“我只是想邀请你旁观我们的手术，在之后我们保持井水不犯河水，你继续进行你的任务，我也继续我的。”3tbbO
黑川羽见强忍住深呼吸的欲望，他明白这样下去自己能逃出来的可能性会越来越低，但现在自己除了跟着他走之外没有第二条路，他们已经离医院的主楼很远了，风雪声彻底将外界隔绝，他能听到穿林过叶的沙沙声，空洞的风卷起大雪把自己往地上推。3tbbO
这种天气不会有人还在墓园边逗留，他相信自己如果敢逃的话，鲁斯会毫不犹豫给他来上一枪，而大雪很好地遮掩住这场谋杀。3tbb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