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托马斯的视线直直的落在教堂一层的大厅上，而非面前谈论正事的多对象身上，这让山姆和他身后的主教有些挂不住面子。lrqro
“该谈论正事了，托马斯医生。”山姆脸色阴沉，拉回托马斯的注意力。lrqro
说实在的，托马斯被下方的荒谬惊讶到了，他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在患病尸体取下素材，日夜不停的研究才得出预防疾病的措施。lrqro
却没想到天主教会发放否定自身存在的书，同样没想到教徒将自己的书当成主的恩赐，甚至于无视封面上自己的署名……lrqro
“大众其实对你描述的细菌没有明确认知，不瞒你说，我们也是在医学协会的帮助下才搞清楚细菌所谓何物。”山姆的眯起了眼睛，满面慈祥的脸庞深处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lrqro
“托马斯医生。”山姆随手翻开已经被压出痕迹的一页，上面骤然印着两个字。lrqro
“细菌——肉眼无法捕抓，只有通过特殊仪器显微镜才能看见，在人体内部进行破坏的微型生命，其实我们可以从这两个字入手。”lrqro
不过他很荣幸，因为天主教会已经认识到细菌的存在，而且看样子好像已经接受了。lrqro
山姆停顿了下，斟酌之后对他说道，“人们宁愿相信微型生命，更愿意相信它是天主排下来惩戒罪人的使者，我们的合作就是建立后者。”lrqro
“你还没明确表示细菌的起源，甚至连如何治愈细菌带来疾病都没表示。”lrqro
“停，我知道你在研究，但你以后不用再研究了。”山姆的语气非常强硬。lrqro
“你如果要出这本书的下卷，只需要在细菌的起源以及治愈方面稍微加入天主的元素。”lrqro
山姆语重心长的说着，指尖点在细菌二字上，“英格兰的红衣主教会多出你的位置，这是教皇的旨意，也是我们与你的合作。”lrqro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托马斯连连摇头，当即拒绝山姆主教。lrqro
开什么玩笑，自己煞费苦心研究的细菌，可不是让该死又愚昧的教会轻易夺去的成果。lrqro
“你考虑清楚，这对你而言是绝对不亏的交易，红衣主教的身份反而有助你的研究，天主教非常愿意传播主对子民仁慈的言论存在，你应该能准确认识到这点。”lrqro
“而且我们已经准备好带你离开英格兰的船只了，目的地是罗马。”lrqro
正如山姆所说，一旦自己与天主教挂钩，处处都会方便很多，而且教会的影响力反而更有助于他向大众普及医学，哪怕在神之下。lrqro
他想起了伊丽莎白，那天在那座小院子里，她把显微镜交给自己时眼底的惋惜。lrqro
想起了自己的学生，在玛丽·都铎布置的火刑台上，面对烈火侵蚀时的痛苦惨叫。lrqro
山姆继续诱惑道：“只要你同意，教皇会亲自接见你这位为天主教做出巨大贡献的人物，你应该也听说过安德烈·维萨里吧，三年前发表了人体解刨一书，他就很想与你一同探讨医学。”lrqro
山姆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只需静待回应便可，托马斯的犹豫让他对此充满信心。lrqro
明知是天主教的诱惑，但托马斯还是不知作何回应，毕竟这份诱惑……太大了。lrqro
直到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女仆莉斯，她在无言的直视着自己，俊俏的脸上是一副无论自己做任何决定，都会全力的默默支持的表情。lrqro
托马斯看着她轻轻点头，犹豫不决转为坚定的表态，“山姆主教，恕我直言。教皇的礼物我实在无福消受，我的态度在英格兰女皇残杀我的学生时已经确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lrqro
“你！”山姆气的直接吹胡子瞪眼，右手直指托马斯目光落在自己身后的眼珠，“红衣主教可是独一无二的位置，多少人想要爬上去还没这个门路呢，你可别想着得寸进尺。”lrqro
托马斯想要拿回桌上的《黑死病》，却被山姆牢牢的按住，他的意思在明显不过。lrqro
托马斯刚想顺势松手，却无意间看到的三楼的半墙后，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自己。lrqro
他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因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可能会让瞄准自己的枪手扣动扳机。lrqro
他无法确认枪手的身份，正如他的手停在书页上久久无法移动，现在的他唯有赌。lrqro
托马斯深吸一口气，用力拍开山姆指着自己的右手，另一只手的食指划过书页。lrqro
真要较劲力量，七十多岁的老人怎么可能比得过只有三十来岁的年轻力壮的托马斯呢？lrqro
托马斯抓着书的封面，用力把它从山姆的按压下抽出，甚至还查看书有没有因此损伤。lrqro
“年轻人可别太气盛！教会和你交易是看得起你，因为细菌这种存在已久多少生命，而不是你这个医生！”恼怒的山姆猛的站起身。lrqro1
放下心的托马斯直面山姆主教，“第一点，我重来不需要教会的重视，因为我只是个医生，第二点……”托马斯同样从椅子上站起，抬手轻轻拍了拍山姆的脸，“年轻人就是需要气盛，不气盛那就不叫年轻人。”lrqro
“走吧莉斯，我们回去。”托马斯拉起女仆的带汗的手，准备沿着楼梯下去。lrqro
但山姆身边的那群主教，见情况不对立刻将他们围住，似乎无论如何也要让托马斯点头，让本来就撕破脸皮的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lrqro
“你确定真要这么做吗？山姆主教。”见修女艾娜趁乱早就下了楼，托马斯淡笑之后直面面色严峻的山姆，放出狠话。lrqro
“我的行动可是在新教势力暗中监视下的，你确定他们会放过在眼皮底下的对我动手的你们再说。”托马斯用力推开围堵在身边的主教，而他们虽贵为主教，却对此没有任何动作。lrqro
“这就对了，别忘了这里可是威尔士。”托马斯留下一句话后就径直离去。lrqro
主教们齐刷刷的望向圣戴维斯…应该说是整个威尔士天主教会的话事佬山姆。lrqro
“他说的对，这里是威尔士，说不准新教的私军已经在外面集结了也说不定，我们根本没有动手的资本。”山姆叹无奈的摇了摇头。lrqro
不过载托马斯前往罗马的船是真的准备充分，只要托马斯同意他们就可以通过特殊渠道带他潜逃，可惜…结果出乎他们的预料。lrqro
和托马斯的交易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属于意外了 他想不到还有比这意外的意外状况。lrqro
“楼上的三名修女和两名神官昏倒在走廊，从留下的标志来看，是新教势力。”lrqro
圣戴维斯教堂外，莉斯轻拍着惊魂未定的托马斯的后背，担忧的神情摆在了明面。lrqro
“真是的，非要装模作样，直接拒绝他们然后离开不就好了，搞得现在这么狼狈。”lrqro
莉斯虽然话语里带着抱怨，但已经把托马斯强硬的姿态深深篆刻在脑海。lrqro
如果不是怕在大庭广众之下影响托马斯的形象，恐怕早就捂着通红的脸颊了。lrqro
不能在想了！莉斯在心里警示着自己，因为她已经隐约感受到面庞的滚烫。lrqro
“其实如果我不强硬拒绝，不仅会让那群主教误会，还可能在教堂里就丢掉性命。”lrqro
她顺着托马斯的视线的方向望去，在目光可及的尽头，是两名背着火枪离去的身影。lrqro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混到三楼的，但我确实看到他们在瞄准了，如果我没有严词拒绝的话，子弹或许已经打在我身上了。”lrqro
“没办法，谁让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如果不是看在伊丽莎白公主的份上。”托马斯有些无可奈何，他甚至还要感谢伊丽莎白。lrqro
“托马斯医生！”追出来的艾娜气喘吁吁的跑到二人面前，“虽然你跟主教们决裂了，可别忘了我啊，我会一直在暗中帮你的。”lrqro
虽然艾娜身为教堂的修女，可她始终认为主教是主教，她是她。lrqro
不过这样的表态让女仆握着托马斯的手更紧了，托马斯能感受到其中的醋意。lrqro
他除了笑笑含糊过去别无他法，他不敢表露对莉斯的感情，即便那份感情独一无二。lrqro
托马斯拉下别在腰间的喙型面罩，为莉斯戴上的同时对不远处的艾娜说道：“说起来，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可一点也不像你啊。”lrqro
“那可不，我可是大部分复制了主教的话。”艾娜有些沾沾自喜的仰起额头。lrqro
对此，托马斯只能展露尴尬的笑容，他的声音也因为莉斯为自己戴上面罩而变得沉闷。lrqro
托马斯摆摆手同她告别，最后想了想还是给她打个预防针。“艾娜，最近威尔士已经不怎么太平了，你身处的天主教会可能是新教势力的首要攻击对象，无论怎样，保护好自己。”lrqro
“那是当然得，也祝福托马斯医生快点研制出应对黑死病的方法哦。”lrqro
“打气精神来，就当是我们的诺言，作为刚认识你时开的过分玩笑的代价。”lrqro
艾娜挥手告别后走回教堂，但走到一半，转身对二人喊道：“托马斯医生，赶紧拿下你身边的可爱女仆吧！”lrqro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落下，但艾娜已经走进教堂，他们只好相互看了看对方，却因为面罩的阻隔，二人都看不到彼此的通红脸颊。lrqro
“好。”托马斯点头回应她。lrqro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