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机里听到自己假名的陶爱莲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紧张地凑到驾驶位上的罗元武身旁,想要询问他的看法。3vCsP
上百米外的教堂里,亨利见王言紧张了一瞬,便笑着说道:“果然,你没有杀她,是出于什么心态呢?因为她的美貌?还是因为她的可怜身世?”3vCsP
“真的,你别那么笑了,我看见笑就总感觉你要向我推销什么东西一样。”王言学着宋学真的模样板着脸,“或者你理解不了什么叫做底线和原则?”3vCsP
“哦,底线啊……你在马尼拉的街头上杀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底线呢?”3vCsP
王言针锋相对道:“我的恶魔告诉了我一件事情,人力有不逮,如果有的选,我肯定是想要多救几个人的。”3vCsP
“哦,那我猜猜,你在监狱里特意带上柳雪逃离的原因该不会是单纯因为她离你够近吧。”3vCsP
“你猜对了。我虽然没时间一个个的把那里的可怜人带走,但带走一个连我都打不过的女人还是不难的。”3vCsP
宋卉一边听着两人的交谈,一边用捕梦网搜索着周围的一切。此刻,她坐在距离卡坦沃大概一公里的位置。以往这么近的距离是宋卉想都不敢想的,但亨利手下的恶魔狙击手和璐璐中门对狙输了以后,她就敢了。3vCsP
果然,亨利已经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其中大量的战斗力都聚集在工厂里面,剩下的则分布在村庄外围。捕梦网已经不安地移动起来,抗拒着宋卉继续使用自己的力量。3vCsP
“哦。”这一个字从亨利的嘴里吐出来总让王言感觉莫名火大,“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年轻的时候靠出卖身体而活,年老之后靠出卖他人而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同情她,她可以在你面前倾诉她的苦难,可那些因为她而误入歧途的人却没法在你眼前说什么了。3vCsP
“我猜她和你说过她有一个女儿,一个纯洁无瑕,仿佛与这个世界一切罪恶都不相关的人。但怎么可能不相关呢?她从小到大所享受的一切有多少是来自于那些无辜者的血汗呢?所以她活在一个谎言之中,一旦被揭穿,她的母亲就再也没脸去见她了。”3vCsP
亨利继续侃侃而谈着:“她可从不后悔自己通过坑害他人换取利益,因为她知道这样可以供养她的女儿。而她即使是死也和她的女儿没什么关系……比起那些无辜的人,她更在乎她女儿罢了。”3vCsP
王言刚想说话,亨利就抢先一步说:“她应该对你叙述了一堆凄惨的过往,然后以此为据,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自己作恶的事实。没准还会在良心上受到谴责,并且再次为此心安理得,就像是接受鞭挞的信徒,仿佛往自己身上抽两鞭子就能证明自己不是什么坏人一样。3vCsP1
“但说实在的,我不觉得她有什么惨的,她有着富裕的生活,有一个前途无量的女儿,那些痛苦的回忆对她而言也只是回忆罢了。比她凄惨的人比比皆是,其中正直的人也不在少数,心疼她又何必呢?”3vCsP7
外面货车上的陶爱莲一张脸煞白煞白的,罗元武也不由得抬起眼来看着她。3vCsP
教堂里,亨利依然喋喋不休:“你不也一样吗?整个六局因为我冒犯了他们的权威就派人来处理掉我,证明你们早就有了这样的能力,可在那之前你们却对我的存在充耳不闻。我甚至不用想就能猜到你们是如何评估我的行为,并且得出为我行动并不值得的看法的。3vCsP
“如此……自私。当一场罪恶发生在眼前,那些不去阻止的人是否与犯罪的人同罪呢?当罪恶触及到你身旁的时候,你才会做出反应,我猜当好运来到的时候,你也不会选择把它分给你不熟悉的人?”3vCsP
亨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王言说:“你知道,我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吗?我在看你们的网络小说,我看到了一个有趣的描述,既‘我没法拯救世界,但我可以保护我身边的人’。这个看法在你们那里好像还蛮流行的,但我只看到了一种自私。3vCsP
“如果只是身边的人,那最开始人类为何要建立起一个庞大的社会呢?一个人的成长,他身边的人固然很重要,可又怎么能说陌生人与他无关呢?他会认识那些为他提供食物的人吗?他会认识那些保卫他安全张大的人吗?他会认识那些为他提供娱乐的人吗?3vCsP
“不,不会,作为人类社会中的保卫者,他们理当保卫的是整个社会。一个人占用了整个社会的资源,却只想着为自己谋利,他们的宠物可以吃到比能够创造价值的人更好的食物,他们毫无用途的亲人可以靠他挤占别人急需的机会。3vCsP
“这样的腐化堕落怎么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更别提像柳雪这样纯粹的,靠坑害他人为自己谋利的寄生虫。他们活在世上就是对其他正直人的侮辱。”3vCsP3
见亨利终于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王言直接打了个哈欠,接着对他说:“你这是……骂自己呢?”3vCsP
“不,你还是没有听懂。到现在为止,你还是把一切定义留在人类的范畴里,但我从一开始就不承认这些。”亨利放下手里的圣经,一本正经的模样,“我不承认社会、不承认道德、不承认善恶,这些不过是限制在人类这个种族上的枷锁。所谓的人类文明不过是在寻找一个舒服一点的屈辱姿势,而我一开始就不承认这些。”3vCsP
亨利张开双臂,血红色的恶魔浮现在他身后:“人类依靠社会进行的全部活动都可以被简单概括成失败两字,而我想要的是将人类从这个他们亲手缔造的戈迪乌斯绳结之中解脱开来。通过所有的人智来缔造更加伟大的事业,而非将我们宝贵的财富浪费在无意义的消耗和内斗之中。就藉由我的人类工厂来完成!”3vCsP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