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里静悄悄，草儿不动，树不摇，只有忧郁的歌，在远处轻轻飘。听，歌声多悠扬，牧羊人在歌唱。”lphuF
秋天是圣彼得堡最好的季节，从山上遥望山下的景色，所有的树都染上了一层金黄，湖面倒映着树丛的样子。lphuF
这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有着最好的阳光，有时会下起一阵微凉的时雨，这都为圣彼得堡的美好添上了一丝光彩。lphuF
红烩牛肉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这是一道以牛肉、土豆、胡萝卜洋葱为主料，辅以番茄酱，酸奶油，红酒黑胡椒等作料炖煮成的美味，具有丰富的蛋白质，口味咸鲜，营养丰富。lphuF
用大瓷锅盛着的红烩牛肉上桌了——还配有两碗冒着热气的大米饭，但是两位食客都没有心思去管它，他们两个人都看着窗外，明黄色的树叶翻转着切割温暖的阳光，鸽子从教堂的塔顶飞下，啄食路人游客落下的食物残渣。lphuF
穿着白大褂的眼镜男看着教堂前的壁画，那是天使们注视着手持武器的乌萨斯士兵，仿佛在护佑他们，手里的红茶轻轻荡漾着:“切记不要暴露你的身份。”lphuF
灰色连帽卫衣搭配休闲裤的萨沙喝了一口红茶，旋即便对这稍显苦涩的饮品失去了兴趣，他将白色的骨瓷杯放下。lphuF
他在看孩子们在教堂前的广场嬉戏打闹，眼中流露出类似羡慕一样的情感来。lphuF
“本来还想多教你一些东西的，人情世故很重要。”男人将红茶饮尽，杯子放在桌子上:“在这座美丽小镇的深处，有一个斗技场，你会在那里看见来自各地的斗士们手执武器相互搏杀，那些平日里乐善好施的绅士、温柔端庄的贵妇人，在这个地方会因为某个斗士碎裂的头盖骨而尖叫，甚至互相拥抱亲吻。”lphuF
“你就更能理解，某些人对于暴力与流血的渴求……一旦他们得不到，就会去寻找替代品，斗技场只是一个例子。”lphuF
萨沙低下头，视线下移:“这种事情，难道我们见到的还不够多吗？”lphuF
男人扭过头看了少年一眼:“不一样，萨沙，我们先前见到的暴力，那是基于生存而做出的选择，他们为了生存而不得不使用暴力。”lphuF
“而那些绅士贵族，他们需要担心生存的问题吗？不，他们不需要，他们是因为自己的猎奇心理与原始欲望而去观看那些暴力的表演的，折断的骨头，宛如急雨般洒落的血液，他们就想看见那些东西。”lphuF
“对，很丑陋，看来你很反感这样的暴力，但是有些人很喜欢，他们将那种暴力归类为一种美学，并刻意地去美化它。”lphuF
萨沙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尽管他已经追随了这个男人很久，但是很多时候他还是无法理解自己老师的言语里的意思，但是同时他也很实诚，他摇摇头:lphuF
“你觉得暴力是可怖的，丑陋的，但是它能够带来最本真、非社会的情感体验，一个成功的正常运作的社会需要以各种极端之物的中和作为基础，暴力就是这样一种极端。”lphuF
男人说着，给自己续上一杯茶:“那么，斗技场的暴力，还有其他的暴力，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呢？”lphuF
随后他抬起头:“我不是很聪明，团长，这个问题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答案，但是我想我将永远反对无意义的，单单只是追求快.感的暴力，这是混蛋才会做出的行径，我更希望暴力能够作为一种手段，一种……真的等你走投无路，才会将它作为首选的行为方式。”lphuF
“我希望你去思考，思考一件事的对错与目的，思考自己行为会带来的后果，这样你才不至于在某一天被人捆成一团架在火堆上，撒上香料与盐，烤成一只香喷喷的脆皮乳猪。”lphuF
萨沙眨眨眼，转过头将下巴放在桌子上，像只小猫一样，盯着用勺子将红烩牛肉的汤汁舀出来浇在米饭上的男人:“只要团长你留下来监督我，我就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lphuF
男人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会有人一直对下去呢？更何况我无法永远待在你身边。”lphuF
正在往米饭上浇辣椒老妈的男人顿了一下，罐子里的辣椒酱在这一瞬的空隙间掉了一大坨出来，看上去几乎比米饭还高。lphuF
萨沙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男人的回复，如果是以往，男人肯定会笑着给他一个暴栗，告诉他“怎么可能呢？”，但是这一次，男人却沉默了许久，他许久没有给出答复。lphuF
男人将辣椒老妈的盖子拧好，才笑着说道:“萨沙，团长终有一死，或轻于埃尔文，重于奥尔加。”lphuF1
“塔露拉姐姐会很伤心。”萨沙低声道，他以为自己搬出了塔露拉，老师就会回心转意，不再踏上那条路。lphuF
但是男人没有，他挠挠头:“我曾经和人有过一个约定，我必须完成它。”lphuF
萨沙盯着桌布，数着上面的纹路，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裤子。lphuF
“那个约定……很重要，比我的命都要重要，我直到最近才想通这一点。”男人将萨沙的那份米饭推向他，语气温和:“要完成它，这会非常困难，但是若是完成了，那世界都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lphuF
萨沙突然将拳头砸在桌面上，锅里红烩牛肉的汤汁都洒出来一点，饭店里的食客们都将目光投向窗边的他们两个，以看戏的心态等待下文。lphuF
男人等了一会，才将衣袋里的手帕取出来交给萨沙:“我无比庆幸自己教给了你炎国的语言，并要求你日常使用它，因为那些乌萨斯人貌似不是太会这种异国的语言。”lphuF
萨沙抽泣着接过手帕，用它去擦自己那不争气的眼泪，男人等待着，萨沙的抽泣声慢慢弱下去，才说道:lphuF
“我希望有一天，你和同胞能够不再以自己的代号，而是以自己的本名出现在人们面前，你们不会被驱逐，不会被歧视，你们和昔日的敌人走在一起，彼此间不再兵刃相向……”lphuF
“那是新世界。”男人用梦一样的语气说道:“那就是往日不再。”lphuF
萨沙看上去还想说什么，但是男人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他伸手，抚摸着萨沙的头，就像一位父亲安慰悲伤的儿子:“去思考，萨沙，去思考，思考最有利的局面，判断自己的选择，你也有自己的承诺，萨沙，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lphuF1
梅菲斯特感觉有什么液体打在自己身上，他费力地睁开有些肿痛的眼睛，旋即被巨大的疼痛侵袭，几乎晕厥过去。lphuF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他尽力回想，记忆里的最后一刻停留在那个萨科塔族的婆娘拿起了一杆奇奇怪怪的东西，发射了什么，然后就……lphuF
他感觉到自己正被什么人背着，他挣扎起来，想要去看到底是谁，随后他愣了一下，那是一张熟悉的脸，熟悉到他几乎厌恶的脸。lphuF
浮士德木着脸，扛着梅菲斯特，躲在一片破碎的墙体后，俯身轻步行走着。lphuF
“哦，看看，这不是整合运动的大英雄吗？你来救我啦？”lphuF
梅菲斯特发出了嘲讽:“真是感谢你啊，我很好奇，在我打生打死的时候，你和你手下的小队在做什么？”lphuF
浮士德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动用了你的能力，你在龙门散播了不可逆的疫病。”lphuF
“啊……有吗？好像确实是有，但是我认为你需要在意的，是我们回去之后，你将会遭到什么惩罚。”lphuF
“因为干部浮士德和他小队的过错与疏忽，这才导致了梅菲斯特小队的全灭，梅菲斯特小队拼死作战才得以使他们的队长逃脱，而浮士德的队伍则毫发无损……你觉得塔露拉姐姐听见了这个，她会不会把你的头砍下来？”lphuF
浮士德终于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地带，他将梅菲斯特轻轻放下，退到一遍:“为什么要这么说呢？”lphuF
梅菲斯特龇牙咧嘴的，现在他的身体每抽搐一下都会感到钻心的疼痛，但是他的表情依旧残酷快意:lphuF
“浮士德要被清算了！整合运动的大英雄！整合运动最帅气最能干的男孩，今天就要身败名裂了！他的疏忽导致了同胞们的死亡！”lphuF
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在了梅菲斯特的侧脸上，一口混着碎牙的血落在地上，血液从梅菲斯特的嘴角流下，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lphuF
在他的意识里，浮士德向来是逆来顺受的，他从来都不敢打他梅菲斯特，从来不敢，因为浮士德就是他梅菲斯特的一条狗。lphuF
现在，浮士德右拳紧握，语气悲哀:“你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呢？伊诺。”lphuF
梅菲斯特感觉一股热血冲上大脑，他大喊大叫着:“你这个贱种！你怎么敢打我！你不过就是我的一个跟班！我让你死！你就必……”lphuF
又是一拳，浮士德怒吼着对梅菲斯特实行了一场拳拳到肉的殴打:lphuF
“你将同胞陷入到这般困境中！你将他们的生命弃如敝履！你拒绝了我的支援！切断了我的通讯！你还要干多少混账事？！伊诺！你还要多混账才能满意？！”lphuF
伤上加伤，本就身负重伤的梅菲斯特哀嚎着，缩成一团，直到浮士德停下手，退到一边。lphuF
“我混账，和整合运动的明星比起来，我当然混账啊，你是整合运动的道德标杆啊，弑君者，霜星和她那朽烂的父亲都喜欢你，亚历克斯更是把你当成偶像，就连那个w在和你说话的时候都是温声细语的，梅菲斯特和光彩照人的浮士德相比就是个垃圾！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每个人！”lphuF
他咳嗽起来，吐出一口血，冷笑道:“但是塔露拉姐姐承认我，她觉得我比浮士德更好！梅菲斯特这么可能会比浮士德那个从下水道出来的贱种要差？梅菲斯特怎么可能比浮士德那个贱种要差！”lphuF
他挣扎着，骂的声嘶力竭:“梅菲斯特有着神奇的能力啊！他可以治疗，还可以造出不死的军团！我只需要一些药粉就可以让那些蠢货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为什么没有人看重他？因为那些人眼瞎了！”lphuF
意外的，浮士德并没有感到气愤，他只是感到悲哀，与麻木:“我真蠢，我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你的行为，并把你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中的，老师说的对，我从来没有去想过梅菲斯特的对错，所以才会发生今天的事。”lphuF
“我对那个男孩的回忆永远停留在他向我伸出手的那一天，他在我的心中永远美好，所以我纵容他，而这份纵容酿成了大错。”lphuF
他轻声道:“或许伊诺早就死了吧，而我也早就该这么做了。”lphuF
梅菲斯特感到了一丝不妙，他像只蛆一样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逃离:“你想干什么？不要过来！”lphuF
有一个人出现在浮士德身旁，那是弓弩小队的一员，他在浮士德耳边轻声道:“龙门的人，还有罗德岛的人正在往这边靠近。”lphuF
他上前，将梅菲斯特放倒在地，取下腰间的绳子将他捆好，架势就像是在捆一只猪，粗暴无情。lphuF
“我不会杀你的，我答应过伊诺，要保护他一辈子。”浮士德绑好最后一个绳结，后退几步:“虽然那个会把自己的食物配额分给我，和我一起唱歌嬉笑的伊诺在我心中已经死了。”lphuF
“承诺，很重要，我的老师为了自己的承诺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我不能给他丢脸。”lphuF
他对身后聚集起来的那些人说道:“把他带走，离开龙门。”lphuF
弓弩小队的成员骚动起来，他们很讨厌梅菲斯特，恨不得将他直接杀死在这里。lphuF
小队成员骚动了一会后就安静下来，有人上前扛起了梅菲斯特，他们虽然厌恶梅菲斯特，但是他们都愿意给浮士德一个面子。lphuF
他们准备撤退的时候，浮士德还在原地没有动，他们开始催促浮士德马上动身。lphuF
“来不及了，我们的行动力比不上龙门方面。”浮士德轻声道:“龙门能这么快空出人手，就证明我们在太古广场那边的布置也完蛋了，整合运动已经输了，彻底输了。”lphuF
“我们可以离开，萨沙，我们可以离开整合运动。”有人这么说道:“我们可以去哥伦比亚那边，那边有我们的容身之处！”lphuF
浮士德笑着摇摇头:“那样的话，我们在脱离龙门的过程中就会死掉。”lphuF
“所以，不是我们要离开整合运动，而是你们要离开整合运动，快走吧，我来拦住那些追兵。”lphuF
【只是我已经走到终点了，我的孩子。】lphuF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