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昌出现了幻觉。lhInC
他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到了自己的过去。lhInC
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进入机构，进入这个国家机器中最神秘一环时的激动与跃跃欲试。lhInC
以及自己第一次失败时，看着无辜之人尸体，失魂落魄。lhInC
前辈教导自己冷静，近乎残酷不近人情的语气。lhInC
自己心态观念地转变。lhInC
渐渐地，不再局限于林昌的工作内容。lhInC
他看到了自己第一次和女生表白时的场景。lhInC
对方羞红的脸蛋，已经轻轻埋在自己胸膛前的额头。lhInC
对方额头的热度比夏日的烈阳还要灼热。lhInC
那是林昌的初恋。lhInC
林昌不记得自己初恋结束的日子，但永远记住了开始的时节。lhInC
哪怕是现在，林昌也记得清清楚楚，那个蝉鸣的夏天。lhInC
再然后……lhInC
林昌好像是在看一部快进播放的电影，视角很快又到了十年后的林昌。lhInC
那时的他拒绝了一位女性的表白。lhInC
对方各方面都很优秀。lhInC
是一个善良的人。lhInC
林昌很喜欢她，但还是拒绝了她。lhInC
那时林昌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有了个体面的掩护职业。lhInC
不过他已经彻底知道了自己工作的性质。lhInC
像他这样的人，还是单身，无家庭，无后比较好。lhInC
再然后，就是林昌第一次受表彰，第一次受伤，第一次亲手……lhInC
“这就是回马灯吗？”lhInC
林昌知道，自己已经濒死，正在全面地回忆自己的一生。lhInC
“除了第一次的任务外，其它我负责的任务都成功了，这一次我能成功吗？”lhInC
人形看着眼前的准尸体，它的表情阴晴不定。lhInC
它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lhInC
杀人，折磨人无数的它自然明白林昌现在的状态，八成是回光返照了。lhInC
过去的景象逐渐消失，林昌终于看到眼前的人形。lhInC
缺失了一只眼睛的林昌看东西反而更加清晰了。lhInC
他看到了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lhInC
它俯下身子。lhInC
“林昌，告诉我密码。”lhInC
他摇了摇头。lhInC
它站起身，面无表情。lhInC
它知道，这场它和林昌个人的战争，是它输了。lhInC
已经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停留了。lhInC
它最后望了避难所一眼，转身就要离去。lhInC
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lhI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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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凡生，英有涯，李翁嗣三人坐在橡胶垫上，呈三角之势。lhInC
“磨盘山之战……”lhInC
“什么？”刘凡生看向李翁嗣。lhInC
“我是说磨盘山之战，”李翁嗣闭上眼睛，他开始复盘起整个事件。lhInC
“如果那个磨盘山之战，出卖李将军的不是光禄寺的卢桂生，那又会是谁？”lhInC
听完李翁嗣这话，刘凡生和英有涯直接投过来看傻子一样的目光。lhInC
“它变成了卢桂生的模样，出卖了李将军。”lhInC
刘凡生直接回答。lhInC
李翁嗣干笑几声，“原来是这样……”，他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过于愚蠢了。lhInC
“不过……”lhInC
“又怎么了？”英有涯不耐烦地说。lhInC
“那个正气笔……为什么会选择李定国？”lhInC
这个问题让英有涯和刘凡生一时语塞。lhInC
“据他所说，正气笔的第一任主人是浮休道人，也就是文天祥，再然后就是李定国。”lhInC
“既然这个正气笔有灵智的话，那么它挑选主人一定有它自己的标准。”lhInC
“它又没长嘴巴，我们也见不到它，鬼知道这根……笔选人的标准是什么……”李翁嗣嘟囔着。lhInC
“这点完全可以推理出来，只要根据正气笔过去选择的主人就能推理出它的标准。”lhInC
“文天祥，李定国，这两个人有什么共同点？”lhInC
“这两个人的共同点可太多了，都是悲剧英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lhInC
“这个很有可能就是正气笔选择主人的标准。”英有涯喃喃自语。lhInC
“拥有像李定国和文天祥一样品质，精神，信念，宁死不屈的意志的人，或许就是下一个正气笔的主人。”lhInC
“你在逗我开心吗？”李翁嗣直接笑出声来，“拥有和李定国和文天祥相同品质的人？”lhInC
“你觉得这种人在现代会存在吗？”lhInC
“在咱们这个社会？你觉得可能吗？一千万人中能有那么一个吗？”lhInC
“我这人一向比较悲观，”刘凡生低声说，“一千万人中有一个？我觉得一亿人里面出一个就是高概率了。”lhInC
“这个也不好说，咱们只是推测正气笔的选人标准，又不一定是百分百正确的。”lhInC
“时穷节乃现，一一垂丹青。”lhInC
“现在是和平年代，还没到时穷的时候。”lhInC
“不，现在可不是和平的年代。”刘凡生挥了挥枪，“战争已经开始了。”lhInC
英有涯叹了口气，“十三亿中……有几个是有李晋王，文丞相那样宁死不屈的品格呢？”lhI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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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看着林昌，经过三秒钟的思考，它决定再给林昌一个机会。lhInC
“只要你告诉我能打开这个避难所的密码，我向你保证，我会修复你身体的一切损伤，我有这个实力。”lhInC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并没有对林昌撒谎。lhInC
林昌缓慢抬起头，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它。lhInC
“我向你保证，我说到做到。”lhInC
“我该……说出来吗？”lhInC
林昌那已经麻木的大脑闪过一丝清明。lhInC
他的身体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lhInC
对方对于痛苦的施加已经不可能再提高了。lhInC
对于现在林昌来说，没有什么比恢复身体更诱惑的了。lhInC
它似乎看出了林昌的顾虑，“我不但会治好你，我还会带你走，不会把你抛弃给机构。”lhInC
“我不是清廷，用了三顺王之后，还给人家逼反了。”lhInC
“只要你能说出密码，以上的承诺我全都会兑现，怎么样？”lhInC
这可以说是它一生中到现在为止最为诚恳的许诺。lhInC
“留给你我的时间不是无限的，请你快点给我一个答案。”lhInC
身处地下的刘凡生，英有涯和李翁嗣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已经寄托在林昌的口舌之上。lhInC
林昌抿了抿嘴唇，缓慢地抬起脖颈，靠近了它的耳部。lhInC
它满脸欣喜，低下头，准备聆听刘凡生的死讯。lhInC
林昌的声带开始微微震动，他已经准备说出了。lhI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