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们是天使（四千）
“我不会救杀人犯。”439Jk4
老人穿着考究的服饰，提着专业的医用工具包，额头上还有因为赶路而浮现出的汗珠。439Jk
诺艾尔认识他，这位老先生是远近闻名的老好人，待人和善，与人亲近。439Jk
他是最尊重生命的人，理所当然的也最厌恶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人。439Jk3
原本接到通知立刻提起工具包，三步做两步爬上教会台阶的他在看到若曦的相貌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他打算离开这里，对若曦视而不见。439Jk
老人一生正直，不会因为劳伦斯家族的权势而有所动摇，对今日里劳伦斯家族的所作所为更是嗤之以鼻，打从心底里感到不满。439Jk
“先生，他还不能确定是凶手，骑士团仍在调查。”诺艾尔恳求道：“拜托您救救他。”439Jk
“巴巴托斯大人不会愿意看到有人死在教会。”维多利亚修女正色道：“我也请求您救救他。”439Jk
“小诺艾尔，维多利亚修女，你们不用再说了。”老人固执的说道：“只有这件事，我绝不会答应。”439Jk
作为西风骑士团的候补成员，诺艾尔经常帮蒙德城的人们忙里忙外。谁家有个急事，只要诺艾尔能帮忙就绝不会推辞，就连他的诊所诺艾尔也没少去帮忙。439Jk
他不会救这个杀人犯，不过教教诺艾尔如何矫正骨骼却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439Jk
矫正骨骼是非常危险且复杂的，即便是他诊所里学了好几年的学徒也不敢轻易尝试，更别说诺艾尔了。439Jk
这小姑娘要真是抱着当场学会去救那杀人犯的念头，他也大可让她尝试，反正也不可能成功。439Jk
“好吧，我教教你。”老人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珠，开口道：“想矫正骨骼，首先要了解人体骨骼的位置……”439Jk13
老人不慌不忙的说着要点，诺艾尔咬着嘴唇努力学习，强迫自己记下那些晦涩难懂的专业词汇。但矫正骨骼里的门道实在是太过复杂，她记不了多少就感觉脑袋不够用，只能从口袋里掏出本子写下要点再继续听。439Jk
老人也不着急，等诺艾尔记下要点之后才继续讲，大有讲上一个上午的打算。439Jk
若曦那可怕的伤口不可能拖到诺艾尔学完再治疗，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芭芭拉先用魔法强行愈合伤口，之后再打断骨骼重新接骨，痛是肯定痛的，但能保住命。439Jk
教会大厅里很空旷，当初设计的时候也考虑到回音扩大的理念，老人的声音在这里显得特别清晰，每个人都能清楚的听见，包括若曦。439Jk
不需要像诺艾尔一样死劲硬背，他脑子里本来就有同样的知识————外神的知识。439Jk
外神乐忠于收集知识，也乐忠于传播知识，只要你能承受的住，祂愿意将珍贵的知识全部交给你，其中当然包括了医疗知识，甚至比老人教的更丰富。439Jk6
骑士将外神的知识封在若曦的潜意识中，伴随着老人的声音，他井然有序的从潜意识里回想起相应的知识。439Jk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老人不过是将人体骨骼和矫正手法开了个头，若曦就笑了。439Jk
教会的大门打开，穿着白丝的小修女匆忙跑进来，四处寻找着目标，然后将目光放在教堂大厅地上躺着的若曦身上。439Jk
她是芭芭拉，芭芭拉·佩奇。439Jk4
西风骑士团，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持有水元素神之眼，能使用水元素快速愈合伤口。439Jk1
有她在，想死都死不了。439Jk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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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芭拉跑到若曦身边，一开始也被他的伤口吓了一跳，但很快就伸出手要给若曦治疗。439Jk
“既然芭芭拉来了，我就先回去了，诊所里还有病人等着我治疗。小诺艾尔之后可以去诊所找我，我把剩下的全教给你。”439Jk
“哎？”芭芭拉有些疑惑：“您不先帮他矫正一下断裂的骨骼吗？”439Jk
“是，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就是见死不救。”老人承认。439Jk
“可是，为什么？”芭芭拉焦急道：“您不帮他矫正骨骼的话，他……”439Jk
低头一看，他们争论中“离死不远的杀人犯”正把手伸进自己的伤口，自己抓着自己扭曲的肋骨乱掰，像是正在玩积木的小孩。439Jk
别人肋骨断裂错位都乖乖的躺着等着救，你倒好，闲的没事掰自己肋骨玩！439Jk1
维多利亚修女反应最快，立刻蹲下抓住了若曦的手，以往总是冷着一张脸开恶劣玩笑的她现在却皱起了眉头。439Jk
“你干什么？又不是说那老头不救你就一定会死，让芭芭拉直接愈合伤口也能保住命。等几天找到愿意给你矫正骨骼的医生之后再打断一次就好了，又不是长不好。”439Jk
他明明只是在坚守自己的原则而已。439Jk22
就像维多利亚修女说的那样，他不愿意救，请其他愿意动手的医生就好了。蒙德城里看钱不看人的医生多了去了，为什么非要跟他较真呢？439Jk4
话说，这小子真狠，掰着自己的肋骨跟玩儿似的，他就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疼？439Jk
“我给自己矫正一下骨骼，这样就用不着再打断一次了。”若曦面色如常，甚至还有工夫扭过头跟芭芭拉说话：“这位姐姐，麻烦你帮我治疗一下，谢谢你。”439Jk
趁现在传承Buff还在，他感觉不到疼痛，赶紧弄好，不然等Buff没了他恐怕要直接疼昏过去。439Jk
“开什么玩笑！”芭芭拉少见的生气了：“就算不帮你接骨，你也不能这么随意的对待自己的生命！你又不是木头人，何必要可以伤害自己！”439Jk
作为西风骑士团，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芭芭拉救过的人不在少数，比若曦更严重的伤也不是没见过，但想他这样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随意伤害自己的人还是第一次见。439Jk
深可见骨的伤口，扭曲的断裂肋骨，看着就让人胆战心惊。439Jk
这么严重的伤势他竟然还伸手进去掰自己的肋骨，这还是人吗？439Jk
他该有多绝望啊！439Jk1
看着芭芭拉气愤的表情，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是顺着对方的话说比较好。439Jk
“我是个杀人犯，老先生不愿意救我也是应该的。我想着，如果我自己把骨骼掰回来，姐姐就不会怪老先生了吧。”若曦别过头，像是被浑身的疼痛折磨的麻木了，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439Jk
“胡说八道！见死不救就是……”芭芭拉瞪了老人一眼，生平第一次想骂人，但优良的家教还是让她说不出重话：“就是坏人！”439Jk2
他想不到自己如此对若曦，若曦竟然没有一点怨恨，反而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让他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439Jk
自己对“杀人犯”见死不救真的对吗？439Jk6
若曦眼看着周围的人逐渐陷入沉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439Jk
如果是之前，他可能真的会有这样的反应，但看过了骑士的一生之后他已经从单纯的小白兔蜕变成了小不正经红兔子，哪里会有以德报怨这种幼稚的想法。439Jk7
他刚才心里想的明明是要记住这个见死不救的老头，有机会偷偷砸他家玻璃来着。439Jk4
本想着顺着芭芭拉的话，给他们一个台阶下，没想到竟然一句话下来像是给了个群体沉默，让他们开始反思了。439Jk
大哥大姐们，能不能救救我再反思啊！我Buff时间快结束了凸(艹皿艹)！439Jk1
“罢了！我一大把年纪了，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老人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用眼睛死死的盯着笔记本的诺艾尔的脑袋：“傻丫头，别记了，让你再记两天也不够给这小子矫正骨骼的，我来吧。”439Jk
她刚才一直在努力记忆老人讲的要点，在其他人反思人生的时候，只有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救人，完全没有任何分心。439Jk
“这小子都说出那种话了，我还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老人笑了，又看着若曦说道：“不过，要是你小子刚才是在骗我的话，我不介意把你矫正好的肋骨再掰断一次。想当年，我也是西风骑士团的正式成员呢。”439Jk
说着，老人挥起拳头，空气中传来呜呜的声音，证实了他刚才的话没有任何水分。439Jk
老人嘀咕了一句，走上去看了看若曦的胸口，慢慢皱起眉头。439Jk
“不是。”老人有些古怪的开口：“我看他的骨骼没有错位，断裂的地方也接的刚刚好，奇怪，明明刚才还错位的很明显的。”439Jk
“胡说八道！”老人不假思索的开口：“没人教你，你学什么？”439Jk
“多新鲜呐。”老人开口：“我随口提个大概你就学会了矫正骨骼，那我再随口提个手术概要，你是不是都能上手救人了？”439Jk3
“那得是您教得好。”439Jk2
“嚯，那你……”439Jk2
“好了好了！”芭芭拉打断两人的对话：“您确定没问题了对吧？”439Jk
芭芭拉抬起手，一本魔导书出现在她手中，水元素聚集而来在她身上形成水环。439Jk3
女孩双眼微闭，清澈如山间溪水般的歌声回荡在教会大厅中，若曦身上的伤口也随着歌声的出现快速愈合。439Jk
那是蒙德传统的安眠曲，曾在无数个夜晚回荡在蒙德孩童的耳边，哄着他们安睡。439Jk
若曦没听过这首歌，他的母亲是璃月人，父亲从他出生到现在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家族集会，他在角落里看了父亲一眼，当时他正陪在尤菈姐姐身边，笑容满面；一次是私下见面，父亲带着点心来找母亲，希望她带着自己离开蒙德，也是笑容满面。439Jk
他没机会听到这首安眠曲，尽管它是蒙德传颂的最广泛的歌谣，但从来没有蒙德人为他唱过着首在平常不过的歌。439Jk
家族的人因为他身上的外姓人血脉叫他小杂种，外面的人因为他身上的劳伦斯血脉对他冷眼相待，他两边都讨不了好，两边都没给予他温暖。439Jk
现在，他第一次听到了这首歌，第一次感觉到这座城市的温柔。439Jk
看着轻声歌唱的芭芭拉，看着紧张兮兮的诺艾尔，看着一直维护自己的维多利亚，看着老头。439Jk
心中感叹，她们是天使。439Jk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