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档子事,追查与否就不是张暮自己能够决定的了。X6VHx
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的两人不由分说地将他拎到了林知之的办公室,打断了这位可怜负责人宝贵的午休。X6VHx
看着突然出现且气势汹汹的三人,林知之不由得有些皱眉:“怎么了?上班第一天不带你们新同事去吃饭往我这跑做什么?宋大昂你又带人薅我咖啡?”X6VHx1
说着,她本能地将桌面上的咖啡罐子塞到了抽屉里,语气甚至都变得严厉了起来。X6VHx2
顶着旁边两人不解与鄙视的目光,宋大昂快速地解释了起来。X6VHx
在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后,林知之的表情同样变得凝重了起来,她说道:“当天的全过程都有录像备份,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去批下来,但我个人认为没有必要。”X6VHx
“因为当天我一直在监控后面,确实不存在所谓的第二个人。”X6VHx
林知之坐回了座位上,抱起了那个超大号的保温杯:“这里是特调科总部,从监控到灯具再到墙壁地面,哪怕是个门把手都是被精细处理过的……无论是自然生成的灵体,还是人为的幻象与精神造物都无法靠近半分,即便进来了,也会第一时间‘处理干净’。”X6VHx
“没有例外,这是经过时间检验的,而且也是特调科能够参与诸多事务的底气所在。”X6VHx
说到这里,林知之看向了张暮:“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更怀疑那是你在刚刚苏醒时所产生的幻觉……但如果是幻觉,这样一个具体的形象也必定存在原型,因此你最好还是能够将他的形象复原出来。”X6VHx
“我会和信息统合部门的同事打个招呼,让他们把相关的视频文件发过来,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找其它路径的同事帮忙。”X6VHx
说完,林知之便放下了保温杯,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绘制着卡通猫的眼罩,朝三人下达了逐客令。X6VHx
在张暮临出门时,林知之的声音从耳边冒了出来:“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去遗迹现场前,我希望能够先看看你的记录。”X6VHx
张暮身体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发现旁边两人并没有反应,知道这又是来自对方的“密语”,便安静地退出了办公室。X6VHx
简单的午饭后,张暮收到了来自信息统合部门的录像文件。X6VHx
但正如林知之所预料的那样,在这些录像文件中,张暮始终无法找到那个老人的身影,而当他尝试在脑海中还原出那个老人的具体样貌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任何的细节。X6VHx
留存在他记忆里的,似乎仅剩一个粗糙且模糊的印象了。X6VHx
作为一名熟知各种祭仪的巫祝,张暮很清楚幻觉幻象与真实之间的界限,但那个时候的他却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或许正如其他人所猜测的那样,那根本就是自己因为恍惚产生的错觉。X6VHx
于是,在被自己错乱的记忆折磨了半个下午后,张暮果断地改变了自己的调查目标,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些有迹可循的祭仪上。X6VHx
这就使得他将这天剩下的时间全都消耗在了档案室和资料室里。X6VHx
那实际上是一间临时宿舍,用于在特殊情况下安置某些特殊人员。X6VHx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住处与其他常规的工作人员宿舍其实是完全分离的,距离档案室和资料室要更近一些,这倒是方便了他。X6VHx
长时间的阅读、对比、翻查记忆使他感到困倦,但即便他闭上眼睛,那些装在脑子里的信息仍在不断地翻腾。X6VHx
那些祭仪……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种类更是无比繁杂,张暮能够辨认出的归属于听星监的“官方祭仪”仅占了五分之一,剩下的大都来路不明,一小部分甚至还有着非常古怪的祭文或匪夷所思的献祭仪式,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蛮荒、原始的意味。X6VHx
这些祭仪,基本上都被听星监所摒弃了,而根据张暮自己的观察,在这一点上,听星监做的可能比特调科更加彻底。X6VHx
不过,介于当前情况特殊,张暮并不打算将这类祭仪废除或封存,而是谨慎地从中挑选了三个具备独特效用且容易使用的祭仪,以备不时之需。X6VHx
一是以水、墨、血等流体为祭仪材料的“蛇绊”,通过祭文使材料化为长蛇,能束人手足,也能如巨蟒般于无声之中绞杀他人,甚至能通过特殊的祭仪材料使它附着剧毒。X6VHx
二是单纯以祭文为基础的“巽风”,无需预先准备祭品或材料,仅通过念头,手势,祭文和音调便能在小范围内调动狂风,其威力则是与祭仪主持者的情绪相关,情绪越是极端,则巽风越是暴戾。X6VHx
三则较为特殊,这个名为“魂渡”的祭仪并不具备实战或应急的作用,它甚至不能够被算作祭仪,而更接近于某种术式——用于帮助受术者与那些微弱且隐蔽的灵体进行沟通,又或者能够让受术者更容易地捕捉到那些逸散、残留在身边的信息。X6VHx
事实上,它并不具备多大的杀伤力,但却仍然被听星监列入了黑名单,原因倒是简单——民间总有些不受管辖与控制的乡野巫祝施行这种祭仪,而受术者,则多为怀念逝者的平民。X6VHx
但事实上,“魂渡”的指向性是极弱的,它更倾向于扩大受术者的感知,因此谁也不敢保证受术者真的能联系上他们想见的逝者。X6VHx
更多的时候,这些普通人会撞上一些莫名其妙的危险存在,而处于睡梦和恍惚状态中的他们,甚至没有办法挣扎与反抗。X6VHx
但在此时此刻,对张暮而言,这却是一个极其“对症”的祭仪——无论自己之前看见的那个老人是残留在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碎片,还是某种想要传达给自己的讯息,又或者是某种不怀好意的灵体,“魂渡”都能对其产生一定的效用。X6VHx
于是,在时间走向零点时,张暮从桌上取来了仪式用墨,混合上清水后,在客厅,卧室以及床榻附近分别留下了特调科的通用防护符文,随后又补上了两个来自听星监的“缉察”祭文。X6VHx
做完这一切后,张暮觉得自己还不够谨慎,于是又拿起枕头来,沾着仪式用墨在下面密密麻麻地留下了三圈祭文,其中甚至包含了一个专门对付灵体和精神的“噬咒”。X6VHx
在将“魂渡”释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后,张暮翻身上床,很快,房间之内便再无声响。。X6VHx
墙面上的复古机械钟发出稳定的嘀嗒声,富有韵律,却又让环境显得更为安静。X6VHx
而就在这极度的宁静之中,客厅当中却突然传来了某种声响,听上去,像是某种布料与家具触碰时所发出的微弱摩擦声。X6VHx
在这极不起眼的“骚动”中,张暮睁开了眼睛。X6VH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