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尼轻声哀叹,看着面前背对着自己的骑士,端着的火绳枪顶在他的头盔上。lr33G
或许是头盔屏蔽听觉了,如此近距离的回答骑士都没做出反应,但当枪口与头盔相触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扭头想要查看异样。lr33G
枪声又一次在米东敦街的上空回荡,与枪声一同接踵而至的还有重物落地的闷响,这名骑士显然没有之前那位的幸运。lr33G
拳头大小的凹陷中央是个比铅丸直径稍大的孔洞,与箭矢相比超高速的铅丸在这里破开头盔的防护,毫无抛物线可言的突破坚硬的头骨,把大脑绞成一团浆糊后,从面罩那端飞出。lr33G
无论是罗德尼,还是不远处充当诱饵的路德,看到骑士的倒下都不由得松了口气。lr33G
和穿着全身板甲的骑士近距离交战根本不是明智之举,远距离又担心发生跟第一位骑士正面遭遇时跳弹和未击穿的窘境。lr33G
而他们现在已经离开狭窄的巷子里,在笔直宽敞的大道上,诱骗是最好的方法,让路德勾引骑士,自己则隐藏在暗处发动致命一击。lr33G
“我们的话仅是第二个,如果算上刚才安格里他们的两声枪响,应该是第三或第四个。”lr33G
路德接过罗德尼的火枪,没有多少时间让他疏通枪管,路德只能往枪管随意的塞上火药和铅弹,用足足有一条手臂长的通条压实。lr33G
“还剩七个啊,援军来的可真慢。”甩了甩还在剧痛的右手,罗德尼咬着牙发出抱怨。lr33G
路德端起罗德尼的火枪试瞄了下,确认无误后交还到罗德尼的手上,“可不,都已经十来二十分钟了,如果我是西摩尔,早就跑了。”lr33G
“可现在他不但没跑,还跟我们玩躲猫猫,可惜他不知道现在在看乐子,等下抓的就是我们了。”他用早已失去的食指虚扣了下扳机,根本不熟悉的空虚感充斥在他的脑内。lr33G
“不把他的脑袋敲下来,真对不起我的这根手指。”罗德尼面目狰狞的发出狠话。lr33G
现在他们根本不清楚剩下的敌人在哪里,但路德知道,枪声就是集合的信号,再不离开他们很可能面对两名甚至三名以上的骑士。lr33G
听到枪声的罗德尼有些得意,对跟在他后面的路德炫耀道,“看,这就是跟了我多年的安格里的实力,哪像你啊,端不平枪的小子。”lr33G
路德有些无语,现在明明是身为组长的罗德尼端不平枪,但他又不敢出声反驳。lr33G
当罗德尼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相伴相离的四个字毫无预兆的回响在米东郭街上空,亦如带来不详的夜鸦,预示着噩耗的降临。lr33G1
罗德尼不可思议的望向路德,他同样是满目的惊讶,毕竟只有他们这些行动小组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那是临死前最后的绝唱。lr33G
为了掩人耳目,制造出狂热天主教徒刺杀新教护趸西摩尔的假象,他们都穿着印上红十字的外衣,而为了给人最以深刻的印象。lr33G
遭遇意外后的教皇万岁四字,是为这次行动所做的最后的贡献,尽管他们是虔诚的新教徒,视罗马教皇为可耻的骗子的新教徒。lr33G
而仿佛在空中恒久回荡的四个字,已经预示着安格里二人的死亡,无法挽回。lr33G
即便是刚入小组的不久的路德,也能轻易看清他们之间的感情,而安格里这位有着飒爽英姿的女子,曾一度在路德心里留下深刻印象。lr33G
“安格里还有鲁斯不可能复活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唯有报仇。”如此话语已是路德最大的努力,他根本不会安慰人。lr33G
这场针对西摩尔的刺杀行动俨然成为一场战争,新教势力之间的你死我活的战争。lr33G
其他小组的增援姗姗来迟,而这已经是安格里发出教皇万岁的呐喊之后lr33G
在增援组加入战场之后,胜利的天平彻底摆向罗德尼一方,杀死西摩尔已经毫无悬念。lr33G
似乎是被爱人逝去的动力催动,罗德尼扣下扳机的中指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停顿。lr33G
纵然脑浆血液喷洒一脸,仍然如机械般举枪瞄准,朝着目标开枪射击。lr33G
保护西摩尔的侍卫下降到可有可无的三人,而他们并没有参与对罗德尼四人的包围,也就没有倒在增援组数倍于人数的枪口下。lr33G
两道警惕着稳步推进的身影,在巷口拐角处与五人组成的小组迎面相撞,枪口和惊慌在同一时间迎面而来,随时会触动并不紧实的扳机。lr33G
不过很快,双方都从各自的服饰上确认对方是其他小组的一员,放下了警戒。lr33G
疯狂加速的心脏慢慢稳定下来,罗德尼放下火绳枪,中指也离开了略微松动的扳机。lr33G
“确定了,我们现在就是赶过去那边,估计其他组都已经到达了,就等你的命令。”lr33G
“什么意思?”罗德尼有些疑惑,基本他是亨利指派的指挥官,但发现目标上去击毙就完事了,他想不明白为何要等他的指令。lr33G
因为西摩尔还未来得及逃离,三支增援小组就把他团团包围,他不得不听从手下的命令躲藏在米东郭街的最大建筑——孤儿院里。lr33G
“他藏在了孤儿院里面,似乎是想以挟持人质的方式逃脱包围,毕竟我们给他们的印象是天主教会的成员,还是极度狂热的信徒。”lr33G
他指着前方的高大建筑,向身旁作为指挥的罗德尼汇报情况,因为担心罗德尼一时做出冲动做出不经脑子思考的决定。lr33G
他继续补充道:“肆意杀害妇孺并非天主教徒的作为,这与我们一开始的目标背道而驰。至于误击……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lr33G
“那能在不伤害无关人的情况下夺取西摩尔的性命吗?”罗德尼扭头询问。lr33G
“很难,即便我们极力争取。”他停顿了片刻,看向掩盖孤儿院内部的红红绿绿的窗玻璃,“而且临死前的反扑谁也说不准。”lr33G
罗德尼试着询问了其他的小组,无论是组员还是组长,传达的信息有且只有一个。lr33G
亨利的命令是让他们不顾任何代价夺取西摩尔的性命,但挡在所有人面前的…是良知。lr33G
无论如何,他们都担心自己的枪弹伤害到无辜人员,然而事实是,他们并非无法开枪射击,而是惧怕日后的阴影以及良心不安。lr33G
他们需要个逃脱罪责的借口,作为指挥的罗德尼就是最好人选,没有之一。lr33G
罗德尼看着敞开的孤儿院大门,不知如何抉择的他只能急促的呼吸着。lr33G
“你先在外面围堵所有出入口,如果我开枪的话…你们就冲进来,不必带任何犹豫。”罗德尼紧握着和他的食指一样失去一截的火绳枪托把,枪上的火绳也在持久的行动中即将燃尽。lr33G
罗德尼大手一挥下达了命令,本该五人的小组,算上刚刚归队的提姆也只剩三人。lr33G
基即便人数与西摩尔的侍从骑士相当,可这是在密闭的狭窄建筑里,随时可能被包绕。lr33G
西摩尔,任务的目标以及复仇的对象就在眼前这座孤儿院里,无论如何都不能中途放弃。lr33G
不过当罗德尼缓慢推开孤儿院的大门书籍,他一直颤抖着端枪的双手才趋于稳定。lr33G
因为这间孤儿院里看不到任何的鲜红血迹,听不到任何的孩童呼喊,他们明显是在刺杀行动刚开始,枪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逃离。lr33G
空旷的走廊里,半蹲着慢慢摸回来的提姆钻进半敞开房门的房间里,罗德尼和路德在检查手上的火绳枪,同时等提姆带回来侦察情报。lr33G
“组长,一楼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很可能在我们的头顶,但楼梯口……”提姆喘了几口粗气,“起码两个人据守在二楼楼梯口。”lr33G
“不可能,这栋建筑通向二楼的就只有那条狭窄楼梯,我们根本无法有效瞄准,至于抵进射击,他们带了…额…不太清楚”提姆在腰间虚握了下,像是拔出什么之后在空气中挥舞。lr33G
“不对,没短刀这么长,好像叫匕首!”突然想起来的提姆一拍大腿,“就算叫上其他的小组一齐冲上去,恐怕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lr33G
路德的话音刚落,屋外,激昂刺耳的雷声毫无预兆的响起,接踵而至的是从天而降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屋顶、地面以及人身上。lr33G
屋外包围孤儿院的小组匆忙的寻找遮雨地,他们并非担心淋雨导致的发热感冒,而是火绳枪的火绳随时可能因雨熄灭,他们也无法更换。lr33G
“该死的…这么大的雷声都把枪声掩盖了。”屋内的罗德尼不停的抱怨。lr33G
电闪雷鸣在敲打罗德尼的精神,没人知道这场狂风暴雨会持续多久,但雷声足以掩盖枪声的现在,其余小组的支援似乎变得遥不可及。lr33G
一直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刻钟,他们始终没有看到伦敦当局对枪击有所行动,不过留给他们的是时间必然所剩无几。lr33G
“怎么样,需要我出去让他们进来帮忙吗,总比我们三个贸然行动好。”提姆看到了二人藏于心底的焦虑,背起火绳枪发声询问。lr33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