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月筑阳真君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众人都凝固了，还从来没有人想到战况会到如今这样的地步，需要一名仙人牺牲自己，才能压制魔神的地步。kX5vb
最先提出反对的是流云借风真君，她张开翅膀，呼扇了一下怒声骂道：“你是蠢货吗？还是白痴？先不提牺牲自己这个提案，你能确保把自己填进去就能把那个魔神给炸回老家吗！”kX5vb
“我不能保证，但这身修为全部点燃，能够撞断那魔神几个脑袋，我还是有把握的。”kX5vb
削月筑阳真君哼了一声：“现在还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邪祟当前，大厦将倾，凡人已无手段应对，帝君又已仙去，那么身为璃月仙人的我等，正是力挽狂澜的时候！”kX5vb
“削月，我还真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么一面。”理山叠水真君摇了摇头，眼下的局面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处理的场面，但，鱼死网破之前，自己还是有那么一战之力的。“也罢，如果你这么决定了，我也陪你一同便是。”kX5vb
凝光晃晃悠悠，这才多少恢复了一点往日的姿态：“还有其他的办法吗？”kX5vb
削月筑阳真君摇了摇头：“魔神的力量，寻常人类在没有外力帮助之下，很难与其抗衡，漩涡魔神奥赛尔从很久以前就是帝君的劲敌，即使当年也亦是如此。”kX5vb
削月筑阳真君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了，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想更直接的法子了，虽然不知道那些自律机关为什么没有攻击在场的这些幸存者们就是了。kX5vb
削月筑阳真君开始凝聚自身的仙力，为最终的反击做准备，但在一旁早就观察许久的埃尔德里奇，又岂能让他完成？大手一挥，精神链接之中的数百台自律猎手立刻发射了一轮导弹，用爆炸强行打断了削月筑阳真君的动作。kX5vb
削月筑阳真君躲闪开来，刚才的炼金飞弹比起击坠群玉阁时候的声势小了很多，但这个分量却恰好让他不得不停下自己凝聚力量的动作，转而闪开这一阵导弹雨。kX5vb
导弹轰然在群玉阁的石板地面上爆炸，溅起满地的石屑和尘埃。也许对常人来说难以想象，仙人竟然会被区区炼金飞弹逼到这种境界。但有这种想法便大错特错，坎瑞亚自律机关的攻击方式，在千年之前的战争中就验证过对魔神的杀伤力，与尘世七执政尚可一战，而这些仙人甚至还不是魔神级别的强者，只是比起人类来说略胜一筹的长生者罢了。哪怕是公子，若是动用了魔王武装，也能和一位仙人战得五五开。kX5vb
更何况，天上过境的可是数量按百计算的自律猎手，在埃尔德里奇的精神链接视野之中，甚至可以操纵所有的自律猎手将上千颗炼金飞弹在同一时间都甩在这方群玉阁之上，只不过他并不想这么做。他要的不是把璃月夷为平地，而是要逼迫钟离现身。kX5vb
理山叠水真君展翅高飞，通身凝聚仙力弹朝空中的自律机关打去，其他两位真君，还有甘雨和凝光也纷纷施展自己的攻击手段，朝着空中一整片一整片的自律机关攻击。只剩下刻晴，空，魈，还有一众千岩军因为武器相性不太好的关系，只能站着干瞪眼。kX5vb
但在这反击之下，即使是埃尔德里奇从中操作，仓促之间也让仙人得手几台。四五台自律猎手冒着黑烟从半空中落下，摔进浪涛之中。但在重整旗鼓之后，埃尔德里奇操纵着这自律机关战阵，将仙人们的攻势一波按死在了地上。kX5vb
“……看起来，不把这最后一群反抗力按倒，岩神是不会出来了是吧……”kX5vb
埃尔德里奇冷哼一声，身旁五百余台自律猎手当即散开一个口子，躲开了仙鹤的一次仙力射击，随后回敬给理山叠水真君的就是百十来枚炼金飞弹的袭击，躲闪不及的理山叠水真君硬生生吃了三百枚左右的炼金飞弹，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从上空直直地坠落下来，砸穿了群玉阁的顶楼，掉进了楼里。kX5vb
“削月！真是可恨——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遗迹守卫！全璃月加起来也凑不出这么多！——啊！”kX5vb
留云借风真君在空中极速闪过，试图躲开咬尾不放的炼金飞弹。如今他们的情况已经算是四面楚歌，面前的自律机关摧毁了璃月港反击的力量，而魔神也在步步逼近璃月港，越想越是心急，一个不慎，炼金飞弹在她的身上轰然炸响，随后就是数百枚同样类型的爆炸。kX5vb
留云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地落了下去，而身后不远处的理山叠水真君也好不到哪里去，张开眼睛看到的炼金飞弹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只是挣扎了几下，也同样被炼金飞弹击中，在一阵凄厉的长啸之中落进了不远处的一座仓库之中，扬起一阵白面的粉尘。kX5vb
魈的脸上又一次戴上了夜叉的傩面，挥舞着自己的长叉几个闪身就爬上了一架自律机关，一叉就将那台自律机关的核心给戳爆。如法炮制几次，埃尔德里奇吃了几次亏之后就长了心眼，当魈又一次蹦上一架自律猎手的时候，埃尔德里奇先是指挥着其他自律机关散开，随后让那架自律猎手启动自爆功能，直接朝着群玉阁地上的那些人撞去！kX5vb
无论是什么作战机器人，自爆从来都是一个多快好省的绝招。机械内部的能源炉本身引爆之后就是一枚大当量的炸药桶，而这自爆更是能有效地削减敌人的士气。毕竟自律机关最后还能自爆，人可不能自爆，在随便炸个几台之后，敌人就会认为这每一台都有着自爆的能力了。kX5vb
更何况，除了埃尔德里奇这位搅局者，原本应该已经控制住的魔神奥赛尔也还在不断地喷吐水元素的魔力弹，流星坠地的攻势在失去了归终机的压制之后，已经对璃月港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威胁。在靠近港口附近的一片房屋和仓库已经全部被炸毁，风雨飘摇之中，群玉阁也如同是暴雨之中的小舟。kX5vb
在埃尔德里奇用拉开距离加大范围轰炸锁住了降魔大圣的攻势之后，剩下的也不过是消磨在场之人的斗志和气力罢了。而对于魈这样即使陷入劣势也不愿意停止战斗的仙人，就是埃尔德里奇站出来，用言语逼迫其让步的时候了。kX5vb
甘雨在璃月一方伤势过重的时候，只能转攻为守，将自己麒麟血脉的回复能力用在治疗众人的伤势上，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导致所有人在不到数分钟的时间里，就被数十轮导弹轰炸压得抬不起头来。kX5vb
这些提瓦特大陆的生灵们，在阴差阳错之下，提前体会到了什么叫饱和火力轰炸。小派蒙抱头鼠窜，在空中到处乱飞，而空在阴差阳错之下，使用岩元素硬是撑起了一个小小的地堡，连带着周围的建筑共同掩护，才把一干人等全部都护卫了下来。kX5vb
从天而降的星岩呼啸而至，砸向盘踞璃月港上空的自律机关群，而在精神链接视野之下的埃尔德里奇早就已经见到那落地的巨岩，直接动用地脉传送将那些自律机关都送回了工厂之中，让那气势磅礴的星岩落了个空。而后，第二道星岩再度降落，将海上的那巨大魔神当场砸落于海中。kX5vb1
星岩之上的岩神气息再度发挥，将被百无禁忌箓强行解封的封印又一次加强，那通天彻地的魔神便随着这一猛烈的压制，再度被它的老对手又一次压进了孤云阁的大牢之中。kX5vb
从恒常机关序列上站起身来，埃尔德里奇看着前方面沉如水的钟离，他手持一杆通体散发磐岩气息的长枪，站立在群玉阁的废墟之上，仰起头来，盯着空中的埃尔德里奇。kX5vb
“你，难道不在乎整个璃月港的生死，也要逼出我来？你当真，只愿复仇？”kX5vb
钟离身后，早已撑不住的岩石地堡终于碎裂开来，露出了其中气息萎靡的众人。甘雨仅仅是看到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便不由自主地惊呼道：“帝君？”kX5vb
从废墟之上勉力支撑起身子的凝光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个不算高大，却仪表堂堂，举止高雅的公子哥，一直在她的重点关注之中，但让凝光万万想不到的是，身旁的甘雨竟然称呼他为“帝君”？kX5vb
刻晴大概是最震惊的那个了吧，对于直来直去的她来说，应该是猜不到之前请仙典仪上发生的那些是一场戏，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多少凡人猜的出来。也许凝光能在事后看出一点端倪来，但不管怎样，刻晴应该是真的相信了。所以在钟离站出来，释放出自己岩神的威压之后，刻晴终于是绷不住了。kX5vb
相较于一旁陷入混乱之中的刻晴，魈的声音似乎都放低了不少，他拄着自己的长叉，单膝下跪道：“是魈无能。”kX5vb
钟离终于还是轻轻地摇头道：“当我设下的这场考验混入了我也无法掌握的未知数之后，我就该猜到，这是一场早该失败的考验，是我的错。”kX5vb
埃尔德里奇所乘坐的恒常机关序列载着他缓缓降落，但他并没有直接落在钟离的面前，而是保持着相当长远的距离。伸手一挥，那些自律猎手再度出现，而这次，比起单纯的自律猎手，一千台自律守卫，沿着天衡山下的地脉从左至右，一个一个地浮现出来。kX5vb
“岩神摩拉克斯，你终于舍得从观众席上走下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喝茶看戏到最后呢。”kX5vb
埃尔德里奇站在恒常机关序列之上，另一台恒常机关则是变形成了一柄大剑的模样挡在他的面前。即使两方相隔了几十米，埃尔德里奇仍然不敢掉以轻心。kX5vb
“埃尔德里奇，我只想说的是，我们本不会走到这一步的。”kX5vb
钟离挥手，身后岩柱迭起，形成了一个稳固的结构将群玉阁的部分包裹起来，璃月七星是治理璃月港的关键，要是让埃尔德里奇在这里给一颗飞弹炸死了，得多少年才能出这么些人才？kX5vb
做完这一切，钟离才继续说道：“对于五百年之前的事情，我感到抱歉，但若是你当时身在我的位置，也只能这么做。”kX5vb
此话倒是不假。尘世七执政即使在当年叱咤天下，也依旧受到天理维系者的控制，他们必须听从天理的调动行事。而毁灭坎瑞亚王国一事，纵使万般不情愿，也必须听命行事。这就是登上天空岛神座的‘代价’。kX5vb
“是啊，你不得不这么做。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我也有向你复仇的权力对吧。”kX5vb
埃尔德里奇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直截了当的平铺直述：“坎瑞亚遭遇毁灭的理由我已然从风神那里知晓，所以多余的话我不想听第二遍。”kX5vb
“天理如此大费周章，要阻碍当时最强盛的国家，目的到底是什么？”kX5vb
埃尔德里奇看着默然不语的钟离，“摩拉克斯，天理是在隐藏着什么吧？”kX5vb
这句不知从何处流传出来的语句，就是提瓦特大陆星空的本质。那并非是真实的星空，而是一层巧妙的帷幔，将这方世界与世界之外隔开，而所谓的天理维系者，重点其实不在于「天理」，而在于「维系」。kX5vb
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提瓦特的监控者才要出手抹杀那些研究出超过一定程度科技的国家？也许是为了隐藏什么，也许是为了保护什么，但，坎瑞亚的毁灭却已经是定数，而这也是为何钟离没有再说更多的话的原因，他就是当年参与这场战争之后，活到现在的七神之一。kX5vb
钟离缓慢地诉说着，将之前无法言说的真相告知埃尔德里奇。kX5vb
当年参与毁灭坎瑞亚的七神已经世代更替，而除了摩拉克斯和巴巴托斯之外，其他的神明早就已经物是人非。譬如须弥国的草神，而今不过五百余年。当年坎瑞亚一战后，先代草神重伤，不治身亡，临时推举的新草神匆忙上位，填补空缺，而在那一战之后的时光里，冰之女皇分道扬镳，水神，火神，雷神相继更替。到现在，埃尔德里奇若真要索求复仇，恐怕到自己这里也就到此为止了。kX5vb
“七神早已不再是当年的七神。若你要论到复仇，这世间只剩下我，与冰之女皇仍旧是过去之人，哪怕是天理也亦是如此。”kX5vb
钟离对默然不语的埃尔德里奇说到：“旧的维系者正在死去，而新的创造者尚未到来。就算没有作为变数的‘你’，这片大陆也迟早会达到崩溃的边缘。那位天理维系者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从她自身的角度出发维护这个世界罢了，而如今就连她本身，也在溃散之中。”kX5vb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放下一切么？”埃尔德里奇嗤笑一声：“岩神摩拉克斯也会说这样的梦话，倒是我没想到的。哪怕事实如此，那又怎样？”kX5vb
“做过了的事情就要认，仇恨到了时候就要报。哪怕七神和天理是为了这个世界而毁灭坎瑞亚的，那又如何？”kX5vb
他用力地震袖，甩开不知何时沾上的水滴，那巨大的恒常机关之剑也随着他的动作斩开空气：“只是研究知识，掌握学识，为何就要被毁灭？坎瑞亚千万血脉就由你等裁断，然后告诉我们，‘你们因为犯了错而必须被杀’？”kX5vb
埃尔德里奇挥动右手，那巨大的恒常机关之剑就朝着钟离猛砸而来，如同放大版的无锋剑一样，靠着自身庞大的质量击溃敌人。那巨大的剑刃呼啸砸下，而钟离的应对不过是单掌向前。kX5vb
玉璋之壁环绕周身，替他削去了这沉重一击的威力，这足以让常人横死当场的质量冲击被钟离照单全收，就连脚步也未曾后退一步。kX5vb
“坎瑞亚之事，我很抱歉，但，世间难得两全法，我不过只能在我能做到的范围里做到最好，仅此而已。”kX5vb
钟离在之后的千年里，也曾有过反思，当年之事是否做的太过，但最后两相权衡之下，依旧坚定了自己的做法。kX5vb
“这个世界并不向你想象的那般牢固，坎瑞亚王国的做法无异于是在一个鸡蛋壳上凿洞，试图从束缚自己的鸡蛋壳里出来，但鸡蛋壳里的小鸡却尚未孵化完全。”kX5vb
钟离伸手，贯虹之槊自身后浮现，与巨大的恒常之剑交擦出激烈的火花，止住了埃尔德里奇更进一步的攻势，随后从地面突起的岩柱朝着埃尔德里奇直冲而去，逼的他往后飞去。kX5vb
“是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义……为了整片大陆的延续，也是全体尘世七执政的决定。”kX5vb
钟离甩动手中的贯虹之槊，足下发力，将这一杆长枪踢出，如同地上飞起的流星，将体型数倍与自己的恒常机关之剑打飞出去，而埃尔德里奇在机关剑被打飞的时候立刻将其分解，化作四台小型自律机关，朝着钟离的位置连射四道激光！kX5vb
激光划过地面，被扫射命中的岩石地砖立刻赤红融解，冒出岩浆一般的热气。钟离轻点脚步，闪过两道激光的直射，随后一拍地面，隆起岩柱托举自己，从空中画出一道如弯钩一般的断崖，利用不断生成的岩石构成的悬崖直奔埃尔德里奇而来。kX5vb
埃尔德里奇操纵脚下的机关朝后速退，军团跃迁再度发动，数百台自律机关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钟离的头顶天空，如同黑云压城一般。随后，它们的炼金飞弹就如同雨点般落下。kX5vb
如果无法理解钟离此时的境遇，可以想象一下在夏天的特大雷暴雨之中撑起雨伞的时候，那玻璃珠大小的沉重雨滴噼里啪啦落在伞面上的感觉。连续不断的冲击，握着伞柄的手感知的一清二楚。而此时身处飞弹雨轰炸中心的钟离，所遭受的爆炸和冲击便不言而喻。kX5vb
密集到连成一片的爆炸声变成了特大号爆竹，轰炸的声音整个璃月港都听得见，而身处岩石庇护所里的诸位，虽然看不到外面，但也猜得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kX5vb
足足一万三千发飞弹落在了钟离的身上，即使是炸，也炸了有十分钟左右，那原本是璃月港码头的地方，被爆炸硬生生地削掉了一米二的石头，当最后一台自律猎手发射完毕，进入再装填模式的时候，埃尔德里奇终于止住了攻势，看着那烟雾飘散的坑洞。kX5vb
“……我想，以普遍理性而言，咳咳，你的火气应该发泄的差不多了吧。”kX5vb
埃尔德里奇瞪大了眼睛，烟雾散去，钟离面色有些苍白，身上的玉璋护盾几近破碎，但仍然残留着些许的金纹能量，只不过比起一开始完整的一片圆柱，如今就只剩下前后和上方残留的一小块，但正如他说看见的那样，差一点没有碎的护盾，就是没有碎的护盾。kX5vb
“我应该称赞摩拉克斯优秀实力吗？”埃尔德里奇重新摆好了架势，钟离只是摇了摇头：“以普遍理性论述，我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听我一言，既然你有这个实力，那么，也许另一条路也行得通才对……”kX5vb
然而，以普遍理性而言，这个时候的埃尔德里奇，恐怕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的吧？kX5vb
钟离轻叹一声，玉璋护盾再度恢复如初。只要站立在大地之上，岩神就是近乎无敌的存在，大地会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保护，虽然这种保护也有上限，但只要还没撑破上限，无论是多少次，岩神都是屹立不倒的存在。kX5vb
“那么，就容我失礼了。”kX5vb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