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宝石“失窃”之后，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警督们就已经到了弗莱尔的舞会大厅中，开始戒严并搜寻“可能还留在这里”的奈亚。414u3
“无论是效率，严谨程度，还是警局的人手，都远远超出了泛人类史的维多利亚时代呢。”414u3
坐在舞会大楼的天台上，奈亚嘴里喊着一支巧克力棒，看着楼下忙来忙去的警督们评价道。414u3
“看来，这是一个在当下而言，比正常人类史更加繁荣的时代——虽然这样的繁荣仅仅针对社会的上层就是了。”414u3
撇了撇嘴，奈亚咬断了巧克力棒，看向远处的工厂，尽管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但是代表“上流社会”的富人区和冒着滚滚浓烟的工业区是现在伦敦仅有的两处灯火通明的地方。换句话说，在绅士淑女们沉醉流连于歌舞的时候，说不定又有几个工人猝死在了流水线上。414u3
“资本的剥削带来的无休止加班，圈地运动导致的羊吃人，阶级固化之后的资源分配问题……真是在任何时代的人类历史都不会缺少的旋律呢！”414u3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样的旋律到底是历史长河中小小的漩涡，还是整个历史都无法避免的“巨石”。414u3
历史并不是“顺势而为”那么简单的问题，而是如同在精密机械中行走的电流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一颗齿轮的改变就会让电流走向发生微妙的变化，随后，两束本该并行的电流就会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就像是现在这样，“贞德是否存在”就可以让一个本该诞生的伟大思想被拖延，乃至彻底消失。414u3
从天台的栏杆上跳了起来，奈亚兴奋地合上了双手，发出赞美的鼓掌声，随后，少女张开了双臂，踩在细细的栏杆上，像是在平地一样轻快地跳跃着。414u3
阿赖耶静静地浮在奈亚的身边，没有回应。历史确实如奈亚所说，充满了偶然与不确定的因素，正因为如此，才会产生数目庞大到极点人类历史的分支。414u31
“奈亚大人，这只能说明人类历史的脆弱性，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东西。”414u3
每一秒都有无数新的分支诞生，也有无数新的分支被剪定，这是阿赖耶的常态，它并不知道奈亚为什么会感到兴奋和赞美，因为它只是没有情绪的计算体。414u31
那么，小耶，在所有的，你能够观测到的人类的历史中，真正实现了社会主义，甚至将文明推到下一个阶段的世界，有多少呢？又有多少文明和历史正在追求社会主义的路上？”414u3
“……是零。”414u33
“截止名为奈亚的委托个体提问为止，在阿赖耶盖亚集合体控制范围之类，可观测的五千六百七十二中人类文明发展方向中，所蔓延而出的共计四十七万九千七百三十八亿古戈尔普勒克斯条时间线中，完全达成社会主义的文明数量为——零。”414u36
资本社会的尽头是终产者，而共产社会的尽头一望无底，对于悲观主义者而言，这恐怕是最地狱的答案，即——人类的未来既不可估测，也没有指向。414u33
“但是，在所有被预估为可以发展下去，无需被剪定的时间线中，社会主义都是文明必然的一部分，是将会出现，已经出现，正在应用的思想。”414u3
“也是人类最浪漫，最璀璨的思想之一!”414u31
奈亚的眼中闪着光芒，警员们仍然在来回地搜查着舞厅，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就站在头顶，发布着相当危险的言论。414u3
“历史是不可控的，人类也是一样。思想，发明，文化，社会……这些不是所谓‘人类的可能性是无限的’那么简单的东西，而是面对不可知的未来，为了获得生存与生命做出的反抗。414u3
这些，才是人类最美的东西，也是历史最好的一部分!”414u3
撑开了洋伞，少女跳下了栏杆，完全置身于天台之外，借着夜色的掩护飘向了不远处的小巷。414u3
“好啦，既然警员先生们已经快要走了，那么咱也该回去……诶?”414u3
落地之后的奈亚收起了洋伞，正准备转身回到自己的“基地”的时候，一声细小的猫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回过头来，只见一只全身漆黑的猫所在小巷的角落里，用警惕的眼睛注视着向自己走来的少女。414u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