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手高举的横杠十字架旗帜最为瞩目,其次就是他们黑色毡帽下同色的喙形面具。kXXoI1
固定在火枪枪口身上的刺刀反射着圣戴维斯大教堂的火光,漆黑枪口起齐指向教堂的大门,对逃命之人来上一轮没有痛苦的齐射。kXXoI
因为刺刀深深的扎在哭喊着的逃亡者心脏,鲜血染红刀身,久久无法流落。kXXoI
火龙冲破圣戴维斯大教堂的穹顶,纯白典雅雕刻着浮雕的墙体被燃烧的烈火吞噬殆尽。kXXoI
同样化为焦炭的还有里面的人,在圣洁的教堂内,在烈火的灼烧下永世长眠。kXXoI
即便有人幸运的逃离了火场,守在出口的新教卫队也会端起火枪,给看见曙光的人带来最深刻的绝望,降下名为复仇的血腥审判。kXXoI
这就是托马斯在大教堂前看到的一切,但凡是从里面出来的,无论是神职人员,亦或并不忠实的信徒,都将面临审判。kXXoI
对深受迫害的新教徒而言,采取这样血腥的复仇行动是必然的,这点托马斯心知肚明。kXXoI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新教的行动会来的这么快,看不到任何准备,也没有任何预兆,毫无反应的时间就在教堂制造恐怖的悲剧。kXXoI
“你有没有看到艾娜,就是圣戴维斯教堂的修女。”托马斯拦下匆忙逃命的路人,脸上是不敢相信的神情,语气带着止不住的颤抖。kXXoI
被拦下的那人怒气满面,举起拳头正准备对着托马斯的脸上来一拳时,却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惊恐的用尽全力挣脱托马斯的阻拦。kXXoI
他不再理会托马斯,嘴里喊着“救命,不要杀我”之类的话,转身便是疯子似的狂奔。kXXoI
但那人还没跑出一米远,他的背后就炸开一团血花,鲜红的液体溅在托马斯的眼里。kXXoI
“托马斯医生、莉斯…小姐,没想到会见到你们。”枪声响起的身后传来声音,“毕竟认识你们的人不多,很容易将你们和该审判的天主教徒混淆。赶紧回去,子弹可不长眼睛。”kXXoI
托马斯抹了把眼睛,右眼视线被红色遮挡,他急促的呼吸着扭头看向开枪的人。kXXoI
喙形的面罩挡住了面庞,手上火枪的枪口喷吐着硝烟,刺刀上的血液仍在缓慢滴落。kXXoI
托马斯轻轻推开护着自己的莉斯,紧握着拳头冲到那名新教士兵的面前。kXXoI
可他只是名医生,面对战斗经验丰富的士兵偷袭都难,更别说面对面的搏击了。kXXoI
士兵仅仅只是侧身躲过,随后恨踹了托马斯一脚,他就失去了平衡扑倒在地面上。kXXoI
即便手臂被擦伤,托马斯还想爬起来继续攻击,但明晃晃的带血刺刀已经扎在离他脸颊不到四厘米的位置,似乎下一秒就能要他命。kXXoI
“托马斯医生,如果不是上面的命令,还有我对你的敬重,光是刚才的行为你就必须得死,可惜我记性不太好,忘记发生了什么。”士兵重新背上火枪,面罩下的语气只剩严肃。kXXoI
“为什么…”托马斯冷不丁的发问,“他只是个逃命的普通人,为什么要杀他……”kXXoI
正准备离开的士兵因为他的问题停了下来,来到的托马斯面前缓缓蹲下。kXXoI
士兵扯下脸上的喙形面罩,呈现在托马斯眼前的,是副愤怒到扭曲乃至癫狂的面貌。kXXoI
“还记得两个星期前玛丽下令举行的异教徒审判吧,我的发小、兄弟就死在了上面。”士兵端着火枪,用刺刀在已死的尸体上猛刺。kXXoI
“你知道举行审判的天主神官说什么吗,给台下的天主教徒手刃我们的机会,他是第一个上来的,在我面前杀了我的弟弟,我一辈子都记得他的模样,那么我的复仇有什么错,告诉我!”他揪着托马斯的一愣,硬生生的拽起来。kXXoI
“要不是上个星期我们开始展露武力,你猜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多少次?”士兵在对着尸体啐了口唾沫,握着步枪又是用力一刺。kXXoI
直到士兵笑着离开了,托马斯都还愣在原地,在他身旁的莉斯也是如此。kXXoI
血腥玛丽,即是现任英格兰女皇,自上台起就对新教徒开展残酷血腥的迫害。kXXoI
虽然托马斯没亲眼目睹两星期前的审判,但从莉斯带回的只言片语他也能了解到,足有五百多名新教徒永远倒在审判台上,而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在玛丽重点关注的威尔士发生。kXXoI
“可艾娜她……”把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意识到什么的托马斯无神的摇摇头。kXXoI
这种情况下,作为修女的艾娜不是死在了教堂内部,就是死在了逃出教堂的大门前。kXXoI
事实上,艾娜经常上门询问各种问题,而他也已经把艾娜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学生,要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当然,说的是友情。kXXoI
他很清楚,今晚无论是新教徒还是天主教徒都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受害者。kXXoI
当托马斯明白这些时,他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沉重。kXXoI
眼前突然经过的人影,将他内心的沉重驱散的一干二净,因为她身上明显的修女服饰。kXXoI
尽管以托马斯的方向看不清修女的面貌,但也说明她是从教堂里逃出来的。kXXoI
可在托马斯好不容易跑过拐角,看到修女的身影时,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了所有的幻想。kXXoI
托马斯脱力的跪了下来,目光凝望着远处直直倒下的修女,还有那端枪的卫队士兵。kXXoI
长夜仍在继续,审判还未停止,飘扬在半空的纯黑旗帜,是来自新教徒最残忍的复仇。kXXoI
五天后,看着在领主府上高高飘扬的横杠十字旗,托马斯知道新教在纽波特城的审判算是落下了帷幕,一切总算难得的恢复了平静。kXXoI
圣戴维斯大教堂熊熊燃烧的烈火也在第二天降下的暴雨中熄灭,只是在还未坍塌的地方搬出来的焦黑尸体就有两百三十二具,大家都清楚这些尸体不过是教堂里埋藏的三分之一。kXXoI
而新教控制纽波特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堆在街角的感染黑死病死亡的人,连同大审判造成的尸体,一同埋在挖在城外的大坑里。kXXoI
托马斯站在破落的庭院里,他敲了敲紧闭的房门,可是许久都无人应答或者开门。kXXoI
“不会错的,我经常来这里替她母亲治病。”托马斯不到丝毫犹豫的回应道。kXXoI
托马斯一拍脑袋,在莉斯的困惑中,让自己带汗的呀右手握住门把。kXXoI
“虽然治好她母亲,但不能自主行动的后遗症我实在没办法。”托马斯无奈的笑着,“这可能就是她不愿呆在在修女院的原因吧。”kXXoI
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股腐败的腥臭,厨厅已经变得空荡,基本看不到有人生活的痕迹,但当托马斯顺着腥臭味来到房间时。kXXoI
映入眼帘的木床上是具高度腐败的尸体,蜷缩在在床上的尸体密密麻麻的都是蛆蛹,灰黑的老鼠在腹部刨出洞,跳到床板肆意横行。kXXoI
已经不能通过面貌辨认尸体的身份,唯有小臂上的木镯在告诉托马斯这是艾娜的母亲。kXXoI
她双手放在胸前,紧紧的抓着某个东西,当托马斯凑近查看,才发现那是艾娜最喜欢的。kXXoI
托马斯踉踉跄跄的推开工作间的木门,距离那天晚上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他被噩梦带来的失眠折磨着,眼珠里遍布着红色血丝。kXXoI
黑死病仍在纽波特城里蔓延,虽然死亡数字在前几天是骤降过,但很快就开始上升。kXXoI
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踏进工作间半步,他认为自己已经不适合做研究了,但终日的无所事事以及精神折磨让他回到这脏乱的房间。kXXoI
墨水干涩的鹅毛笔尖,涂乱染黑的笔记本,还有玻璃培养皿里发霉的半个苹果。kXXoI
重新回到工作间又怎样,对黑死病的研究没有任何的进展,对艾娜的诺言也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终究还是有心无力四字……kXXoI
托马斯紧咬着牙,痛苦的心绪喷涌而上,他抓起培养皿上的烂苹果往显微镜扔去。kXXoI
托马斯的颤抖的手抓着培养皿悬在半空中,最终除了轻轻放下别无他法,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把培养皿放在显微镜投下。kXXoI
“莉斯!找到了!我找到了!!!”kXXoI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