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逐渐向里探索之后，弥萤抬起头，望着周围层层叠叠，仿若是书柜一般往两侧无线延伸的黑色机箱，皱起了眉头。闭上眼睛，弥萤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那些触手分身传回来的信息上。不用的眼睛看到的不同的视角，这些各有偏差的图景，在经由弥萤大脑的汇总，乃至脑补之后，处理成了一副常人，绝对无法体会的“散点”视角。3v4j7
整个房间的结构，像是经过扫描了一般，在弥萤的脑海中逐渐清晰了起来。这些机箱，是如同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将最中心包裹其中，这是典型的星形布置。弥萤见过世界蛇的量子计算机，采用的也是同样的方法，只不过，在最核心的运算部分，使用的部件，并非是什么电子元件，而是活人的大脑，是灰蛇不知道从哪里收养来的小女孩。不过，在弥萤见到她们的时候，她们看起来更应该被称作“原型机”而不是一个人类了。3v4j7
假设世界蛇对机房的布置模式和前文明没有什么差别，那么，在这个房间的最中心，爷应该是最核心的设施吧。3v4j71
弥萤操控着挺进速度最快的触手，在地上，抬起了那颗与身材相比，过于硕大的眼球，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望向了最中间。3v4j7
下一秒，弥萤就彻底失去了视线。而身临其境一般的痛苦告诉她，这并不是那只眼睛，直视了过强的光线，反而失去了分辨明暗的能力。她激动地摩擦着自己的双臂，虽然她疼的腿都开始发软，但她不以为意，而是为自己那遍及全身的，有如火烧一般的疼痛而欢呼，仿佛是一个热爱鞭笞自己，以疼痛为享乐的苦修士，“是崩坏能，就是这个！”3v4j7
膝盖有些发软，可弥萤的身体中爆发出的强大气势，让她根本感觉不到身体的不满。踉踉跄跄，扶着足足有两人高的机箱，弥萤向着房间中央跑去。越过最后一层机箱，跨过最后一点遮蔽，弥萤终于用自己的眼睛，见到了那光的全貌。3v4j7
在那些量产触手的有限视野中，弥萤能看到的，就只有扁平的画面，和一个发光的棱角，在往后，当它撞上去的那一刻，它就被崩坏能所消灭，彻底失去了活性。不过现在，弥萤能够用自己的双眼，确认，那发光的棱角是什么了。那是一座发光的金字塔的一部分。3v4j7
这个金字塔似乎是某种禁制，弥萤看到了光，宛如烟尘，又像是绸缎一样，在其中流淌，碰撞，循环往复。弥萤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按照正常的情况，以自己现在所站的位置，肯定早就领教到了崩坏能的暴虐了，然而事实上，不要说房间外了，就算在这么近的距离，她都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连皮肤的灼痛感都没有。3v4j7
想起了什么，弥萤忍不住又掏出了灰蛇给予自己的律者能量探测仪，将这个小巧的仪器举到自己眼前，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不会吧，难道这东西，真的是以探测虚数空间的存在与否来探测有没有律者能量的么。”3v4j7
要知道，现如今，不论是逆熵还是天命，他们监测是否有新的律者诞生的方法，都是检测律者能量，带来的特殊崩坏能波动。而采取这种原理的仪器，在面对这种情况时，通通要失效，毕竟，被束缚起来的崩坏能，根本无法探测。大概，这也是为什么神州人无法确定遗迹中是否有神之键的存在。3v4j7
但世界蛇在这方面就体现了传承相对完整的好处。据灰蛇说，虽然大部分律者的出现都会伴随着大规模的崩坏能提升，但并非每一个律者都是如此。像是约束之律者，在世界蛇留存的记载中，当她出现的时候，崩坏能反而会出现一个巨大的塌陷。因此，在第十一律者之后，前文明就改进了对律者的探测手段。这种改进，一直沿用到了本纪元的世界蛇。3v4j7
不过，弥萤也理解逆熵和天命为什么不会去研究用这种一看就更为准确的方法，毕竟，现文明连第三律者都没有出现，使用最为便宜，最为简单的崩坏能探测法，就已经足够应付了。在没有足够压力的情况下，谁想要多此一举，重新实现一个还堪够用的功能呢？3v4j7
稍稍对世界蛇的技术水平恢复了一些信心，连带着弥萤对自己的信心也恢复了一些。她深吸了一口气，心理上最好了准备，试探性地把手放到了金字塔的“墙壁”上，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带着波浪型纹路的墙壁，似乎是只存在于她的视线中。这些崩坏能是用某种立场给束缚住的。3v4j7
她的手，毫无阻拦的就进入到了金字塔里，消失不见。若非是她还能控制自己的手指，从自己的皮肤上还能传来被崩坏能侵蚀的痛楚，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直接失去了这段肢体。3v4j7
用手稍稍晃动了几下，弥萤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高炉里徒手去触碰铁水。她的感觉器官在同时向她传输两个相反的信号。一个是如水一般的清凉，还有一个，则是如炼狱一般的灼热，互相纠缠之下，弥萤也不知道具体应该如何描述自己的感触了。3v4j7
抽回了手，弥萤看到自己的手上已经布满了被崩坏能所侵蚀的红色纹路。她心疼的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好像这样就能祛除掉那些恼人的侵蚀。但还没等她拿定主意，隐藏在机箱缝隙中的触手，就向她传送了一个视角。从她进来的大门里，又有了新的闯入者。不需要细看，那灰色的长发就是符华无疑。3v4j7
“啧。为什么我的运气总是这么不好啊。假扮奥托被人识破，现在又被一个融合战士给堵在了房间里。”3v4j7
弥萤咋舌一声，好似是在向上天控诉。从现在的情况来讲，她的冒险似乎已经能宣告失败了。符华已经找上了门，她却还没找到第四神之键。而就算她能拿到第四神之键，弥萤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操控它。甚至更绝望的，她必须要使用这个还没见到影的神之键，打败符华，才有可能将其带回世界蛇，完成灰蛇对自己的准许。3v4j7
弥萤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哈布斯堡的鲁道夫一世，宣称是给你了，但领地你要自己打，你能拿到，它才能归属于你，要不然，那你能有得，就只是一个头衔罢了。3v4j7
弥萤想了想放弃的结果。自己对着符华跪地求饶，借着自己这张脸，去讨的一点怜悯。3v4j7
弥萤耷拉下眼皮。不管怎么想，结果都不会好吧。符华又不是不清楚自己和依芬的差别。自己在1986年还差点把她在切尔诺贝利的地底下给闷死，怎么想，自己都没好果子吃，指不定还会被羽渡尘给控制住，被强迫做这样那样的事情。3v4j7
对啊，算起来她已经快有十多年没和依芬见面了。噫……3v4j7
浑身都开始起鸡皮疙瘩，弥萤开始觉得自己的处境危险了起来，她可不想被迫验证一下，奥托往自己大脑里灌的那些知识的实用性。3v4j74
咬着牙，弥萤看着这满是崩坏能的金字塔，背后是小心翼翼地前进的符华，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然而，至于怎么选择，弥萤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与其屈辱的投降，不如轰轰烈烈的大闹一场，这才是她会做的事情。3v4j7
被羽渡尘控制了思想，那可就真的逃不了，若是拿着第四神之键战死，大不了，损失这一具身体罢了。怎么选择，对弥萤来说，相当的明晰。3v4j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