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明明他们才是胜利者，明明白莲教的长安分坛尽灭，他们也只损失了三百人……可是身为失败者的白莲教各个视死如归，白莲分坛教堂上下，包括最高大主教以及总坛派来的法王，竟无一人幸免。f1Ac3
就算是他麾下这人人皆由家世清白，对汉室忠诚的良家子组成的南军精锐，至多也就能承受六成的伤亡率，战死的人再多一些的话，士气必然大崩，士兵哗变也不是不可能。f1Ac34
可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天下强军了，像是那些作乱的羌人，他们的头人带着十几万羌人游骑劫掠百姓，结果白诵带兵赶来之后，只不过杀了不到一万人，剩下的羌人就全都作鸟兽散逃命了……f1Ac3
没奈何，白诵便屠了四万羌人老弱妇孺，凑了这‘斩首五万’的赫赫战功。f1Ac3
打仗的确会死人，不过人都有侥幸心理，当兵的也知道自己吃的就是这碗粮，所以大部分士兵知道上战场会死人，也许自己也会死，但士兵依旧会跟着上。f1Ac3
但如果是明知必死，上去就绝对不可能活着回来……那么大部分士兵都不会往上冲了。f1Ac3
可是有信仰的群众就不一样了，白莲教的教兵，不管之前是什么身份，能被编入护教教兵的一员，明显可以证明他们的信仰程度。f1Ac3
此刻在大主教以及护教法王的带领下，为了护教全员死战，也不是不能够理解。f1Ac3
身为此次战败的一方，教堂内留守的白莲教众无一人恐惧、绝望，无一人背叛教派，人人皆视死如归。f1Ac3
而身为胜利者的南军精锐、宫廷近卫，却是各个神色惊惶，所有人与自己的同僚互相对视，都是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f1Ac3
这些以精锐强悍闻名的强军，眼底也明显带有对白莲教这群疯子的畏惧，士气与胆魄尽皆被夺，恐怕下次再遇到白莲教兵，气势上先天就矮上一头……f1Ac3
白诵看着这烧红了半边天的熊熊烈火，紧紧握住了双拳：“此乃我大汉心腹之患，我必须要劝皇帝陛下尽早铲除白莲邪教！”f1Ac3
“由此邪教蛊惑众生，我大汉危矣……”f1Ac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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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虞晴正在无生大教堂中静坐修心，其所修精神异力已经达到了心灵干涉现实，天人交感、变天击地的无上境界。f1Ac3
墨虞晴一念之间，便能完全剥夺任何人的五感六识，心念一动，就能升起一方完全能够以假乱真的无间地狱、九重幻境……f1Ac3
精神被投射到无间地狱中煎熬的生灵，身体上也会随之而出现同样的伤痕和折磨，若是在无间地狱中受刑死上百次，那就是真的死了。f1Ac3
这种手段，别说是在愚昧的古代了，就算是放在现代社会，照样能拉起一方横跨诸国的大宗教……人类的本性就是畏威而不怀德，用恐惧汇聚信仰，远远要比施以恩德快得多。f1Ac31
无生大教堂是完全由姬家出资建造的辉煌圣堂，而且正好建造在闹市区，其富丽堂皇的程度比之洛阳皇宫还要胜过几分。f1Ac3
此地的洛阳令早就由墨虞晴亲自主持受洗仪式，皈依了白莲教，别说教堂建的比洛阳皇宫还豪华，就算是墨虞晴僭越天子威仪，把教堂建造的真如地上天国一般，长安的天子也是什么都不会知道的。f1Ac3
这就是皇权不下乡的结果，如果天下郡县、州府的太守、刺史听你的，那你自然是皇权永固，如果这世家门阀把持天下，阳奉阴违，那就算是你天子的政令也无法传达京畿之外。f1Ac3
白莲教的总坛在洛阳，而洛阳和长安都在直隶（州），周围人口最稠密的州府刺史，全都皈依了白莲教……从初平五年到现在，即便是有着圣人天赋、天命光环以及能够救命的国手医术的墨虞晴，也足足花了九年的时间，才造就了这偌大的白莲基业。f1Ac3
墨虞晴突然面色一动，黛眉微蹙的看着面前这摆放整齐的十三张纸人，这些纸人都是由黄纸折成，其上被墨虞晴施了术法，寄托着十三大主教的心神和信仰。f1Ac3
毕竟大主教代替白莲教总坛坐镇一州分坛，总揽一州教务，完全可以说是位高权重……万一有人背弃信仰，墨虞晴这边也好瞬间反制。f1Ac3
这十三张纸人突然有一张屹立起身，虚空站立着对墨虞晴拜了三拜，然后便盘膝坐地不在移动，须臾片刻，整张纸人开始燃烧起来。f1Ac3
等到纸人燃尽，墨虞晴的神色已经平复，她凤眸微眯，心中怒火满盈但却不动声色，神色如常的宣布道：“无生老母自九重天阙、真空家乡传音于我，直隶长安分坛罹难，大主教侯怀久并翡翠法王白咏护教而死，其真灵升入真空家乡，永居光明世界！”f1Ac3
墨虞晴站起身，身后的白莲幻境越发的清晰可见，隐约之间甚至能在那栩栩如生的巨大莲花花瓣之上，看到一个个祥和光明的世界。f1Ac3
如是所见，只见那世界有着享用不尽的美食，无忧无虑的快乐……其中乐善居民，永生永世不需要为劳作、徭役、压迫而苦恼。f1Ac3
墨虞晴的语气从低迷走向高昂激扬，正是蓝星某小胡子元首最擅长的演讲技巧之一，可以最大限度的调动听讲者的狂热情绪。f1Ac31
数不清的教众汇聚在一起，所有人竟然全都整齐划一的说着同一句话，这场面看起来十分诡异且狂热。f1Ac3
墨虞晴伸手虚空一按，狂热的声音戛然而止，从喧闹到寂静，甚至连一秒钟都没有，只是这一瞬间，墨虞晴就达到了世间所有为将者梦寐以求的‘令行禁止’境界。f1Ac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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