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怒海听涛
结果大家最终商定的方案就是三个人结伴而行。每人手中拿一尊雕像，只要遇到这三个家族的人，尤其是史蒂文·桑比亚克，就把这扭曲的雕像亮在他们的面前。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但这不妨碍汉斯他们对雕像作用的无穷想象。也许那些人会像是炸弹一样就地炸裂开来，亦或是融化做一滩血水，无论怎样，他们还是来到了街上。之前是担心他们找到自己，而现在是自己去找他们。43Gy3
詹妮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只雕像，那雕像整藏在她的衣兜里，随时准备着被从兜里拿出来，亮在他那该死的主人面前。因为要做这些平日里从未想过的事情。但詹妮不可能注意不到，自己并非处于平时的状态，莫名其妙的感到呼吸困难，心跳的过快也令她不安。腋下薄薄地出了一层汗，皮肤微微生疼。不仅是紧张，她预感到了某种东西。那个预感在向詹妮发出警告，在不断敲打她的意识之门。若是继续看下去，也许接下来的事物会让她终生难忘！43Gy3
‘好吧，那又怎样？我都走到这一步了，也不差看完这群罪有应得的家伙们最后的下场，这就是我应得的奖励。’詹妮这么想着，和站在沃克雷家别墅面前的人对上了视线。43Gy3
汉斯和莫里斯不熟悉，但这个人她熟悉的很，切萨皮克十篇报道就有一篇得提到他，拉杰斯·沃克雷，沃克雷家的现任家主，此时正在努力地伸长脖子，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43Gy3
“如果要鉴定那人是不是搞出这些名头的邪教徒，只需要把雕像拿出来就行了。”43Gy3
代表沃克雷家的雕像正被詹妮拿着，在另外两人的催促下，她将雕像举在了拉杰斯的面前，那雕像放出徐徐的光晕，但不是那种神圣的光，更近似于一种苍白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光芒从其中释放出来。只是一瞬间，短短的瞬间，名为拉杰斯·沃克雷的人就开始双眼鼓胀，跪倒在地，一堆恐怖的触手从他的肚子里破出，血肉与内脏飞溅，随后，那坨触手的集合体便用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钻进了一旁的巷子里，飞快地消失不见了。43Gy3
“哦……天哪……我……”詹妮强忍着恶心和眩晕感，举着雕像走进了沃克雷的家，被苍白光芒照射到的人里只有少部分人安然无恙，大部分的沃克雷家族人都如同拉杰斯·沃克雷的死法一样，肚子里猛然炸开，带着触手的未知生物从其中钻出，撞破窗户，逃离到不知道何处去的远方去了。43Gy3
“沃克雷家族就这么没了，这都是他们的自作自受。”莫里斯走上前来，看着那倒了满地都是的尸体，基本都是沃克雷家族的男女，而活下来的人则是仆役和管家一类的人物，“看起来，这些丧心病狂的疯子在‘升格’自己的时候，没有‘鸡犬升天’的念头啊。”43Gy3
“快别说了，我感觉自己要吐出来了。”詹妮面色难看地摆摆手，“一想到我居然和这些披着人皮的怪物生活了这么久，我还有些钦佩自己的命大，没有被他们抓去献祭，变成延续他们生命的燃料，真是太好了。”43Gy3
一旁颤颤巍巍的老管家走了过来，用发抖的声音问道：“各位，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43Gy3
汉斯停顿了一下，用简单的话语解释道：“就是，你家老爷和恶魔做了交易，但是在我们的强而有力的驱魔之下，这些入侵人间的恶魔褪下了他们的伪装，但很可惜的是，你的老爷，以及参与和恶魔交易的沃克雷一家得到了他们的报应，这么说，你明白了吗？”43Gy3
“哦！我的上帝啊！怎么会这样？”老管家一瞬间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莫里斯只是招呼汉斯和詹妮道：“走吧，去詹姆斯家族的宅邸，我想那里的场面一定会更加劲爆的。”43Gy3
时间已经临近傍晚，街上装饰的人群都已经散去，不是回家陪老婆孩子，就是在酒吧发泄自己无处可撒的精力。莫里斯三人背着包走在大街上的样子，倒也没有多么地引人注目。在熟悉地形的詹妮的指引下，詹姆斯家的房子也在夕阳下显现在众人的眼前。43Gy3
面对这幢房子，詹妮没好气地介绍到：“詹姆斯家族，同样是本地最有钱的那一批人，也是这个镇子移民过来最早的人之一，和桑比亚克，沃克雷，乔这几家一样。在发家之后就开始尽力打压自己下层的人，上去之后不愿意有更后来的人达到和自己一样的地位，所以和其他的几家豪族成为了同盟，就是这样恶心的坏蛋们。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接下来我们要进去吗？”43Gy3
莫里斯哼了一声，径直朝前走去：“走吧，这些糟心事越早解决越好，一切都是他们的咎由自取，我已经等不及看到这些人死在自己造的孽下究竟是个怎样的下场了。”43Gy3
莫里斯摸了摸兜里的雕像，上前两步哐哐砸门，轻轻打开一条门缝的门童还没等反应过来，莫里斯就举着枪一把踹开了门，同时把那雕像直接举在了面前：“都让开！我找你们家老爷有事！”43Gy3
那门童被下了一跳，又见来人手中举着枪，不由得大呼小叫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回去：“老爷！老爷不好了！有人上门来闹事了！”43Gy3
从里屋转出来的哈默·詹姆斯自然是怒气冲冲，本来是难得的好心情都被门童这一声叫唤给破坏了，他骂骂咧咧地拿着自己的双管猎枪走出门廊，大声喊道：“是谁敢在我家门口闹事？活腻了……”43Gy3
话还没说完，就像是小鸡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只剩下些许漏出的音节在他的喉咙里，拼凑不成一句完整的话语。在他面前的男人手中拿着的雕塑正在释放出苍白的光芒，将他的灵魂一点一点的碾碎。哈默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液压机下被层层压碎的花瓶，一阵剧痛传来，他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易燃的松针一样，噼啪燃烧了起来。43Gy3
哈默·詹姆斯大叫起来，在众人恐惧的眼神中化作了灰烬，与此同时，整个宅邸里其他詹姆斯家族的人也开始自我燃烧起来，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人在他们身上泼上了汽油，然后点燃了火柴一样。这样恐怖又超出常理的景象在整个宅子里到处上演着，之前的那个门童早已经吓得跌倒在地上，只能用手指着拿雕像的莫里斯，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43Gy3
“哼，都是这群人鬼迷心窍，才会落的如此下场，拿人献祭的时候，也该想到自己会有行踪败露的那一天吧！”莫里斯往地上啐了一口，“这些杀人魔就该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啦！再来剩下的，就是桑比亚克家了吧？”43Gy3
说道这里，汉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莫里斯说道：“早上我和詹妮去救你的时候，桑比亚克家的宅子安静的吓人，除了在地下室里看见的怪物之外，就只在地下室听见了人的哭号声，而在关着你的牢笼旁边，有两个看起来精神不正常的人同样被关在牢笼里，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43Gy3
莫里斯思索了片刻：“那两个人原本就是桑比亚克家的打手，貌似是因为我前一天自己出逃的关系，遭了史蒂文的某种惩罚，变得精神失常，同样关在我那间屋子里，貌似是要用作‘祭品’的样子。”43Gy3
“用作祭品？”汉斯猛地一怔，随后脑子里飞快地闪过那个地下室的状态，魔法圆阵，蛆人，人类的哭号声，空无一人的宅邸，以及老维克说过的话：“你们昨天一阵天都没有出现，我还挺着急的”，抬头看向逐渐落幕的夕阳，汉斯就像是猛地开了窍一样，劈手抓起那个门童：“告诉我！今天是几号！”43Gy3
“二，二，二十二号，七月二十二号先生！”那个门童都快被吓得尿裤子了，汉斯现在的样貌实在算不上多么的文雅，须发皆张，目眦欲裂的紧张样子着实吓人。身后的詹妮不可置信地喊了起来：“不可能！我们早上出来的时候不是二十一号吗！”43Gy3
“可能是那个地下洞窟，那里扭曲了我们的时间。”莫里斯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得找到史蒂文，他是整个事件里最关键的人了！”43Gy3
就在众人冲出大门的时候，从桑比亚克的宅邸处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狂风与震动，飞沙走石，电闪雷鸣，只是刚刚落下太阳的大地转瞬就变得昏暗而漆黑。在桑比亚克宅邸的正上方，一道幽深的裂缝凭空而立，正在以坚定而缓慢的速度不断地扩大！43Gy3
桑比亚克家的位置是这个镇子上最好的，那个小坡能够一览无余地看见切萨皮克的各处，也能够看到海岸的波涛。在这逐渐掀起的狂风和闪电之中，大海开始翻涌起浪涛，漆黑如墨，像是一滩煮沸的墨汁一般，却又透露出幽绿的暗光。43Gy3
海浪一阵又一阵地拍打着岸边，一浪高过一浪，逐渐地掀起两三米的浪头。天地间的风云变幻让街上的人惶恐不安，惊叫着逃入各处的建筑物中紧闭门窗。而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只有三个人正逆着狂风，艰难地朝着那突发异常的源头赶去。43Gy3
“怎么会变成这样？”莫里斯艰难地问道，风暴的呜声让他的声音变得细弱蚊蝇：“难道是史蒂文提前开始了仪式吗！”43Gy3
“恐怕是这样的！我们拿走那些雕像，他应该知道了！”汉斯大声喊道：“一定是至关重要的雕像被拿走，让他下决心提前一天执行仪式！”43Gy3
“那现在呢！我们杀了史蒂文还有用吗？”詹妮问道：“那个见了鬼的裂缝要怎么关上！”43Gy3
“也许我知道办法，但我们还是得先处理掉史蒂文才行！”43Gy3
三人径直冲进了桑比亚克家的大院，这里已经是面目全非，地板被炸出一个大坑，碎石和断裂的木板被无形的力量席卷在空中，形成了完全违反物理定律的景观。空中就是那不断扩大的裂缝，直觉告诉汉斯他们，如果任凭这道裂缝继续扩张下去，接下来的后果将会是无法想象的。而在这一切诡异现象的正中心，那掩藏于地下的魔法圆阵被不知名的力量拉扯到地面，此时的圆阵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即使是再怎么不精通神秘知识的人都能看出，这个法阵如今正处于激活的状态。史蒂文穿着墨绿色的袍子，站在魔法阵的中央，正对着半空中裂开的缝隙大声地颂唱三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咒语。43Gy3
“史蒂文，你坏事做尽，今天就到了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詹妮对着面前的男人发出宣告，一旁的汉斯则是更加直接地掏出雕像，将那面容古怪的雕像直直地对准了史蒂文。43Gy3
“你们拿到了我的雕像，这很好……”史蒂文的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红晕，那是自己的计划即将完成的激动，他牵动着嘴角的肌肉，露出一个近似诡异的笑容：“我和那些人可不一样，即使是直面自己的命之本源，也能以这澎湃的魔法能量抵消副作用……而你们，则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过，那就是试图以凡人的思绪，凡人的手段来干涉伟大存在的降临——”43Gy3
他双手高举，一道墨绿色的冲击波将三人震飞了出去，直直地摔在墙壁上。浪涛声一阵又一阵地传来，就像是雷霆般的巨响，一只巨大的，带着粘稠液体的有蹼手掌爬上了墙壁，永远不会眨动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鱼头人身的怪物又一次地出现，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活生生地存在于汉斯等人的眼前。43Gy3
“我一直以为切萨皮克的传说只是传说而已……”詹妮惊疑不定地举起武器，这些鱼人们多半不是来找他们喝下午茶的，他们的牙齿锋利，手中握着打磨成的叉或者长刀，拱卫在史蒂文的身边，“看起来，他们好像还打算保护史蒂文的样子……”43Gy3
“我不管那个家伙到底是找了什么东西作为靠山，但是他今天绝对别想完成这个仪式！”莫里斯抬手就是一枪，朝着史蒂文的脑袋打去，一只鱼人立起身来，替史蒂文挡住了那枚子弹。而这一举动则是激怒了这些鱼人们，它们举起武器，朝着三人冲了过来。43Gy3
像是从狭小的容器里通过风一样的声音，人类的喉咙无论怎样也无法学会的嘶吼，光是听到就振颤着心声。汉斯压下击锤，举枪瞄准，万幸的是这些怪物能够用子弹击穿它们的头颅，破坏它们应该是神经的位置，将它们置于死地。所以在面对这些怪物的时候，汉斯三人尚且没有落入到绝望的境地。43Gy3
“开枪！打它们的脑袋！然后把身后的那个家伙同样打倒！”43Gy3
莫里斯不断地扣下手中的扳机，在风暴中将子弹送进面前怪物的脑袋里，不时地调转枪头，朝着那边正在不断吟诵的史蒂文开枪射击，但每每这么做的时候，总有个鱼人会直起身来，挡在史蒂文和他的中间，将那枚子弹拦下来。43Gy3
就算是被点四四口径的子弹命中，史蒂文也不会死去，他的怪物父亲让在场的众人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被携带着大量动能的子弹击中头部或者身体，仍然会使他的吟诵中断。对于这类的狂信徒而言，死亡并不是他们所惧怕的，他们只是在担忧自己的伟业无法被完成，自己的主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上，或者是自己所有的一切计划功亏一篑。只有这个才是他们最讨厌的东西，这些怪物拼了命也要帮他挡住袭向他的攻击，因为他要迎来的人，也是这些怪物们共同信仰的神。43Gy3
场上这样的鱼人怪物共有五名，在刚才的火力交锋之中，有两名鱼人被子弹永远地沉寂，倒在了地上成为一滩死水。而剩余的三名则是默契地收缩了行动，将史蒂文挡在了中间。43Gy3
风暴愈发地猛烈，而大海也像是发怒了一般，用更加猛烈的浪头冲击着海岸。码头上拴着的小船被巨浪打翻，然后狠狠地冲刷在沙滩上，有大号的船只被浪头打翻，然后打着旋沉入海底。远方海面上的灯浮在浪涛中上下闪烁着，那是被卷起的水墙挡住了灯浮的光线，旋即又被更猛的浪头打翻在水里。码头上的破旧小屋，海岸边的研究所，这些靠近大海的建筑只是一个浪头，就被扯得粉碎，然后随着那浪潮又被卷入漆黑的水底，消失不见了。43Gy3
天上的裂缝被撕扯得更加巨大了，大到足以看见内部那混乱的空间，几根巨大的触须探出裂缝，在空中像是骤然延伸出来的一样惊悚而又绝望，那巨大的触须仅仅只是门后本体的一小部分，若是整个都显露出来，又是怎样绝望的光景？这种怪异的显现显然让史蒂文和那些鱼人们更加疯狂，鱼人们‘笑’了起来，发出震慑的嘶嘶声，而史蒂文也是更加卖力地念诵着。与之相反的是，汉斯和詹妮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仿佛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洋之下，被水压逐渐地剥夺身体的自由，置身于重力井底。43Gy3
在这危急的关头，老维克的身影出现在桑比亚克家的院墙外，他手持一枚金属的印章，印章上画着一枚抽象的五角星，在星形中央，似乎是一只漫画式的巨大眼睛；但它又不是一只眼睛，还不如说是一个破碎的菱形图案，这些线条暗示着火焰，或者可能是一柱孤独的火焰。。老维克将这印章举起，面对着天上的缝隙，他用略带嘶哑的喊声，与面前的史蒂文抗衡了起来：43Gy3
“Ya Stell"bsna fhtagn shagg uaaah!”43Gy3
“Ya Stell"bsna fhtagn shagg uaaah!”43Gy3
“Ya Stell"bsna fhtagn shagg uaaah!”43Gy3
每念诵一遍，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那种重压感在不断地削弱，而半空中的裂缝也停止了扩张的动作，僵持在了那里。汉斯和詹妮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能够动弹，便又一次举枪，将弹仓里的子弹全部打进面前的这些怪物脑袋里！43Gy3
子弹在半空中划过平行线，穿透了风暴，在怪物的脑袋上开了朵小花，枪响和嘶吼混杂在一起，像是锤破了定音鼓。点四四和点三八的子弹在半空中交汇，如同列车奔赴他们的目的地。粘液，血液，伴随着吼叫和重物落地，人类的火药科技最终还是打败了神话时代的冰山一角。43Gy3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史蒂文眼见如此，不由得气的暴跳如雷，但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边的深潜者们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没有能够替他挡住攻击的怪物了。正在他慌乱之时，汉斯再度举起雕像朝向他，雕像放射出苍白的光芒，而这一次，史蒂文终于痛苦地大叫起来。43Gy3
“不……我还能！我还能坚持……！”史蒂文脸上的血肉寸寸掉落，像是被硫酸倾倒在了脸上一样，但就算是这样，史蒂文依旧坚持着站立的姿态，还想要继续和老维克的送神咒相互抵抗，“最后获胜的人，一定是我——”43Gy3
“只怕你没有这个命了！”汉斯将手中的雕像压向史蒂文的方向，将左轮里的最后一轮子弹打空在他的身上，冲向他的面前，把雕像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带着你的野心，下地狱去吧！！”43Gy3
被法术的力量反噬，史蒂文的每一寸血肉片片落地，像是秋天树上落下的叶子，然后消逝在大地里。在雕像的光芒下，他被活着剐成了骷髅，直到他身上的最后一片血肉落下之前，他的灵魂都在承受着痛苦。43Gy3
“Ya Stell"bsna fhtagn shagg uaaah!”43Gy3
失去了最后一个付出法力维持裂缝的存在，再加上老维克一遍又一遍地念送神咒，终于，那道缝隙开始逐渐缩小，触手逐渐地收回其中，直到那空中的缝隙消失不见。直勾勾地盯着这一切的莫里斯跌坐在地上，双手不住地颤抖着，大脑头疼欲裂，身体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一根手指也不能动弹了。一旁的老维克也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靠着墙壁就滑坐在了地上。43Gy3
伴随着裂缝的消失，大海的浪潮逐渐退去，但狂风依旧呼啸，天空中黑云密布，逐渐凝聚成化不开的浓郁墨色。汉斯背起莫里斯，詹妮架起老维克，四人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去。那些怪物的尸体不知为何化作了一滩泥水，逐渐地渗入了地下，不知所踪了。43Gy3
将莫里斯和老维克送到苏老爹的旅馆，拜托苏老爹好生照顾，并且塞给他几张美元，汉斯和詹妮又一次穿过了桑比亚克家，从那处时常有人看守的山脚快速爬上了平顶山，诡异的石塔依旧耸立。两人爬上石塔，塔顶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邪教徒，他们身穿袍子，神色惶恐，但都已经断了气。地上的法阵闪烁着光芒，天空像是一面镜子，而这面镜子正处于破碎的边缘。43Gy3
“来晚了，他们已经进行了仪式！”詹妮焦急地从地上揪起一个异教徒，是镇上的一个熟悉面孔，来自詹姆斯家族，但不管如何，死人是开不了口的，詹妮只能松开手，任由这具尸体落在地上。“我们该怎么办？”43Gy3
“别急，肯定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他们！”汉斯看着天上逐渐裂开的缝隙，那缝隙之中不是冒出触手，而是像恒久闪烁的光彩一样，是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存在。43Gy3
地上的魔法阵闪烁着红色的光，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枚五彩斑斓的宝石，和这些死去的邪教徒尸体混在一起。汉斯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从兜里掏出那张纸条，凝神看去，纸条上的文字依旧清晰可见。天空已经撕裂，云层开始像煮沸一样翻涌，难以名状的光晕之球从其中缓缓落下，似乎有一个存在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汉斯和詹妮。汉斯胸口的那枚护身符开始发热，那温度几乎可以说是炽热，但它的温度也让汉斯的身体里再度充满站起来的力量。面对着那无穷的存在，汉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颤抖着从自己的喉咙里挤出一个又一个的音节来：43Gy3
“Yghnaiih thfthkh nga YOG-SOTHOTH!”43Gy3
“Yghnaiih thfthkh nga YOG-SOTHOTH!!”43Gy3
“Yghnaiih thfthkh nga YOG-SOTHOTH!!!”43Gy3
浓厚的乌云划破一道闪电，轰鸣的雷声宛如神的应答，那伟大存在的一部分看了他一眼，又一次划破了时空的界限，用银色的钥匙关上了通往现世的大门，唯一消失了的，就是地上的那些已经死去的邪教徒们的尸体，只有那些已经黯淡无光，裂成粉末的宝石和沉寂下来的魔法阵在无言地诉说着刚才的一切，除此之外，就像是梦一场。43Gy3
第二天，也就是七月二十三号，老维克的儿子依照约定带着一队带满了炸药的人前来，令汉斯感到意外的是，来的人正是与他有着一面之缘的艾翁·阿森纳。当然，对方也很意外，自己父亲要帮助的人是和他在火车上有一面之缘的汉斯。43Gy3
“这还真是，妙不可言的缘分……”艾翁笑了起来：“你放心，是后山上的石塔对吧？这些人可都是专业的爆破手，来自专业的采矿公司，保证会处理妥当的。”43Gy3
除了这些之外，就是镇上的‘渔获节’祭典了。在祭典的前夕发生了一场不同寻常的暴风和海啸，海啸造成了码头上数十艘船有不同程度的损坏，码头的旧屋和之前遭受火灾的海洋生物研究所由于太过靠近海边而遭到损坏，渔业联合会房屋的二楼也因为海啸和风暴被掀了屋顶，直接被卷走了一层，因此祭典不得不延后举办。而最让整个镇子哗然的，就是镇上的桑比亚克家，詹姆斯家和沃克雷家发生的怪事。桑比亚克家被落雷击中，全家人神秘蒸发，詹姆斯家和沃克雷家的本家人全都不知所踪，剩下的仆人们一个个三缄其口，含糊其词，镇上到处也都发生了人消失的事情，没人说得清楚他们去了哪里。43Gy3
“爆破工作结束后，我和整个镇子上的人们说，虽然主持‘渔获节’庆典的桑比亚克家已经消失了，但是庆祝渔获丰收我们还是可以做的，正好，那个山头上的‘古怪东西’已经被暴破掉了，大家可以在山顶上开舞会，这不也挺好的嘛。”43Gy3
詹妮坐在支起的木桌子前，身旁坐着的是莫里斯和汉斯，他们现在就在已经完成了爆破和拆除工作的山顶上。原本十米高的石塔已经被拆除的无影无踪。多亏了那天那个神秘存在走的时候，把那些尸体全部都处理干净了，要不然的话，汉斯他们还真不好和那些工人们解释，那邪恶的石头高台上是怎么出现那么多尸体的。在桑比亚克家族消失之后，山上的禁令也就消失了，加上艾翁带来的爆破公司在山上连续作业了整整一天，那些轰鸣声，早就让山下的镇民们把目光投向了那里。43Gy3
“我听说在这座山山顶上开舞会，是这个小镇以往年年以来的传统。”莫里斯举起手中的朱利酒，“也许是这座小镇从此因祸得福？”43Gy3
“福倒是说不准，但是祸我觉得真的还挺危险的。”汉斯同样举起手中的鸡尾酒，两人的酒杯在空中轻轻的碰了一下，“说实话，这样的经历，我这一辈子都不想来第二次了。”43Gy3
“最好是没有第二次——我是说真的，就算是追求大新闻的记者，也不想碰这东西了。”詹妮看着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演奏着经典舞曲的乐队，以及伴随着音乐跳着交际舞的镇民们，终究还是松了口气，“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件好事。”43Gy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