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庸就坐在王言刚刚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它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仿佛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一样。41htd
随即,它真的伸了个懒腰,自在地说道:“这次你不想着放逐我了?”41htd
“各退一步嘛。我不想着放逐你,你也没必要用你的能力对付我。”41htd
几秒种后,王言再次询问道:“所以呢,我到底是做了些什么才召唤了你?”41htd1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什么都没做。那天晚上你只是坐在这里,思考着自己究竟该怎么办。”说到这,凡庸嗤笑了一声,“你知道你思考出来什么吗?”41htd
“什么都不要干了。”王言和凡庸同时说出了这句话。41htd3
听到这句话从王言口中冒出来的凡庸甚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王言只是平淡地说:“没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了。”41htd
“对,毕竟除了你也没人想要了解你。以至于你对于你那点微不足道的了解也可以称作是全世界最了解你的人了。”凡庸无情地点破了王言的话语。41htd
王言对此不以为然,他把手放到衣兜里,继续询问道:“所以呢?就这样就足以召唤出你了吗?”41htd
“不,当然不够,虽然你确实满足了召唤我的条件,但这还远远不足以让你成为我出现的最佳窗口。同样的,恰恰因此,你才能召唤我。”41htd3
几秒种后,王言乐了:“合着我是能召唤你的那群人中条件最普通的?”41htd
凡庸微笑着点头:“对,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恶魔,也是要遵循恶魔需要遵循的原理的。”41htd
王言打了个哈欠,虽然他不像宋学真一样两天两夜没睡觉,但他也二十个小时没合眼了:“话说你真的普通吗?整个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恶魔?”41htd
“当然了。我是恶魔,这一点就足够了。恶魔又不像你们一样非要什么都分出个优劣来。我的力量再强,生命形式也是和我的同胞们一样的,这就很普通了。”凡庸微微一笑。41htd
“哦。”王言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那你眼里不普通的恶魔有那些啊?”41htd
凡庸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哦,我认识一个恶魔朋友,它的真名叫做终末,当然你们人类好像叫它熵增的样子。它就是所谓的……不普通的恶魔了。”41htd10
可惜,王言没能做出回答。他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岔开话题道:“你的意思是承认你在我们眼中是不普通的恶魔了?”41htd
凡庸被王言的问题问住了一下,接着用一种格外玩味的语气道:“在你们眼中……可惜评判平庸与否的标准是跟着我的定义来的。”41htd
王言沉默着点点头,再次转移话题道:“你知道我刚刚坐在你那里的时候都想了点什么吗?”41htd
“为什么你能知道我那么多的事情呢?总不可能是我召唤你以后,闲的没事和你把我从小到大记得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吧?还是说这也是你的能力?”41htd
恶魔稍稍迟疑,接着说:“这也算是……我的能力。我是凡庸的恶魔,我的能力就是我的真名赋予我的。所以我能知道一个平凡的人会是什么样,我知道你会如何选择,如何生存。41htd
忽然,凡庸站了起来,对着王言张开双臂:“看看这周围吧,一切都是在凡庸之中。它们在我眼中是一个整体,就像是一张在你面前摊开的长卷、一曲协调的音乐。它们以一种只有我能察觉到的方式运转着,井然有序的像是天体运转一样。只要明白了这一点,你就能知道为什么我能这么了解你。”41htd
王言看了它几秒钟,随后嘟着嘴说:“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二流反派一样。”41htd
凡庸重新做回原位,笑道:“毕竟我不是什么很优秀的恶魔。”41htd
王言点点头,全当做是同意了它的说法。接着他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你知道我刚刚靠在沙发上到底都想了些什么吗?”41htd
“我其实想了想,要不我干脆点直接加入六局算了。”41htd1
听到这句话的凡庸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它睁大眼睛,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某样事务一般:“你在说什么?”41htd
“我觉得要不我别逃避了,反正我已经无牵无挂,就这么成为一个恶魔猎人也不错。好过在……啊,用你的话说就是在平庸的泥潭中打滚一辈子。”41htd
王言很享受凡庸这种意外的感觉:“啊,意思就是我在听完你的那番描述以后觉得自己的前半辈子都是活到了狗身上。所以我决定做点什么事情,能够让我有一些可以在后半辈子吹嘘的东西。怎么?你觉得受到了背叛吗?”41htd
又是长达数秒的沉默,凡庸上下打量着他,随后说:“不,没有,完全没有。你的决心如此可信,以至于可以支撑你兴奋好几分钟,就像是你从小到大立下的诸多誓言一样牢靠,并且让你受益颇深。”41htd3
“这是嘲讽吗?抱歉,我不知道。”凡庸摊开一只手,不断地上下晃动着,“我只是说出了你和我都知道的事情而已,叙述事实罢了。”41htd
“可惜你错了。”王言的脸上完全找不到笑意,“我这一次是认真的,认真到我能坚持下去。”41htd
可凡庸依然笑着:“哦,是吗?你可以坚持,你当然可以坚持。但这阻止不了你继续在凡庸的泥潭里打滚。这个世界一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平庸的人,另一种是不平庸的人。而分割两者的这条线便是能力,而非决心。你大可以用尽你全部的能力去装成一个不平庸的人,如果演技好的话没准能装两个月呢。41htd1
“你应该也知道你的同事们是什么样的吧。和他们比,你就像是一只蹲在凤凰巢里的猫头鹰一样。你遭遇了巨大的挫折,然后决定奋起面对现实。是不错,但这改变不了你猫头鹰的本质,改变不了你只能在黑夜里找地里的老鼠充饥。41htd2
“你注定属于我,属于平庸的泥潭。包括你的思想都是那样的平庸,因为失去了亲人所以决定报仇、因为见到了战士所以决定坚强、因为厌恶着平庸所以决定变强。太平庸了,平庸到每一个人都能想到、平庸到毫无意义、平庸到宛如灰尘。41htd4
“不过我也理解,毕竟庸人的决心也是决心,也是你身上最值得一提的废物。就像是你对我一样。”41htd
凡庸脸上的笑意更甚,甚至带上了些许人类的感情色彩,它张大嘴巴,说道:“这才是嘲讽,明白了吗?”41htd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