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被置入了一个封闭的箱子,举目望去皆是黑沉沉的阴影,看不到一丝光亮。42PLl
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任何计量单位也都失去了自己的立足之地。42PLl
哪怕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和剪影,都足以使人陷入绝望与癫狂。42PLl
而是在面对一个既定结局时,尝试了所有可行与不可行的方法,甚至不惜破坏文明的根基、违背了自身原则与人性之后,所发出的绝望感叹。42PLl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进入这梦境的,似乎就是在一瞬间,他就被重重的幻象所包围了,这些零碎而庞大的信息根本就是无穷无尽的洪流,而自己则像是被巨浪席卷的一叶扁舟,在这些汹涌的幻影之中穿梭摆动。42PLl
他并没有代入任何一个具体的人物或事件,也不能理解那些画面的真正含义,但却能读到其中所蕴含的浓浓绝望。42PLl
也幸亏他属于炼金路径,这条路径下的学者们本就对灵魂、意识与梦境有着相当的研究,这使得他的意识坚韧程度远超其他学者。42PLl
在错乱的光景里,李华总会听见低沉的呢喃,时而是一群人,时而又像是一个女性……42PLl
宛若那些古老的函夏故事中所描述的鬼魂一般,这些声音的主人就缩在那洪流之下的黑暗与废墟当中,一次一次地向他陈述着自己的疑惑与痛楚。42PLl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熏香的气息再次将他包裹,作为学者的本能才再次迸发。42PLl
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绳索那样,他艰难地挣扎着,终于找回了一丝清明。42PLl
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的精神在此刻终于彻底地放松了下来。42PLl
他微弱地蹦出了这句话,而后便再次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42PLl
74号遗迹上所笼罩的半透明光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色泽如玻璃一般的淡蓝色立方体。42PLl
大量来自不同文化不同路径的文字与图案遍布其上,时而化作链条,时而如水波般流动,时而又演化成一些无法分辨具体形象的阴影。42PLl
这便是探秘学者们的手笔了——结合世界上诸多遗迹里的学识和无数路径力量而诞生的大型仪式“守密之界”,若无特殊情况,在“守密之界”生效期间,便不会有任何活物能够穿越这道边界进出遗迹。42PLl
而在这巨大的防护仪式面前,几乎所有已知的路径力量与常规规模下的物理力量都将失去效用。42PLl
此时的他正将自己关在一间完全封闭的房屋内,为接下来的计划做着最后的尝试与准备。42PLl
有关脑海中的记忆之山,张暮并没能再次地触动它,为此他甚至尝试借阅了一批从遗迹中的石板的影像,但却并没有引起任何的共鸣。42PLl
而那个不知是幻像还是老者,张暮暂时没有再去向他提问的想法,毕竟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老者与74号遗迹之间的关联仍然是未知数。42PLl
照明的灯具放在房间的角落中,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仪式用墨从数个墨水瓶中缓缓飘出,在张暮意志的引导下在房间的地板上勾勒出了复杂的图案,看上去与张暮之前使用的“魂渡”祭仪颇为相似,但却又有着相当明显的不同。42PLl
与“魂渡”不同,“引魄”祭仪的名字与作用虽与之照应,使用要求却极为严格。42PLl
在听星监的时代,民间巫祝受乡野民众所托时往往会主持魂渡仪式,用于招魂或缅怀亡者,但其效用往往不太稳定。42PLl
而在听星监改造过的引魄仪式中,则加入了相当多的限制,而其中最大的限制便来自于仪式祭品与地点的选择。42PLl
前者要求的是主祭者必须以自身鲜血为材,建立与仪式的连接,对仪式的结果直接负责。42PLl
后者则要求必须在准确地点并对特定的目标执行仪式,且针对的目标必须与主祭者存在关联,可以使亲人、朋友或恋人,关联越强则祭仪的效果越强。42PLl
简而言之便是“以魂为引,因地制宜”,以此来捕捉与主祭者相关的信息与线索,或是向和主祭者关联的亡者沟通。42PLl
而为了尽可能的排除干扰项,他保留了手腕上的阻隔环,向特调科申请在这间房屋的附近设置了用于遏制、削弱路径力量的装置,不仅如此,在这间房屋的外面还有着十数名来回巡逻的特调科警卫,只要有人靠近或是房间之中传来异常声响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赶到。42PLl
他既希望通过这个仪式联系到辛夏或是某些自己曾经熟识的人,但却又非常害怕出现这样的结果,他实在舍不得抛弃那个渺茫的可能性。42PLl
于是他稳定心神,祛除了杂乱的想法,在房间中央席地而坐。42PLl
小刀划过手指,鲜血滴向了旁边的地面,补全了祭仪图案上最后的空缺。42PLl
而当掺入了血液且经过强化的“引魄”祭仪开始缓缓运作时,密闭的房间内便依稀有气流卷起,张暮坐在地上,只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正在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42PLl
他没有去抵抗祭仪的影响,而是选择放松了自己的精神,开始尝试接纳它所带来的变化。42PLl
房间内的气流变得愈加剧烈,但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渐渐的,这些气流竟然仿佛有了实体,呈现出了水流一般的痕迹,房间内的灯光则在它的影响下不断变幻,时而如怪兽张牙舞爪,时而又如刀砍斧劈锋利异常。42PLl
黑暗之中隐隐有一些杂乱的声响传来,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便仿佛有数以万计的口在同时对他说话,每个瞬间都有无法计数的话语灌入他的双耳。42PLl
而在下一秒,环绕四周的气流突然平息,而那些嘈杂的声音也随之平息。42PLl
张暮睁开眼,眼前的已然不再是画着祭仪图案的空荡房间。42PLl
就像是从朦胧当中醒来一般,眼前的情景是模糊不清的,他没有办法直接看清,只能分辨出不远处的一团烛光。42PLl
张暮艰难地分辨着,却只能看出那似乎是个匍匐在桌案上写字的人。42PLl
耳边传来了一个颇为温婉的声音,张暮忍不住转过头,却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身旁略过,走向了那烛光。42PLl
烛光中的一男一女轻声说着话,他们聊到了重复的食物,流逝的时间,无尽的工作。42PLl
女子同样坐在了烛光中,她轻声抱怨着:“你啊你,一天天看这些东西也不知道累,我现在一想到那些祭仪和记录就烦,太单调了。”42PLl
而那个伏案的男子则回答道:“都八年了,早麻木了。”42PLl
听着两人的说笑,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从张暮的心中泛起,原本已经开始逐渐清晰的色彩又模糊了一点。42PLl
张暮只得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深呼吸了一下,继续维持祭仪的运作。42PLl
女子走到了一旁的书架前,似乎是想找些什么,而男子则偏过头,指着书架告诉她那书册的具体位置。42PLl
张暮看见了自己的脸。42PLl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