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发生的三个月后。lrb382
3月23日，星期一，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南区lrb38
某栋连电梯都因为故障而维修了好几年的旧公寓内，左腿上依旧打着石膏的小巫女秋山惠，正精神抖擞地坐在书桌前，开着LED台灯，戴着耳麦，双眼盯着电脑的闪烁屏幕。lrb385
虽然已经是夜深人静的半夜时分，但秋山惠这个夜猫子却是精神充沛，毫无睡意。lrb38
没办法，最近这些日子，她觉得自己这一年该睡的觉，都早已睡够了，如今哪里还睡得着？lrb38
她先是一月初在洛杉矶漫展会场门口遭遇车祸，被醉驾的大明星“龙妈”艾米莉亚撞到骨折住院，躺在病房里哼哼唧唧了几十天，接着又遇上“科罗娜”疫情蔓延到美国，让小巫女回不了家。lrb3813
导致眼下的秋山惠，只能蹲在马彤小姐遗留的小狗窝里吃吃睡睡打游戏，基本上足不出户。lrb38
（因为小说背景是在美国，所以对于疫情命名写美国人的通俗称呼，大多说“科罗娜”。）lrb3810
——在遭遇车祸的十天之后，伤势较轻的中国留学生马彤小姐，就被她忧心忡忡的父母坐飞机过来，带回了国内的杭州老家养伤，刚好完美擦过了“科罗娜”疫情的爆发，抢在封锁前的那几天回了家。lrb389
等到伤势较为沉重的小巫女秋山惠，终于腿上打着石膏出了院，全世界已经疫情大爆发，国际航班一片混乱，害得她既回不得日本，要住酒店也很麻烦又不安全——谁知道那些人来人往的地方有多少病毒？lrb38
更何况，长期住酒店真的很烧钱，而贫穷巫女秋山惠偏偏又节俭成性，舍不得花钱。lrb381
幸好，就在秋山惠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已经回到大洋彼岸的马彤小姐伸出了援手。lrb38
——作为一名留学生，马彤在洛杉矶自然有租住的学生公寓。lrb38
既然她如今被疫情阻隔在国内老家，只能靠着海底光纤上网课，那么公寓就空了出来。lrb38
如今秋山惠打电话来诉苦，马彤便爽快地把公寓借给了她。lrb38
反正她已经交了半年的房租，公寓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让个认识的人去住，也算是一份人情。lrb384
而且，若是房租到期，疫情却尚未结束，马彤留在公寓里的东西，还能委托秋山惠照看一下。lrb38
所以，马彤不仅慷慨地把自己在美国租的公寓免费借给秋山惠暂住，还打电话给了她的室友瓦伦蒂娜，委托对方照顾一下目前腿脚还不太方便的秋山惠，让秋山惠感动到不得了。lrb381
如果不是知道马彤在她老家，也只是一个在陶瓷品市场开店卖马桶和浴缸的中产之家，并非什么大富婆，秋山惠都有点想要抱着她的大腿求包养了。lrb3816
就这样，出院后的秋山惠直接拎包搬进了马彤的公寓，睡着马彤的小床，玩着马彤的电脑，偶尔跟马彤的室友练一练英语对话，不用上学也不用做作业，小日子过得很是逍遥。lrb3812
可惜，大时代的压抑和肃杀，还是不断地提醒着秋山惠：她如今并不是在度假。lrb38
在用马彤姐小狗窝里那台配置性能很一般的台式电脑，戴着耳麦联网打了一局吃鸡游戏之后，秋山惠揉了揉眼睛，退出游戏，又登上了一个马彤似乎经常上的留学生论坛。lrb384
——虽然穿越后的此身已经换了国籍，但秋山惠没事儿还是很喜欢逛逛前世母语的网站。lrb38
跟这会儿绝大部分的海外华语网站一样，这个论坛的热点，也聚焦在了铺天盖地的“科罗娜”瘟疫上。lrb38
没办法，当日历翻到三月底的时候，整个欧美西方世界，到处都是人类被病毒折磨和杀戮的可怕惨状。lrb38
——从洛杉矶到纽约，从欧洲到美洲，如海啸般的死亡浪潮疯狂袭来。lrb382
奄奄一息的患者躺在病床上哀叹着难以呼吸，自诩先进的医疗系统被海量的病人击穿。lrb389
成堆黑色的裹尸袋被搬进冷冻仓，甚至直接丢在走廊和停车场上，一直放置到腐烂发臭也没人来管。lrb382
医护人员被逼着用垃圾袋当防护服，一个呼吸阀医疗口罩的售价被炒到二十美元，依然有价无市。lrb386
华盛顿的政客们，要么说着各种自己都不信的假话来粉饰太平，要么干脆装傻充愣，顺便囤积医疗用品和买卖相关行业的股票赚取暴利……lrb383
此外还有只存在于某些网页上的一百八十个方舱医院和三十五艘美军医疗船，宛如耶稣的二鱼五饼。lrb3813
一边是停尸房爆满火葬场爆炉，医院濒临崩溃；一边是各色人等上街游行抗议封锁，还没戴口罩。lrb387
甚至还有头脑秀逗的金发美女自拍视频，表演舔马桶的行为艺术，以示自己身强体壮不怕病毒。lrb386
外加各路宗教人士组织宗教集会，祈求神祗庇佑、远离瘟疫……结果反倒引发了信徒的群体感染。lrb386
——群魔乱舞、尸横遍野、光怪陆离、不可名状……充满了南美人最喜欢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lrb382
当然，在这一派代表着死亡与血腥的黑红色调之中，也穿插着若干令人捧腹的笑点：lrb38
“……西班牙防疫封城，禁止外出但允许遛狗，于是一条狗一天竟被遛了三十次，累得口吐白沫！”lrb388
“……南意大利各城的市长们，愤怒于市民不遵守封城令，纷纷化身咆哮流脱口秀大师……”lrb385
……lrb381
如果是在疫情已经得到控制的地方，或许还能抱着相对轻松的心态，对这些事冷眼旁观，隔岸观火。lrb38
但如今身在疫情重灾区的美国洛杉矶，秋山惠却只能是越看越焦虑，越看越糟心。lrb38
她叹了口气，动了动鼠标，换了个版块点进去，想要看看别的话题，多少排遣一下心情。lrb38
随着网页的切换，一幅颇有神秘色彩的漫画，出现在了屏幕中央。lrb38
——明亮的夜空中悬挂着圆圆的红月，下方是幽暗的城市和起起伏伏的山峦，还有被绯红月光照亮的广阔海湾……四周装饰着骑扫帚的尖帽女巫、裹绷带的木乃伊和万圣节南瓜灯的卡通图案花边……lrb38
这是当今北美西海岸流行的另一个时髦话题：红月！lrb3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