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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勒拿湖的海德拉

  一千年前,安立甘,是教皇铎尔一世为数不多可以信任之人,尽管他经常有关一些问题会与铎尔一世爆发激烈冲突和争论,但是双方都知晓这是因为他们对经典的热爱才让他们像家人一样争论一个事情的是非而非像仇人一般揪辫子。3un9l

  当教皇离开皇领苦修之后,他便扎头进了帝国神学院,想要研究神学院里的图书馆有关过去的经典,希望能在其中找到拯救人们信仰的方法。3un9l

  尽管图书馆的第七区域一直以来都被历代教皇封锁,但是铎尔一世之前并没有当过教皇,也没有当过枢机主教,并不知晓其缘由,当帝国四面八方都在遭到各种各样的敌人挑战时,对这个区域的封锁也在不知不觉中怠慢了。3un9l

  他也希望能够从禁忌的典籍中找到能够让他满意的资料。3un9l

  现在,他很想拯救自己。3un9l

  在皇城尤利乌斯,未曾有过什么魑魅魍魉敢于踏足这片土地,如果真的是某种存在在向他低语的话,那想必就是尤利乌斯的奇迹!一直以来他对帝国的未来所虔诚地祈祷着,也祈求着在这日益绝望的氛围之中,尤利乌斯能够给予他回应。世界上既然真的有神迹的话,现在便是展现它的最好时刻。3un9l

  然而,当安立甘利用手中权能,强行命令卫士离开后,他便感到了后悔。他从未发现图书馆内还有这么漆黑一片的地方,在绵延的展栏深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安立甘命令自己的部下都离远一点,即便如此僭越,安立甘依然心存底线,他知道其他人不配阅读这些资料,而阅读这些书籍的人,理应越少越好。可是当他提着油灯走进一片黑暗的阅读区内部,才猛然发现,这片区域黑的一点都不自然,许多地方就像被涂黑一般。3un9l

  “我主,您是否还在我耳廓****?”安立甘颤颤巍巍地询问,他明明只进来了三分钟左右,却感到时间似乎过去了一个小时。这种奇怪的感受是他前所未有的,这是否也是神迹呢?3un9l

  “我在,亲爱的安立甘,你问,我必应答。”在黑暗中,发出了一阵阴柔且悦耳的呢喃声,好似是专门为他准备一般。3un9l

  安立甘原本不安的心情放柔和些了,但是他还是有些不解,尤利乌斯是光明之神,象征着一切美好品质之神,为何彰显神迹之地是如此黑暗,宛如梦魇一般。安立甘将这些念头驱逐出大脑,皇城怎么可能会有恶魔存在?在尤利乌斯钟爱的土地上,只有人才能在这神圣之地立足。3un9l

  “你很苦恼。”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似乎还伴随着其他杂声,但是安立甘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了。3un9l

  “请允许我僭越,尤利乌斯在上啊,如今帝国正处于危急存亡之刻,我代表帝国的万万子民,祈求您降下神迹,重塑您在人们心中的威严,将那雷电,带向拜提翁人,将那火焰,降临科曼尼人,让异端与异教徒从肉体到精神上消失,以阻止他们妨碍他人的救赎……”3un9l

  对面沉默片刻,说:“你且走近一些,我说与你听。”3un9l

  安立甘听闻此言后,精神一下振奋起来了——他见到了神迹,如今神要亲口降下神谕,而他是第一位聆听之人。他不顾自己形象,近乎奔跑似的朝着声音所在的方向奔去,他很快就后悔了。3un9l

  巨大的鱼腥味和海咸味刺激着他的嗅觉,他油灯上的火苗奄奄一息,仿佛不久就要被熄灭一般。3un9l

  安立甘走近之后才看到了那个存在,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恐惧地看向那只怪物,那只从阴影之中探出六只蛇首之物。3un9l

  “凡人,你在害怕。”最上面的那个蛇首嘲谑地看着安立甘,它伸出分叉的舌头,仿佛吐信一般。而其余五个蛇首从不同的方位将安立甘紧紧地包围着。3un9l

  “吾乃海德拉·勒拿,为深渊之神第四子,与利维坦丁和克拉肯不能相提并论。”那些蛇头环视着安立甘,“我还有三只头因为信仰的不足,不能呈现于世人眼中,请勿需在意。”3un9l

  “啊……啊……啊……”安立甘瘫坐在地上,瞬间四肢无力,大脑空白,成吨的绝望压垮了他的思考能力。当他想要望向出口时,却发现他已经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包围,高不见顶,深不见底,周围的黑暗被无限制地拉伸至极限,这里仅存的光明只有他手上那盏岌岌可危的油灯。3un9l

  为什么深渊大能会在这个地方?外面的其他人现在又是怎样?深渊的力量该不会已经开始毁灭皇城了吧?3un9l

  种种的恐怖猜想让安立甘的绝望愈发凸显出来,海德拉·勒拿饶有兴趣地看着安立甘此时的神态。3un9l

  “我来既不为毁灭皇领,也不为食人而来。事实上,我很高兴能与你这样的大人物会面,这是值得双方庆祝的。”3un9l

  安立甘紧紧地盯着海德拉·勒拿毒蛇一般的眼睛,它的语气是如此温柔且友善,却让气氛变得愈加恐怖起来。尽管如此,安立甘依然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对海德拉释放了一个咒术,原本能够吞没一个步兵方阵的火球,直接打中了海德拉·勒拿说话的那个蛇首上。3un9l

  其他蛇首都开始讪笑起来,他们的笑声是如此地嘲谑且恐怖,安立甘看着弥漫的烟雾,而在烟雾中,那个蛇首却好似没事一样。3un9l

  “看样子,我得给你示范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火球术,身为一位乐于助人的使者,请不要因此感激我。”蛇首逐渐张开嘴,安立甘立刻起身想要逃离,却发现无论他朝何处跑,海德拉缓慢积蓄的火球方向都朝着他。3un9l

  下一刻,巨大的火焰吞没了安立甘,他化为了尘埃。然而海德拉从口中吐出了大量的黑水,这些黑水逐渐塑造出一个人形,越接近完成,这个人形就越像安立甘。等到它彻底完成之时,它便成了安立甘。3un9l

  “啊!”刚刚复活的安立甘惊恐地叫道,仿佛之前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3un9l

  “我指教了你关于咒术的问题,并且向你展现了深渊的本质。我不像利维坦丁和克拉肯一样会因为你们对于深渊的误解而狂怒,我知道你们从小成长于谎言之中,因此我对你们抱着都是十分怜悯的态度。”海德拉的其中一个蛇首恶作剧般朝安立甘吐了口水,安立甘惊恐地翻滚,躲过了那十分值得怀疑的“口水”。3un9l

  “不要谢绝他人的好意,这是最基本的礼貌。”海德拉感到有些无趣,它的另一个蛇首则似乎在念叨着什么咒语。3un9l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安立甘绝望地朝海德拉吼着。3un9l

  “当世界陷入绝望的人们越多,我们的力量就会越强,如今帝国秩序轰然崩塌,许多人陷入绝望无法自拔。我们自然就能偶尔出没于世间。”海德拉答非所问。3un9l

  “如今尤里乌斯的帝国子民陷入了彻头彻尾的绝望,以至于我可以潜入进你们所称的圣域,实现我的伟大计划。”3un9l

  “现在,我将向你展示这伟大计划的一部分。”3un9l

  说完,海德拉•勒拿的眼睛开始闪烁着紫色的微光,安立甘觉得自己身体有一部分不对劲,突然,安立甘的左手开始无休止地增长,大量的肉质体扎穿了他的法袍,他忽然发现自己视线变得明亮,甚至能看到周围所有的景观,不仅如此,他的四肢开始变得越来越多,手与脚在几分钟内就长出了一大堆奇形怪状的触手和动物爪,他所要说出的话语也变为了一句句狂野的低吼。在安立甘的眼中,他看到了海德拉•勒拿这一幻象的背后,巨大的人形生物静静地窥视着这一切,就连海德拉这一形象都是它所用来欺骗安立甘所做出来的行为。3un9l

  安立甘惊恐地看着那个人形在黑暗之中逐渐缩小,变成了他所熟悉的样子。不,应该是那个面容,还有它发出的声音,正是安立甘本人才具备的特征。安立甘无力地哭泣着,他尽可能地想要吟唱咒语,但是他所吟唱的单词也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狂啸,除此之外,它的身体还在无限制地扩张着,变得越来越奇怪,越来越恐怖,膨胀得像个长满了令人作呕的肢体的肉球,圣洁的服饰早已被污秽的肉体所撑破。就在这时,他隐约地看见外面的圣殿骑士和圣职们冲了进来。3un9l

  安立甘拼尽全力地想要提醒他们,但是他很快便忘记了自己想要干什么。他仅存的意识使他看见了另一个“安立甘”,另一个他向自己指了指,一副早已预料的样子说着他已完全无法理解的言语。圣殿骑士和圣职们仿佛听懂了一般,向安立甘施展各种驱魔奇迹和魔法,大量的高阶魔法和奇迹裹挟着狂暴的能量,让安立甘彻底灰飞烟灭。3un9l

  “没事吧,安立甘大人。”一名圣殿骑士讨好般地问道。3un9l

  “这是我早已预料的,铎尔•路德维斯在图书馆私养魔物,亵渎神灵,他不配做我们的教皇。”这个“安立甘”轻蔑地说道,“他通过鲜血被推举上教皇的宝座,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绝对是隐藏的异端。”3un9l

  “放眼望去吧,整个帝国残破不堪的模样,这是路德维斯家族所造的孽啊!这群堕落的、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异端,穷尽自己所能亵渎神灵,尤里乌斯因此离开了帝国,只要铎尔一世在位一天,他便绝不归来。”3un9l

  “安立甘大人……这……这太突然了,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圣殿骑士茫然地询问道,他身后的教士则在洒下圣水,焚烧着那变质的,令人作呕的肉球状的亵渎生物。3un9l

  “我说,路德维斯家族是整个帝国的敌人!我说的还不够明显吗?在铎尔一世之前,没有哪一位恶魔敢于踏足我们脚下的圣域,但是路德维斯家族……他们大大地激怒了主神,他们一边清除着主的虔诚仆人,一边与斯卡蒂雷亚那帮异教杂碎和外国势力相勾结,事情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如果没有人来承担起责任,那就由我来肩负起保卫信仰的职责,我定当面圣向卡尔陛下上奏此事。”3un9l

  “……或许只是巧合?”3un9l

  “不可能是巧合,想想看庇护三世和吉尔曼总主教的下场吧。”那虚假的“安立甘”一字一顿地对这名圣殿骑士说道,他是表现得如此大义凛然,仿佛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3un9l

  “大人……我们都支持你,我曾经就听说过铎尔一世与风神教的关系不浅,而且他甚至要把伊库塔亚这一亵渎形象与我们神圣的经典融为一体,我相信您的话,安立甘大人!”一名教士从茫然的众人中走了出来。随后,越来越多对教会现状不满的人开始在图书馆第七区,高喊打倒铎尔一世,他们每个人都已经对“安立甘”所说的话深信不疑,也没有人继续关心那团肉球的本质。不知不觉中,他们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打倒伪教宗铎尔一世。3un9l

  几月后,当铎尔一世受皇帝诏令前来皇宫之时,死亡扑面而来。3un9l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