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姑娘。”李掌门说一段话，就不得不停顿一会儿，在确认程立雪没有做出过激反应之后，才继续捻须说道，“你方才说，无欲则刚，又说心无杂念。老头子我痴长你几岁，这里就先恬不知耻地自居一下前辈吧。要我说，你才是那个桃花源中人呐，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现在是公元1999年啦，马上就要是二十一世纪了，可不是大明大清的时候了。”lqmmm
“您这又是什么意思？现在，和在大明大清与我们武林中人又有什么关系么？只要我们一心修炼，降妖除魔，自然就没有什么分别。”lqmmm
转过身，李掌门的目光在夜晚中炯炯有神，看得程立雪都有些害怕了。似乎是确定了程立雪不是有意这么说，而是真的不知道神州的情况，李掌门才摇了摇头，低声叹道，lqmmm
“所以我说程姑娘，你是真的桃花源中人啊。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在国外长大的了。”lqmmm
程立雪急地站起了身，看向了明明打扮的和传统观念中，那些仙风道骨的老前辈一模一样的李掌门，但此刻，在他的口中却分明说着那些在过往观念中足以被当作大逆不道的话语。lqmmm
“呵，我也没什么特别的高见。只是程姑娘，对于神州的门派，老朽只是比你多认识他们一些罢了。”lqmmm
“程姑娘，如果你不嫌弃，你可以听一听老朽的故事。”lqmmm
抬起头，看向天花板，李掌门似乎也是有许多话憋在心中，唯一和程立雪不同的，就是这番话，他已经在心中憋的太久太久了。如今，他终于有机会，将其说出来了，lqmmm
“在我六岁的时候，啊，那时候，是民国十二年。天穹市，闹了洪灾。我的母亲没有办法，把我卖给了青城派，给他们当小厮，就是为了混一口饭吃。”lqmmm
李掌门坐在椅子上，像是回到了那个兵荒马乱，人相识的年代，低下头，看向程立雪，李掌门握着玻璃杯的手微微的颤抖，lqmmm
“可你能相信么？在那个时候，青城派的掌门，那些内门弟子，各个竟然能吃香的，喝辣的，过的生活比现在的普通人还要好。”lqmmm
“是啊，江湖远庙堂，江湖远庙堂，我大师兄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这句话说的好啊，说的好啊！”李掌门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对上，他们能凭借着赤鸢仙人余荫，不用交税，也不用服徭役。对下，他们能凭借着这句话，盘剥百姓，鱼肉乡里。”lqmmm
对于过去于神州的各个武学门派，不需要向朝廷交税，而且大多有自己的田产一事，程立雪也是知道的，可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只觉得是理所当然。毕竟是这些门派保护了乡里乡亲嘛。lqmmm
“程姑娘，你难道不知道，在山东，那曲阜县，可是整个县都为他那孔家服务啊。而在五十多年前，这青城县，乃至天穹市，十之八（？）九，都是青城派的土地。你听说过九出十七归么？就是青城派的规矩，借你十元，到你手上只有九元，但当你还钱时，连本带息，就要还十七块。若是还不起，那就要卖儿卖女，收走你的田契啊。如若不服，寻常人等，何曾能打的过这些习武之人呢？”lqmmm
“这……习武之人嘛，总是吃喝多一些，要不然，怎么能保护大家呢。”lqmmm
程立雪的眼神已经开始了飘忽，可她还是不死心。在金庸古龙的小说里，在蜀山奇侠传里，那些仙衣飘飘的侠客，在师傅的口中，也是保了神州一方平安的武林门派，怎么会这般不堪，她实在是不能相信。lqmmm
“保护？民国十年，溥仪那老混球在长春做了极东人的儿皇帝。群情激愤，可你知道当时青城派的掌门是怎么说的么？”李掌门顿了顿，看着程立雪的眼睛，压抑着愤怒说道，“是的，就是那句话，江湖远庙堂。这些事情根本与他们无关。”lqmmm
“那他们真的是这么想的么？并非如此啊，程姑娘。在民国十六年，极东人打进山东的时候，孔家敲锣打鼓的就为裕仁的画像请进了家门，说他们才是神州正统。神州大地，上上下下千余门派，竟无一人是男儿。在江宁被屠的时候，他们有一个人，哪怕一个人出来说话么？”lqmmm1
“不说话也就罢了，若是门下徒弟想要打极东人，还要严刑拷打，理由就是赤鸢仙人那句江湖远庙堂。依我看，他们要的不是潜心修炼，在乎的是自己的小命，心中想的只有自己的田产，只有自己那奢靡的生活。只要能维持他们的生活，这天下姓谁，是满洲人的还是神州人的，乃至极东人的，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lqmmm3
“在民国21年，我找了个机会，在师兄们去天穹市收租的时候，逃离了师门。”lqmmm
听到李掌门的举动，程立雪瞪大了眼睛，这种行为，在神州的传统里，几乎是和背叛差不多了，等于是主动和师门成了仇敌。lqmmm
“我去了延安，然后凭着这一身武艺，从河北的游击队打到淮海的野战军，再跟着部队打过长江，解放全神州。”lqmmm
似乎是回到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已经身体瘦弱的李掌门，依然抬头挺胸地站了起来，“程姑娘，我从北打到南，就不曾看过一家手上没有沾上鲜血的武林门派。”lqmmm
“也是，从秦朝开始，历代皇帝，就没有不想把这些拥有巨量财富，占据田产，又不交税，还以武犯禁的家伙们打掉的。最接近成功的，可能是清朝的雍正皇帝吧，可他也是功亏一篑，没能成功。”lqmmm
“只有我们做到了！他们立起坞堡，我们就用大炮轰开他们的大门。他们派出武林高手，我们就架起机枪！哼，那些家伙，保境安民的本事没有，只会吃喝嫖赌了。程姑娘，你可能根本想像不到，在我们把这些田地分给当地老百姓的时候，他们是多么的高兴啊。”lqmmm
让程立雪难以接受的是，李掌门的举动足以称得上是屠戮“武林豪杰”，可他是兴奋的手舞足蹈，仿佛只要一声号令，他就还能“上阵杀敌”。lqmmm
见到程立雪憋成猪肝色的脸，李掌门说到兴处，却像是喝醉酒了一般，什么也顾不上了，接着说道，lqmmm
“程姑娘，你现在称我一声李掌门。可要是他们还在，那我这辈子，就只能当一个小门童，连内门功夫都学不上。但是，凭什么？凭什么农民的儿子女儿，就只能给他们贡献食粮，他们就能高高在上，鄙夷我们？他们顿顿好酒好肉，吃不完的食品宁愿拿去喂狗，也不拿来给予穷人。有一个把剩饭剩菜施舍给我们的人，我们还要叫他大善人？凭什么。我们就不认命，我们就要创造一个想练功就练功，想种地就种地，人与人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世界。”lqmmm
“1951年，在我的战友在朝鲜的雪地里厮杀的时候，我也没有闲着，组织上让我带着同志们，进西南剿匪。而我的那些掌门师兄，想的不是配合工作，而是想让蒋匪军回来，好能继续鱼肉乡里。”李掌门掀开了道袍，指着自己干瘦的身体上的几个枪眼，说道，lqmmm
似乎并不想夸耀自己的战绩，李掌门马上就又重新合拢了衣物，他相当自豪的说道，“自从秦始皇统一天下以来，只有我们，才消灭了全国各地多如牛毛的土匪。”lqmmm
程立雪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不敢触李掌门的霉头，可很显然，她最近的遭遇，和李掌门所说的，并不能对上。lqmmm
在新剧情里，呆鹅问李素裳现代生活怎么样，她的回答竟然是说，和古代相比，只是自由的人变多了。而在五百年前，的明代，她和程凌霜这样的人竟然就能实现自由随性的生活。在她眼里看来都差不多？这是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古代，要实现这种东西要剥削多少人？只怕是个天文数字。lqmmm
这是李素裳自己说的，可不是我黑她的。无怪乎他们会被神州人民抛弃了。在天穹市相关剧情里，在这个靠近太虚山的地方，连个武林门派人士都没出现。可见是死的好。lqmmm1
而且侠以武犯禁，就算符华一直有敕封皇帝，这种近似于君权神授的体系。这也不代表神州的皇帝会容忍这种门派，就跟三武灭佛一样，估计只要能打，他们会打。收编，打击，分化瓦解什么的。lq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