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夜城是做好了对方宁死不从，大骂诸如二五仔，白日做梦你这个叛徒，然后掏出枪要崩了自己之类的发展。但他没想到的是，虽然山童在听到这个问题是确实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怒火的目标却不是针对夜城。3tjFK1
激动之下，山童的伤口又一次喷出大量的血液，但它不但没有停下咆哮，反而挣扎着再次调动起妖力，勉强抬起了一根钢筋拧成的投枪，瞄准了和阿能战斗中的月池命。3tjFK
按照妖怪的说法，是人类先对它们进行了围剿才想要对对策局进行报复——巧合的是，之前月池命也说了，对策局的命令是：警惕妖怪的异动。3tjFK
只看这个说法，像是人类剿灭妖怪的行为产生了反弹，然后又导致对策局警告下属小心前来报复的妖怪。3tjFK
如果从人的视角来看，是“妖怪们在因为不明原因暴动”，而从妖怪的视角来看，是“人类在对我们进行绞杀”……呢？3tjFK4
夜城想到了这一点，但这不是立即就能查明的事情，关键是不能放任山童攻击月池命，但一剑把这两只妖怪斩了也不是个事……话说，被打穿的妖怪还活着吗？3tjFK
就在他把视线投过去的时候，原本在地上躺尸的虫类妖怪一个弹跳，用头部和尾部猛拍地面，带的礼堂一阵摇晃，而它庞大的身体就借着反作用力勉强翻过身来，身体一展，足有五六米的虫躯一下子卷住了坐在地上的山童。在夜城以为要再来做过一场的时候，这家伙却突然打了个哆嗦，然后在一阵嘎嗒嘎哒的碰撞声中飞快逃进了挖出来的地洞中。3tjFK3
看着带着触须的虫尾摇晃着消失在地面，夜城没有追上去拦的意思。3tjFK
反正这个问题不可能今晚就解决，等天圣宫的小女孩醒过来再问问具体的情况也可以。3tjFK
一个模糊的东西从远处飞了过来，夜城侧身让开，等到这东西砸到地上他才看清，是一个只剩下半截的人体。3tjFK
四肢被尽数切断，断口处不断流出灰烬般的业力，在空气中飞速消散。方才还打算将人类与妖怪一并做成玩具的游灵此时甚至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低低的发出似哭似笑的呻唱声。3tjFK
月池命慢慢走了过来，身上同样有着数道青紫色的伤痕，看起来在和阿能的战斗中也没能全身而退。3tjFK
少女低垂着眼眸，将长刀按在阿能的脖颈处，缓缓向下压去。3tjFK
青色的火焰从月池命的手掌中燃起，顺着刀锋一直延伸到阿能身上，将它包裹在一团火焰中。3tjFK
幽蓝色的业力被从阿能身上各处的创口中流出，被灵力火焰卷起，作为燃料逐渐消失。3tjFK
在升腾的火苗中，游灵慢慢睁开了眼，并没有多少痛苦的表情，反而显得比之前凶狠的样子更加“清醒”。3tjFK
最后的业力化作了一只娇小，儿童规模的手臂，阿能费力地抬起手，伸向天空，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3tjFK
“拜托了，让我和你们一起玩吧？我可以当鬼，我可以演怪人，我来当……”3tjFK
“好冷啊……”3tjFK5
月池命就这么保持着姿势，一直到阿能被灵力火焰完全净化，才长舒一口气，身子一软，却被夜城及时扶住。3tjFK
夜城摇头表示无妨，朝正在消散的最后一点业力示意道：“这就是除灵？”3tjFK
她露出一个带着些许忧伤的笑容——夜城还是第一次从她的脸上见到这个表情。3tjFK
“其实并不是让灵魂成佛——至少这种方式的除灵是成不了佛的，只是化作了灵力的燃料而已。”3tjFK
“但是，像阿能这样，吞掉了太多其他灵体的存在，想要找回本来的灵魂已经是是不可能的——真正属于他的也只有那个名字和执念本身了。”3tjFK
“……啊，抱歉。”月池命用力挤了挤眼睛，挣扎着靠自己站直身体。3tjFK
“让百目君听到软弱的抱怨了——那些话听起来像是逃避责任的借口吧。”3tjFK
“有些事情是没有绝对正确答案的。但我认为，能为此感到悲伤，又不会因此动摇的人，要比把这些当做没办法的事抛到一边的人更坚强。”3tjFK2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但是最后只添上了一句。3tjFK
少女轻轻擦了擦眼睛，露出温暖的微笑：“好吧，我就当做后辈的夸奖，心怀感激的接受了。”3tjFK
突然响起的摩擦声和晃动的地面打断了两人的玩笑————礼堂的各处都开始晃动，一些粉碎的建筑材料从天花板上纷纷扬落下。3tjFK
地基被挖了个大坑，墙壁也被撞出了几个破洞，墙壁里的钢筋都被抽了出来，如果不是阿能的力量维持着废校舍的存在，早在十几分钟前这栋楼就应该倒塌了。3tjFK
“好，我抱上这个……咳咳，这个天圣宫的小姐就由月池学姐带出去吧，我去带那个活下来的大叔。”3tjFK3
默契地分配好工作之后，两人各自带着幸存者几个跳跃逃出了缓缓塌陷下来的废校舍。3tjFK
站在街角，看着五层高楼轰然倒塌，夜城把救出来的大叔放在墙边，看着周围听到声音赶来的围观群众们说道。3tjFK
“这次波及了一栋大楼，确实比较明显，一般来说灵体会影响的应该就是单个的人，或者一间房屋之类的。”月池命一只手拎着巫女小姐的衣领，认同地说道。3tjFK
“但是不要因为规模小就小看灵体，很多时候小范围的诅咒凶险程度还要高于这次的游灵。所以百目君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们对策……”3tjFK
把山童对人类背信弃义的控诉对月池命说了一遍，除灵师少女也觉得这里必有蹊跷，但她终究只是个前线的干员，不是能掌握全局的管理者，也不是对妖怪习性更熟悉的天圣宫退妖师，她也没办法给出答案，只保证会把这个消息向上申报。3tjFK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