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知之抛出了这四个问题之后，客厅再次陷入了沉默，只剩下角落里宋大昂整理东西时的声音。kX4m8
张暮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林知之的话，而是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那个厚重的笔记本，手指搭在了它封面的花纹上。kX4m8
在意识的调动下，无形的力量探向了笔记的封面，下一瞬，微弱的光芒便开始在这些花纹当中流淌起来，就如同在纤细水道中流淌的清澈水流。kX4m8
在他刚刚获得的那部分记忆之中，恰好就包含了这个祭仪的信息。kX4m8
正如林知之所说，这个祭仪的往往会被用来保存各种各样的机密消息，又或者用在某些应该只能被封存的档案和记录上。kX4m8
笔记本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似是在回应张暮的力量，随后，封面上的微光急促地闪动了两下，没入了张暮的指尖。kX4m8
他抬起头来，看见林知之朝自己挑了一下眉毛：“看起来，你好像不需要它的使用手册了？”kX4m8
林知之对张暮的表现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她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那本已经被激活的守密笔记，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轻轻划过，在第四件待议事项上打了一个大大的“√”。kX4m81
张暮内心是平静的，他并不在意那第四件事项当中所提的具体要求，他已经有了借用特调科力量的打算。kX4m8
而且说来也怪，他打心底里不抵触与他人共享自己的这些记忆与“秘密”，当然这也只是在当前情况之下，具体情况具体应对才更符合他的习惯。kX4m8
在内心中快速的过了一遍另外三件事项后，张暮决定先不去谈第一和第二件事，他本就对那些在函夏历史中被称为“神代遗迹”的存在异常感兴趣，更何况自己当前的状况与它们也息息相关，至于那第二件事……kX4m8
于是张暮提问道：“具体说一下第三件事吧，那个‘强效洞察之仪’是什么东西？”kX4m8
似是意识到张暮可能不太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林知之又解释道：“魔法，术式，祭仪，图腾……在不同的文化体系与路径中，精神力的具现形式有着不同的风格与称呼，你可以将它理解为一种在西方文化当中演变出来的特殊祭仪。”kX4m8
“这个魔法仪式往往被用于对特殊个体的审讯，嘴巴总是会骗人，但精神则不会。”kX4m8
林知之指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通过这个仪式，他们能够让审讯者进入受审者的精神世界，进行强力的‘洞察’……或者说拷问，从而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一切信息。”kX4m8
“过去的二十年里，特调科总共使用了这个仪式十一次，其中八人因无法维持自己的精神世界而导致路径崩溃，剩下的三人则在仪式当中死亡。”kX4m85
“每个人总有自己的承受极限，相比精神层面的毁灭，路径的崩溃已经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了。”kX4m8
“有一部分人认为你身上的疑点太多，且与74号遗迹有着非常密切的关联，在无法判断你是否隐瞒记忆的情况下，他们认为使用一些强制手段也是必须的。”kX4m8
林知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无奈之色：“而正如你所见，我作为新上任的特调科负责人，无论是资历还是年龄都很难服众，更是没办法让那些老资格们安静下来。”kX4m8
角落里的宋大昂突然开口了，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觉得吧，王老和刘教授其实未必就这么坚决，他们只是本着严谨的态度提出这件事的，如果大家能够坐下来好好谈一下，肯定能有其他的解决方法……”kX4m8
林知之嗤笑一声：“行，那过两天你就代表我去约一下他们，就说一起吃顿饭。”kX4m8
“看来特调科的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看起来像是存在派系斗争或者权利斗争么？又或者是理念上的冲突？”kX4m8
发生这种事情他倒是不太意外，毕竟林知之确实过于年轻了，而这种大型机构和组织的负责人也并非只凭能力就可以担任。kX4m8
仔细想了想后，张暮开口道：“林女士，如果我接受除了第三条以外的要求，你能否为我争取一些机会和时间？”kX4m8
“同事？”kX4m81
张暮收起了自己在一瞬间飘飞的思绪，朝着对面的年轻负责人问道：“对了，你一开始提到，你有一些关于我的大胆猜想，能否稍微透露一些？我对此非常好奇。”kX4m8
林知之笑了笑，她站起身，右手的手背上呈现出了复杂的仪式纹路，一句只有张暮才能听到的密语钻入了他的耳中。kX4m8
“无论你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与过去，我个人还是希望张先生你可以在这个时代生活愉快。”kX4m8
当晚，在被宋大昂带去办理了一系列手续，并且接受了足足两小时的特调科思想教育课程后，张暮昏昏沉沉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kX4m8
在一口气释放了三个用于醒神的小祭仪后，张暮振作精神，打开了林知之送给自己的‘守密笔记’。kX4m8
正如林知之提议的那样，他决定记录下一些重要的东西——这不仅仅是为了应对林知之提出的要求，同时也是张暮为自己上的一层保险。kX4m8
张暮不敢，也不能完全依赖于自己的记忆，因为它们实在是过于不稳定了，在没有弄清楚自己脑海里的“记忆之山”是如何形成的之前，他必须做一些防备措施，如果他记忆再次出现问题，这本已经与自己绑定的笔记说不定会起到重要作用。kX4m8
于是，伴随着张暮思维的运转，笔记上的祭仪开始高效地发生作用，整齐的文字与插图开始在纸张上显现。kX4m8
“我叫张暮，这本应该是我的代号，但或许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清自己的本名了。”kX4m8
“这个名字来自听星监，也应属于听星监，在我获得这个代号的那天，恰巧是听星监‘远目仪’实装的日子，从那天开始听星监走上了一条全新的道路……我们真正的向充满未知的天地张开了眼睛。”kX4m8
“我可以详细地回忆起‘远目仪’的样子，却还想不起它的具体功能，但我认为它应当是贯彻了听星监的宗旨的造物——不以肉眼观星，而以精神听取……可惜，我想不起更多的细节，假以时日，或许我会回忆起听星监定下这个宗旨的原因。”kX4m8
在这段文字之下，张暮通过自己的记忆还原出了一个精密细致的大型仪器，上面密布各种符号与纹路，其一端正对天空，而张暮则本能的将那片天空涂成了一片漆黑。kX4m8
在记录了一部分有关听星监的信息后，张暮思索再三，转而翻到了最后一页，开始从后往前进行书写。kX4m8
“我没有办法从这个时代的记录和历史里找到听星监的影子，但幸运的是，我曾经学习过的那些知识似乎以一种新的形式流传了下来，现在‘巫’路径将成为一个重要的切入点。”kX4m8
“其二，我需要找到一些能够对记忆生效的祭仪，或许它们能够对我有所帮助，同时我要将已掌握的那些祭仪与当代的祭仪进行比对。”kX4m8
“其三，我要找到那个真正唤醒我记忆的老人，他应当也是一名巫路径的学者，但身份可能较为特殊，宋大昂从未向我透露过他的信息，我得再想办法，必要的时候可以去问问林知之。”kX4m8
在写完这些内容后，张暮从自己的脑海中找出了一个适用的伪装祭仪，用手指沾了沾白天分发给自己的那瓶仪式用墨，快速地在最后一页的页脚处画下了一连串的符号。kX4m8
一层薄雾缓缓生成，如有生命一般钻入书页，刚刚还写满了字的最后一页纸张立时恢复到了空白的状态。kX4m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