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谁家斑驳白墙 8
今天的璃月港仍旧安宁。f15W65
往来的行人看看惯雨后晴霁，沐浴尽了那向来如此的和煦微风。f15W6
但在今天，街巷上却十分安静，安静得像是不愿惊吓到哪只受伤的雀鸟。f15W6
熙攘的行人们在经过桥头的路旁时，目光都会无比错愕惊叹地停驻在某个角落。f15W6
那里有个精致得像是被上天偏心宠爱一般的孩子，那明眸皓齿，如白璧无瑕。f15W6
蓝紫色的长发被风带着起伏，送不走那颦蹙间淡淡的秋波。f15W6
浑身褴褛的衣衫被雨水打湿了个通透，他却恍若不知般只是凝望着天空。f15W6
钴蓝色眼眸里暗淡得像是被磨损折煞的星辰，眼角炮烙着微粉黛的泪影。f15W6
仅仅就是这么坐在石阶上，轻轻晃着那双还结血痂的小脚丫，那神色就窥破红尘得令人暗暗痛惜。f15W61
坐在那的他，像是被红泪乱了妆痕，像是白墙被斑驳了绛粉。f15W65
像是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因而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样子了。f15W6
唯有那脖颈上的项圈铁链时不时在风中作响，还在缓缓淌落着雨滴。f15W61
以及他口中断断续续轻声哼唱着的，不知名也不知为谁的摇篮曲，成了这路道上的主旋律。f15W6
路人再三驻足，不经意间已经绕了几个来回，看着他议论纷纷。f15W6
“……诶，那是谁家的孩子？这最多也就五六岁大吧……”f15W61
偶然路过的铁匠老章不经意间的一眼，就连连愣了老半晌才开口。f15W6
“这长得……真就和画里走出来一样，这要长大还得了。”f15W6
“老章啊，你是出门少了，这璃月廊坊大街我天天见，哪有过这样的孩子。”f15W64
“他在那不吃不喝坐了一天了，我也过去问过了，这孩子就一直说在等人，谁走过去和他打招呼，他眼里都是带着害怕的。”f15W62
听到这话，老章看着祸斗脖颈上的项圈铁链，眉头一再皱紧。f15W6
“……我一眼就看得出来，那孩子脖子上的皮项圈铁链子戴了已经不是三天两头的事情了，这是谁人有那么大的贼胆……敢在咱们璃月境内干拐卖人口的勾当。”f15W6
“这谁都知道的，老章，问题就出在这孩子长得实在太水灵了，大伙都怕摊事上身，没敢去碰着这孩子，千岩军那边已经有人在排队报备了。”石头摇了摇头。f15W6
“那怎么……这孩子还在这？”老章愕然，一旁围着听的人亦是沉默。f15W6
“……这我也想知道，这孩子被千岩军强行带走了好几次，每次都不知道怎么就偷偷跑了回来，就只坐在这里不走，这样下去这孩子的身体怕是真的会垮掉的……”f15W64
石头和老章、和众人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内心在与什么博弈着。f15W6
那头，祸斗蜷缩着身子靠在石狮子旁，手里紧紧攥着的只有一根淡蓝色的羽毛，被他当做了珍宝。f15W64
那双疲惫的钴蓝色眼睛缓缓闭上，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看天上的云层了。f15W6
耳畔传来的，有大人们带着孩子欢声笑语路过的声响，他很羡慕，但他的摇篮曲，只能断断续续地哼着给自己听。f15W61
身穿暗棕色马褂的老人脊梁笔直，胡须花白，牵着自己活泼蹦跶的小孙女偶然走过。f15W63
他的目光很快也被躺在一片水渍中安静眠去的祸斗吸引，那抖擞的眉头微皱。f15W6
众人见了这老人，都毕恭毕敬地拱打着招呼，将事情娓娓道来。f15W6
老人是「往生堂」第七十五代堂主，是掌控着璃月葬仪事务的重要人物。f15W68
纵然做这行的兴许不会太吉利，但老者多年来恪尽职守着为人们完成送别之仪，维护着世间阴阳平衡之道，其用心如一，不由得不受人敬重。f15W6
那身旁的小女孩有着一双好看的红色眼眸，瞳孔像是梅花瓣般熠熠生辉。f15W63
她攥着自己爷爷的衣摆，时不时悄悄地看着街巷那头的祸斗，后者那精致好看的面容，让她有些发呆。f15W6
钴蓝色的眼眸黯淡无光地微微睁开，就这么似有所感般与她对视着。f15W6
于是，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丝毫没有在意对方那不堪的模样般，微笑摆手向他打着招呼。f15W6
但祸斗只是疲倦地将眼睛又再度闭上，像是把情绪封闭在了没有色彩的空间。f15W61
他忽然听到，似乎又有脚步声向着自己走近，缓缓睁开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f15W6
胡老笑得很慈祥，半蹲着身向祸斗伸出了手，等着对方牵住，那眼里没有任何芥蒂的色彩，是祸斗从未见过的。f15W6
“我……我会带来灾难的。”f15W62
“我不是……故意的。”f15W622
“灾难吗……唔……”胡老摩挲着胡须，微微挑起眉头。f15W6
“所谓灾难一道，就非得避讳不可么？往生堂在璃月那么多年可从未避过一遭，世代如此。”f15W61
他看着祸斗有些迟疑地伸出那只小手，便心绪有些澎湃地将其紧握。f15W6
那老眼中在下一刻就闪过几分惊愕，元素的色彩在他眼中变得透彻。f15W62
“身旁的小孙女一直躲在他身后，偷偷打量着祸斗，在感觉到自己爷爷不知为何忽然愣住，才终于声音稚嫩地开口。f15W61
“爷爷，发生什么了吗？”f15W61
“阿桃乖，爷爷只是有些走神了而已。”f15W62
胡老轻轻揉了揉自家孙女的小脑袋，他眼眸中，自家孙女胡桃身上无时不倒映着十分纯粹的火焰颜色，那是天生对于火元素亲和力已经达到了极致的表现。f15W62
而在他怀揣着几分凝重看向祸斗时，却仍是难以抑制住心头的惊骇，那在祸斗身上浮现的颜色，是完全极端地将提瓦特大路上目前已知所有元素完全亲和至顶端的表现。f15W61
「这可真是……天妒啊」f15W64
那流光溢彩，几乎让他的眼睛都有些感到晃花，他几乎可以拍案笃定，哪怕祸斗不经过任何元素训练，自然成长再多个十年……f15W6
胡老摇了摇头，不再去细想这些那些，再掺杂利益就不再是他的本心了。f15W6
“往生堂里还是缺几个仪倌的，孩子，以后你就跟阿桃一样喊我爷爷吧，从今往后往生堂就是你的家了，你愿意答应吗？”f15W6
他是怜惜这个孩子那双看惯了生死的眼眸，这和往生堂的归宿何其相似。f15W64
祸斗愣愣地地点了点头，由着对方牵着自己的手把自己拉起。f15W6
“你叫什么名字？爷爷带你去换身新衣服，街上太凉了。”f15W6
胡老伸手抚摸了一下祸斗脖颈上的项圈铁链，手指只是轻轻一划，那项圈铁链下一刻就掉落在大街上，清脆地零落了声响，像是解开了对方心防的枷锁。f15W6
祸斗的脸颊有些发烫，似乎是感受到了这份善意，笑得十分诚挚。f15W6
“我叫祸斗。”f15W62
“我会乖乖听话的……”f15W622
一直躲在胡老身后的胡桃有些呆愣地看着对方脸上那十分好看的笑容，心底有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涟漪微微荡起。f15W636
她只是觉得对方笑得明明很好看，又很像是在哭。f15W62
她看着地上的项圈和有些生锈的铁链，有些小脾气般将其悄悄踢开。f15W6
年纪虽小的她，似乎好像已经学会什么叫做保护了。f15W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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