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喝酒这个问题上，特丽埃拉从来都是能不喝就不喝，一如之前在天柱防卫战前后的两次宴会那样。但很多时候就完全是“工作需要你的胃”。kY1mc
就比如说现在671所里面负责跟霁无瑕灌酒的，无疑只能是特丽埃拉。kY1mc
现在这种实质上的外事场合也是跑不掉且不得不喝的类型，然后正好赶上了对面这个从头到尾说的都是日语的女性尼禄在饮酒的问题上倒是非常罗马——端个杯子边喝边扯淡扯个没完。kY1mc
而这位尼禄和特丽埃拉扯的东西则让特丽埃拉感觉这人如果真是那个罗马皇帝，那她恐怕早生了三百年，毕竟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面全在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完全是魏晋名士谈玄论道的做派。kY1mc
当然特丽埃拉倒是很确定，对方并不是打算给自己灌醉或者酒里有什么东西之类的。一来这一瓶葡萄酒有至少八成以上是被尼禄消灭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各种预先准备的手段以及报警措施目前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异状。kY1mc
总之特丽埃拉就听着这位罗马皇帝用兴奋而高亢的声音从古典哲学侃到先锋艺术，虽说还没有狗血到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但这两个多小时不着边际的胡侃已经有点坐出租车走高速遇到一位极其健谈的司机的感觉了。kY1mc
终于，一瓶红酒被彻底喝掉，坐在沙发一端的角落里，看起来很放松但实际一点也不放松的特丽埃拉也把自己手中被频频举起但杯中的酒量下降得非常慢的高脚杯放回了茶几之上。kY1mc
但没等特丽埃拉说话，沙发另一头的尼禄突然用低沉地语调问道：kY1mc
“阁下问的是公元一世纪的罗马皇帝，还是在我面前的尼禄·克劳迪乌斯？”特丽埃拉反问。kY1mc
面对尼禄因为困惑而睁大的绿色双眸，特丽埃拉扶了下自己的平光镜、慢条斯理地继续说到，“如果说公元一世纪的罗马皇帝，那么对其的评价历史上早有大致的结论，尽管不同的记载中依旧能看见诸如罗马的统治阶层与罗马的平民或许对其存在着不同的评价，但整体来说，他算不得一个优秀的统治者或者领袖。但如果说我面的尼禄·克劳迪乌斯，则要另当别论。毕竟如果是在型月体系之下，所谓英灵代表的并非某人本身，而是同时代表了某种民间传说的形象，以及传说记录者自身的一些个人的见解。这种情况下从人物过往的生平到当下的性格，都会有微妙的偏差。当然我现在好奇的是，您为何会有此一问。毕竟在我的认知之中，所谓英灵一般很少会有如此怀疑自身的，唯一的某个著名的……呃，饭桶，她虽然质疑自己的前半生，但终究对于质疑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动摇。就不知道为什么，您会在意他人看自己是不是暴君？”kY1mc
“可能的解释有很多种，”特丽埃拉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但在个人看来，目前可能性最大的选项应该还是阁下在试探我。应该说您的表情管理做得很不错，无论是酒后的失落，还是面对反问的惊讶与困惑，都比我某个还是演员的朋友强太多。只不过么，出发点就有问题，除非您不是什么英灵，否则的话，那个问题就不该出现。而它被提出了，同时联系到阁下在舰桥上说的话，您是一位艺术家，那么用这种表演来试探，想来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理解的情况。”kY1mc
“如果这真的是舞台，而余是一名普通观众的话，卿的这番独白可是要被喝倒彩的。”转眼之间，尼禄又变回了之前训斥那个舰载AI时的样子，“刚刚的回答甚至不能算是回答，而且是比‘尼禄·克劳迪乌斯不过是个被自己臆想中的反叛大军吓到自杀的双插头’更加恶劣。”kY1mc
尽管尼禄非常严肃的批评着特丽埃拉的回答，但这人的脸上却满是笑意。kY1mc
“但余并非普通观众，黄金剧场也不是上演平凡肥皂剧的所在。卿是头一个从否定问题本身来解决这个问题之人。就像余刚刚所说的，适当的解构，也是艺术。如果不是有正事要谈，余就要再开一瓶就来庆祝这个答案了。”kY1mc
尽管尼禄说是要谈正事，但特丽埃拉完全没感觉出来对面这人有谈正事的意思，反而感觉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麻烦气息——奥黛丽·内森那种程度的麻烦。kY1mc
“在谈正事之前，余要首先说一个内幕，或者说秘密。”尼禄神秘兮兮地说道，“尼格玛卿，也就是这艘船的舰载AI的本体人格，自称在别的世界见过卿。”kY1mc
“哦？见过我么，不是没可能，”尽管心里吐槽，但表面上特丽埃拉依旧是毫不在意的表情，“毕竟这不是我们第一次来到其他世界，之前以某些形式见过并不是什么特别让人意外的事情。就不知道这位尼格玛先生如何对阁下评价我？”kY1mc
“基本来说就是一些‘单兵战斗力强大不宜力取’之类的说辞，哦，尼格玛卿还提醒余，卿身边的那个金发少女也不能小觑。然而余非常费解的是，为何尼格玛卿自称接触过卿，却仍然选择了那么蹩脚的应对方式？”kY1mc
“也许，接触我的并不是他。”特丽埃拉沉思了片刻之后说到，“如果它的确是我见过的那个爱德华·尼格玛，那么他的性格明显不对。就如绝大多数正常的英灵并不会否定自己早年的行为一样，那个爱德华·尼格玛太正常了，哥谭市出不来说话那么正常的人类，哦，非人类也不行。而且所谓的谜语人又是哥谭市那群人之中病最大的几个之一。而现在看来，这艘船的舰载AI所谓对谜题的坚持，只不过是一个表明身份的过场而已，真正的那个见过我的谜语人可是一个为了完成所谓‘伟大的谜题’不惜要把整个城市都爆破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的异世界的魔怔人。”kY1mc
“这么分析起来，我个人倾向于作为舰载AI的那个‘爱德华·尼格玛’由于某种原因获得了某个世界的谜语人的记忆，并通过那些很可能并不完整的记忆做出了对我的判断。他恐怕是个穿越者，而非真正的谜语人。”特丽埃拉作结说到。kY1m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