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的话顺着王言前面那个纽扣,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一直在认真听着他们讲话的宋卉更是彻底震惊了,她不由得看向从她身上分离出来的璐璐,后者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lrGqp
王言满肚子的俏皮话都被堵了回去。他看着面前这个仪表堂堂的男人,简直无法将他和周围的这一切联系在一起。他几十年来一直在制造支离破碎的家庭,残害无辜的人们,践踏人类的道德底线,并且怡然自得。lrGqp
但他又无法真的对这个男人说什么,面前这个男人根本不认为家庭、人性、道德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对他而言这些统统都只是人类这个种群的软弱罢了。lrGqp
一个从一开始就不认为道德存在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意所谓的道德?lrGqp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有着社会性,但面前这个人完全没有任何社会性可言。他变换着自己的身体,从两百年前活到现在,否认着整个社会带来的一切。lrGqp5
外面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那些扭曲的怪物,那些因为恶魔的力量变成一堆腐肉的人,那些因为他而不成人形的人们。lrGqp
于是,王言开口了:“话说你能帮柳雪把她的身体换回来吗?”lrGqp
“反正现在璐璐还在路上,我们干脆做点事情打发一下时间如何?”lrGqp
亨利脸上的表情愈发玩味:“我为什么要浪费我的原材料,去救一个毫无价值可言的人?”lrGqp
“那你为什么不去可怜那些被她害得骨肉分离的人们?”lrGqp
唐轩雅敏锐地察觉到亨利脸上那副表情已经开始慢慢剥离,而王言则偷偷用他背后的手指指了指外面。lrGqp
正如唐轩雅所察觉到的一样,亨利的声音正在一点点放大:“为什么?她有什么值得可怜的?”lrGqp
王言已经渐渐进入角色,他仿佛真的在思考亨利的问题一样,噘着嘴,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lrGqp
“我当然更可怜他们了,但我觉得这不妨碍我可怜柳雪吧。”lrGqp
亨利完全震惊了,他的舌头舔过他的嘴唇,一双眼睛之中充满了困惑:“为什么?”lrGqp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她快死了。”王言摊开手,“虽然她身上确实没什么值得我可怜的地方,就算我带她回去也要让公诉方起诉她,但我就是可怜她了,有问题吗?”lrGqp
亨利的嘴像是金鱼一样张开又合上又张开,仿佛这面前的一切本不应该出现一样。于是唐轩雅立刻见缝插针:“不是,你们两个这是……对暗号呢?”lrGqp
但是在场的众人全都没有理她。王言依然看着亨利,带着自满又纯真的表情,期待着亨利会做出什么回答。lrGqp
村子外的车上,陶爱莲慢慢地放下了自己捂住嘴巴的手,整个人呆滞的趴在座椅靠背上,见此情景,罗元武松开他握住她胳膊的手,说:“不要打乱计划,可以吗?”lrGqp
但回答他的是亨利的声音:“不,不会。我才不会浪费我的精力在这个渣滓身上。她到今天的一切都只是罪有应得,允许她存在到今天已经是我对这个鄙陋生命的莫大仁慈。”lrGqp
王言一拍手,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只要抛弃了人性,接受了你的那套叙事,像她这种人就会摇身一变,变成你新世界的一份子吗?”lrGqp1
亨利呼吸一窒,王言感觉一种恼羞成怒的情绪正在他心底慢慢汇聚。于是他用一只手撑住自己的下巴,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仿佛是在等待着他的说法。lrGqp
过了将近一分钟,亨利才做出了回答:“我努力至今,就是为了不再让像她这样的人出现。仅仅是寄生虫的存在就已经是让人不可接受的局面,正如你所言,人力有不逮。在这个世界,我只能尽可能不让更多的资源继续被她浪费罢了。”lrGqp
王言甚至拍起了手:“嗯,确实,那你就不打算救她了?”lrGqp
“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亨利甚至扬起了头,一幅骄傲的孔雀模样。lrGqp
王言挠了挠头,接着说:“那我可能要等个一两天才能给你把璐璐送来。之前你说璐璐能把你移植给她的器官变成她自己的,那我没准能让璐璐试试让她帮帮柳雪?”lrGqp
听到这句话的陶爱莲一下子恢复了神采,几秒种后,亨利的大叫穿过车载电台闯入她的耳朵:“你疯了吗?”lrGqp
王言耸耸肩,将右手插进口袋里,淡然地说:“法利赛人要求耶稣用石子砸罚一名犯了通奸罪的女人,耶稣告诉众人:‘若谁人从未犯下罪恶,便可以向她投去第一颗石子。’很明显,我犯下过罪恶。”lrGqp
“不,我当然不信,我只是在利用一个名为上帝的偶像来完成一点点道德上的自我满足,所以我会救她,至于剩下的就交给法官吧。”王言重新用左手拿出耳机,装模作样的对耳机那边的宋卉说:“宋卉你走到那了?”lrGqp
“还在路上。”宋卉深吸了一口气,她没能力把所有人都带走,但她用璐璐挖了一个足够大的洞,将他们全都放在里面,让他们可以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不受到伤害。lrGqp
按照之前定下的话,如果王言是想指璐璐,他会直接说璐璐,而她……特指阿雅。lrGqp
王言刚想说话,亨利猛地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他的衣领,红色的恶魔瞬间浮现,抓住了王言捏着耳机的胳膊。lrGqp
可就在此刻,王言张嘴大喊道:“凡庸!”lrGqp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