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电神、狐神和氚宝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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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大日本帝国在二战中被美国鬼畜打断脊梁骨虐成了狗，从而退化出卖萌技能以来，战后的日本人一直都是用看上帝的态度，仰望着美国老大，而美国的土地，对于日本人来说，简直就无异于天堂。43big26

　　对于日本神道教来说，若是能在美国建起神社，广收白皮鬼畜当信徒，那真是超级有面子的事儿啊！43big3

　　但问题是……西方的传教士来日本盖教堂那是很正常，而日本和中国的和尚，据说也有在美国盖起佛寺的。43big3

　　——毕竟佛教也算普世宗教，不管来自哪一国的亚裔移民，一般多多少少都有些信佛的。43big6

　　此外，因为【香格里拉】的传说和某些超级英雄电影的宣传，不少美国白人对于佛教同样很好奇。43big1

　　——虽然他们认识中的佛教往往很诡异，比如说古一法师传授魔法和蝙蝠侠学功夫的地方。43big5

　　可日本的神社……43big

　　基本上就当真是只有日本人会信奉神道教了，而且历史上的传教能力相当之差。43big17

　　二战前和二战期间，日本曾经尝试在朝鲜、中国、南洋传播过神道教，建立起一堆神社。43big2

　　但因为当时没有萌系动漫文化的辅助，传教极为困难。43big12

　　而且随着日本的战败，这些海外神社也基本都被废弃了。43big1

　　接下来的岁月里，日本神道教也都是一直龟缩本土，罕有出外传教之事。43big

　　到了现在，一向见了美英鬼畜就腿软的日本外务省，居然还能办成这等“文化反攻”的壮举？43big10

　　秋山惠对此表示非常的怀疑，便向奶奶秋山雅子追问细节。43big

　　结果发现，奶奶秋山雅子在得知此事后，只顾着到处打电话跟老朋友炫耀，对于这事儿本身也是一知半解。43big

　　只说神社本厅届时会派车去秋山惠就读的寄宿学校接人，让她把行李提前准备好就行了。43big

　　不过，神社本厅终究是发了一份关于此事的公文过来，这会儿就在奶奶的手边。43big

　　秋山惠拿了公文一看，发现上面写得唠唠叨叨、含含糊糊，就说是某个非政府组织为了向海外宣传日本文化，在洛杉矶修建了一座【临时神社】，想要举办一场迎接2020年的新年“初诣”。43big4

　　但洛杉矶当地既没有可以供奉的神体（神的象征），也缺乏正职的神道教人员，找来的打工巫女都不是很了解神道教的正规仪轨，甚至根本不是日本人。43big

　　如果贸然让这么一帮外行人来办神社，恐怕就会搞得不伦不类，丢脸丢到国际上，贻笑大方。43big4

　　所以，主办方就向神社本厅提出申请，希望借调一名懂得神道教知识的正职巫女来洛杉矶帮忙，43big

　　然后经过一番协调，出于振兴福岛灾区的考虑，神社本厅指派福岛县秋山神社的继承人，正职巫女秋山惠带着自家神社的法器、服装、神体、典籍等物，前去美国的洛杉矶担任临时神主，主持新年祭典。43big4

　　再接下来，按照公文上的说法，这“洛杉矶神社”似乎只是【试运营】，从十二月三十一日开业举办新年祭，到一月二日就要关门，前后才三天，然后秋山惠就可以回来了……43big9

　　等于是打了个节假日的短工？43big

　　秋山惠把公文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又打了电话到本厅的联系人那里去询问，发现好像确实是真的。43big

　　既然不是贩卖人口之类的圈套，秋山惠也就放下了心来，同时又有些不太满意地咂咂嘴：43big

　　“……啧啧，就知道神社本厅不可能那么好心，居然大方到白送给我们秋山家一座神社，还是在美国的神社。原来是让我和咱们家的神明，一起去美国的洛杉矶打三天的短工啊！”43big3

　　“……惠惠！你这孩子，别太贪得无厌啊！43big6

　　能在美国主持三天的神社，当三天的神主，让美国人参拜三天咱们秋山神社的神明，就已经是了不得的风光和荣耀啦！”43big2

　　奶奶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着说道，“……明智光秀为了他的三日天下，尚且不惜他的身家性命。43big16

　　你这样的乡下巫女，能在洛杉矶那样的大城市主持三天的神社，当三天的神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43big

　　（明智光秀火烧本能寺，把织田信长做成烧烤后，据说当了三天的征夷大将军。）43big5

　　呃，仔细想想也是。43big

　　日本的那些明星偶像，若是能够被警局请去当一回【一日署长】，也是一件蛮值得炫耀的事情啊。43big

　　所以，要自己去美国打工，那就去美国吧！左右不过三天时间，又是神社本厅安排下来的任务。43big6

　　她一个小小的乡下巫女，还能驳了神社本厅的面子不成？43big3

　　拿着神社本厅的补助金，就得服神社本厅的管啊！43big

　　更何况，能够跳出严重内卷的日本宗教界，跑到广阔的美国去开拓蓝海市场，也不失为一条出路。43big1

　　如今这年代，日本有五万家便利店，神社却多达八万家，居然比便利店的数量还要多三万。43big8

　　但凡是稍微大一点的日本城市里，都有起码十几座神社扎堆，彼此争抢信徒的竞争堪称是空前激烈。43big

　　偏偏还有寺庙的和尚尼姑，以及外来的基督教要抢生意，更别提各式各样的民间邪教了。43big8

　　由于日本的宗教市场内卷如此严重，所以只有大城市和旅游景点的神社，香火马马虎虎还算旺盛。43big

　　那些穷乡僻壤的小神社，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门可罗雀，钱途无亮，只能坐吃神社本厅的救济金潦倒度日。43big1

　　谁都知道这样内卷下去是不行的，如果不能突出重围，开拓新市场，那么神道教就只能减员增效了。43big

　　这么说来的话，试着看看能否到美国去当巫女，也是一种突围的尝试吧？43big

　　——有趣的是，日本虽有八万神社，正职巫女却只有两万左右，也就是说，神社比巫女多了几倍。43big1

　　或者说，大部分中小型神社都是没有正职巫女的，顶多只能找些高中生打工巫女来客串。43big

　　这么说来的话，自己这个有着家学渊源的正职巫女，居然还是珍贵的稀有（人力）资源么？43big5

　　呵呵，让我叉个腰先！43big5

　　想到这里，秋山惠忍不住挺起自己平平的胸口，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43big17

　　只不过，虽然公费去美国看看似乎很不错，但在如今这时节出国推销信仰……好像不太适合啊！43big

　　毕竟，当今这世道，很快就是不宜出行的日子了。43big

　　嗯，应该说，从下个月开始，到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都不怎么适合出行才对。43big1

　　秋山惠暗暗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日历——2019年已行将结束，2020年马上就要来了！43big12

　　作为一个穿越者，秋山惠当然清楚地记得，那场即将要席卷全球、承包长期新闻热点的新冠疫情。43big6

　　甚至在十二月初，她就已经提前用零花钱屯了两箱口罩，藏在秋山神社的宝物殿里，以备不时之需。43big13

　　当然，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高价转卖，赚点儿利润。43big

　　但除此之外，秋山惠能做的事情就很少了。43big

　　她没办法展示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预言即将到来的疫情，以此来敛财和刷名声……43big

　　硬是要这么做也不是不行，但等到几年之后，过了她穿越的时间节点，又该如何忽悠信徒呢？43big13

　　更别提，若是这世界因为自己的穿越而起了蝴蝶效应，以至于新冠疫情居然没爆发……43big4

　　那么自己这个“先知”又该如何收场？43big

　　接下来，身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未成年人，她也没办法利用疫情炒股和投资——年龄没到啊！43big

　　所以，在即将降临的全球浩劫面前，她只盼着能保住自己和奶奶的性命健康，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43big

　　呃，算算看，这一次到洛杉矶当巫女，十二月底去美国，一月上旬就回来，恰好跟疫情擦肩而过。43big7

　　虽然穿越前就有传言，这场瘟疫其实已经在美国传播许久，只不过被混杂在流感和电子烟肺病之中，又有官方刻意隐瞒，所以民间不知道罢了。43big4

　　但疑似泄漏了病毒的那个生化实验室，是在美国东海岸的马里兰州，而天使之城洛杉矶则是位于西海岸，两者之间隔着整个北美大陆……43big30

　　短时间内，洛杉矶应该还安全吧？43big

　　反正自己又不抽电子烟。小巫女秋山惠撇了撇嘴。43big13

　　抱着这样的想法，秋山惠先打了个电话到学校里预先请假，然后就跟奶奶一起收拾起了去美国的行李。43big

　　首先是换洗备用的外出私服和工作用的三套巫女服。43big

　　——肌襦袢，白衣，绯袴，束腰，足袋，木屐；外加千早、花簪、金冠和神乐铃。43big9

　　还有笛子，蝙蝠扇，阴阳玉，装饰用的香炉和风铃等等。43big2

　　呃，死鬼老爹遗留的神官服，也打包带上，说不定啥时候就能用上。43big2

　　接下来是现成做好的神签、绘马和御守（护身符）——这些东西在洛杉矶就地现做不是不可以，但太麻烦了，而且未必有那么多的空余时间。既然家里神社堆了好些卖不出去的旧货，那就趁此机清仓吧！43big

　　再接下来，就是本次美国传教之行的重头戏：秋山神社的【御神体】。43big7

　　众所周知，神道教号称有八百万神，所谓世间万物皆有灵，各种五花八门的野路子毛神多得不可胜数。43big7

　　但八百万神也得分隔三六九等，最高一等显然是在《古事纪》神话中有过出场的上古神话正统神明，譬如天之御中主神，父神伊邪纳岐，以及天照大御神、月读命和须佐之男这三姐弟之类。43big4

　　第二等是著名的凡人通过民间的香火信仰成神，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菅原道真这个平安时代学霸化身的学问之神；还有给“电电明神”当从神的爱迪生和赫兹（供奉于京都岚山【电电宫】）。43big16

　　嗯，电电明神的本尊是虚空藏菩萨，至于为什么佛教的菩萨被供奉在神社里，这个就是东亚特色了。43big8

　　自从佛教传入以来，直到明治维新之前，日本的神社和佛寺都是不分家的。43big

　　所谓的“八百万神”，其中很多同时也有菩萨、尊者之类的佛教编制。43big5

　　第三等是各种山野精怪成神，比如付丧神、扫帚神这种严重拉低了神明行业下限的存在。43big3

　　既然日本的神有那么多，即使盖了八万家神社也不够分，只能让众神共享群租拼房子。43big

　　所以，那些大神社里经常同时供奉着几十上百个神，小神社里往往也同时供奉着几个神。43big

　　每个神社中都供奉着铜剑、宝玉、镜子、陨石、工艺品之类的【御神体】，作为神灵的寄宿之处。43big

　　当然，另类的【御神体】也有很多。43big

　　比如茨城县【铁道神社】的御神体，就是一个安全运行四十四年无任何事故的火车头……43big11

　　以此类推，用军舰当御神体的“舰娘神社”应该也是可以有的。43big13

　　平时这些【御神体】都藏起来秘不示人，通常只有在办祭典抬神轿时，才会摆在神轿上游街示众。43big3

　　呃，就是不知道茨城县【铁道神社】的神轿该怎么抬？43big2

　　是往神轿上摆个火车头零件？还是放个火车模型？43big5

　　否则【铁道神社】真要是让人抬一整个火车头的话……这得多少人啊？43big4

　　秋山惠家里的秋山神社，供奉的是两尊神。43big

　　其中一个就是电电明神，毕竟靠近全日本最大的核电站，总得拜拜电神以求心安。43big18

　　还有另一尊神是很传统的宇伽稻荷神——喜欢吃豆皮寿司的狐狸神，保佑稻谷丰收，农村里很常见。43big5

　　所以，秋山神社就弄了个白玉狐狸石雕当【御神体】，据说是个很有年头的古董，可惜从未做过鉴定，也不知是真是假。43big3

　　比较特殊的是，这个白玉狐狸雕像的脖子上还套了个很大的金项链，链坠都是流星和闪电的造型。43big6

　　于是两尊神正好用一个御神体来代表：完美！43big5

　　总之，秋山雅子奶奶郑重地从保险柜里取出狐狸石雕，交到秋山惠的手里，叮嘱她一定要小心保管。43big

　　秋山惠自然是满口答应。43big

　　但接下来，秋山雅子奶奶又拿出了一个圆滚滚的塑胶球状物，上面是一个绿色的半透明大脑袋，头上插着三根天线，身体被包裹在代表水的淡蓝色半透明塑胶里，像是奇幻游戏里的史莱姆。43big6

　　就是那种“噗哟噗哟”在草丛里跳来跳去，新手村必备的超低级果冻怪。43big2

　　跟古旧的狐狸雕像不同，这玩意儿还是簇新的，上面挂着标签牌。43big

　　“……惠惠啊！既然你是代表咱们福岛县去美国，那么顺便也把家乡的吉祥物捎上吧！”43big

　　雅子奶奶把这个史莱姆一样的玩意儿推过来，对秋山惠嘱咐说，“……这是福岛县打算要推出的新吉祥物，就像九州岛那边的【熊本熊】一样，最近刚送到县里的每个神社，让我们都供上，祈福一下。43big7

　　可惜咱们这神社实在是没有什么香火，所以就请你带到美国去，让美国人一起也拜拜吧？”43big

　　这个天线史莱姆……就是福岛县的吉祥物？它体现了什么福岛特色吗？43big8

　　秋山惠好奇地拿起这个插天线的史莱姆，仔细看了看，随即在标签牌上发现了【氚宝】的字样。43big9

　　这让秋山惠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现在的日本，就已经在为排放核废水而准备了吗？43big

　　弄得连核废水都要萌化——就算是在万物皆可萌的日本，这未免也太过分了。43big2

　　此外，【氚宝】这个名字……用英语该怎么翻译？43big8

　　氚元素精灵？43big1

　　核聚变史莱姆？43big

　　好吧，至少这确实是很福岛，呃，或者说，很核爆！43big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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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穿越者日本高中生巫女秋山惠，捧着奶奶交付的狐神和氚宝，再一次离开了辐射满满的家。43big4

　　但秋山惠没有注意到的是，当她走出神社的时候，那个狐狸雕像双眼里一闪而过的奇异光芒……43big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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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1月2日，美国，洛杉矶43big

　　“……悠悠同学你好，谢谢你的关心，我这几天在美国过得很好，每天都有不一样的精彩体验。43big8

　　在洛杉矶一下飞机，我就能在这里闻到一股自由的气息，风中的气味似乎跟日本大不相同。43big24

　　虽然洛杉矶的纬度很低，但在十二月底还是有点冷，所以路边有黑人小哥点燃了房子和树木在取暖。43big13

　　进入洛杉矶市区，满街都是奔放的涂鸦和乱七八糟的垃圾，空气里弥漫着尿骚味和奇怪的烟味，还有很多打扮得稀奇古怪的各色人等，身上全是刺青，耳垂和舌头上还打了许多洞。43big6

　　很多人带着奇怪的表情，跌跌撞撞地走路，有点儿像丧尸，还互相帮忙打针和轮流抽一根烟……43big10

　　大约这就是美国特产的嬉皮士文化吧！43big

　　在这座多元文化的城市里，随处都能看到黑白人种的美国公民互相拿着武器打成一片，和睦相处。43big6

　　我在进酒店的时候，就看到路边有四位白人警官正在给一个黑人做人工呼吸。43big1

　　尽管警官们的姿势有点不对，似乎踩着黑人的胸口了，但不能否认他们的热心。43big7

　　酒店斜对面那家小超市的东西似乎都是免费的，被表情欢乐的人们大包小包地一窝蜂往外提，超市的女营业员坐着轮椅在门口哭着欢送前来零元购的客人，虽然她是个残疾人，但这并不妨碍她的敬业精神。43big8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我吓得赶紧捂住耳朵，旁边的黑皮肤酒店服务员小姐姐非常平静地跟我解释说，这是美国的风俗，每天都要打个几枪，遇到重要节日有时能响一整天，所以没必要大惊小怪。43big9

　　用带来的望远镜一看，不远处的某条街上又打成一片了，警官先生开着威武的装甲车从人群中穿过，狂呼乱叫的人们夹道欢迎，甚至还有人激动地拦在车前，直到装甲车友善的将其推开撞飞。43big5

　　看到这里，我不禁热泪满眶。43big2

　　我想，这种仿佛常在战场一样的朴实生活，也许就是美国能成为世界霸主的一大原因吧……”43big27

　　一间颇为凌乱的化妆室内，忙里偷闲的秋山惠，正在用极快的手速敲打着手机，给远在大洋彼岸的高中同学发邮件，抒发她此次洛杉矶之行的观感。43big2

　　当秋山惠终于发出电子邮件的同时，一个催促她的声音，也从化妆室门外响起。43big

　　“……秋山小姐！！你准备好了吗？还要多久啊？”43big

　　“……快了快了！我换个衣服就出来！”43big

　　秋山惠赶忙把手机往包包里一塞，坐到化妆台前，手忙脚乱地换起了衣裳。43big

　　肌襦袢，白衣，绯袴，束腰，足袋，木屐。43big

　　咬着头绳，双手把乌黑的长发拢起来束在脑后，一名俏生生的小巫女，便在镜中赫然现身。43big

　　就是脸色稍微有点憔悴，眼眶四周都已经挂上了淡淡的黑眼圈。43big

　　所以，秋山惠握紧小拳头，比出一个“努力”的手势。43big2

　　“……已经是最后一天啦！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地工作哟！”43big3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出化妆室的房门，43big

　　一阵喧嚣鼎沸的声浪，顿时扑面而来。43big

　　放眼望去，数不清的大小摊位，塞满了整座体育馆的偌大室内空间。到处都是攒动的各色人种，以及各种色彩艳丽的宣传海报，造型夸张的奇装异服，五花八门的人形布偶，还有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43big

　　——这就是秋山惠在洛杉矶的打工地点，漫展上的神社巫女主题区……43big7

　　“……难怪神社本厅会那么好心，居然直接让我管一个神社！原来是漫展上的玩具神社啊！”43big4

　　——惠惠语。43big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