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看到医院的天花板和跳虫二人组,而是看到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3u3Sn1
凡庸把玩着那根沾着血的吸管,想必就是那个在亨利的脑子里搅和过的吸管。王言还以为自己永远失去它了。3u3Sn
王言捂着胸口,说:“你现在是终于说完谜语,开始准备给我指导一下人生了?”3u3Sn
凡庸看着他,最后说:“我对我的恶魔同胞还是比对你好一点的。”3u3Sn
“所以你提醒我如何使用你的力量、如何看待恶魔、甚至告诉我亨利的想法……只是因为那个叫做人类工厂的恶魔?”3u3Sn
“被你们叫做人类工厂……”凡庸先一步纠正了王言的错误,“事实上,我对它其实也不怎么感兴趣。我只是在很普通的给你提供我的力量罢了。”3u3Sn
“你不妨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会做梦梦到我?”凡庸站在一旁,贱兮兮的,“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我和你的相处很愉快吧?”3u3Sn
王言安静了一小会,最后指着凡庸手上那个吸管说道:“你能把吸管还我吗?”3u3Sn
王言四处张望着,几秒种后问:“话说我醒不过来吗?”3u3Sn
“我都能猜到你想问我什么了……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亨利他该死吗?”3u3Sn
“为什么呢?”凡庸先是抛出了自己的问题,然后迅速给出了回答,“因为亨利他不把别人当成人看待吗?那你要知道有很多人都不把别人当人看,你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想法去判决他该死,不是吗?”3u3Sn2
王言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立刻给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答案:“他为了他的幻想害死了那么多人,难不成还能有什么让他活下来的理由吗?”3u3Sn
“哦?”凡庸挑了挑眉毛,“那连理想都没有的你有什么理由?”3u3Sn
对于它的这个问题,王言在沉思片刻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没有理想,所以我也不会冠冕堂皇的为了一个理由持续性的杀人。我杀的人将只会停留在十三这个数字上。”3u3Sn
凡庸嘟起了嘴巴:“这样啊……那你又怎么看待那些往往被你们称为大帝的人们呢?那些在世界各地挑动灾难发生,制造死亡和不幸的人在你们这里好像往往被称作成功……亦或者是那些享受着靠别人的苦难而维持着的一切的人呢?你觉得他们也该死吗?”3u3Sn
王言愣了一下,仿佛没法做出任何回答一样。而凡庸则抓住了这个机会:“正如我的同胞所言,你们整个人类社会都是一种以献祭为根基的体系。高位者献祭低位者来满足自己,低位者献祭高位者以换取快意。有些人只要动动手指,就会有成千上万人死亡,有更多的人永远失去了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力。倘若亨利该死,那他们该不该死?”3u3Sn
“你觉得亨利为了自己害死了那么多人。可他害死的人多吗?他两百年来害死的人比不过某些人一天害死的人多,亨利该死,那他们该死吗?”3u3Sn
凡庸立刻打断了他:“怎么,你想要和我说一堆关于道德,社会分工,发展程度之类的话?”3u3Sn
王言缓缓说出后半句:“……你确实是凡庸。这种问题听起来就非常像一个庸人说出来的。”3u3Sn1
凡庸同样露出笑容,仿佛对王言之前的发言完全不在乎一样:“我洗耳恭听。”3u3Sn
“事实上呢,我不觉得这个世界上存在什么该死不该死的概念。亨利会死,就这么简单。”王言最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3u3Sn
一点点类似于惊讶的表情出现在凡庸脸上,而王言因此而感到了一种开心。3u3Sn
“我之所以会杀他,是因为我出于我个人的意识想要杀了他,并且我也有能力处理杀他的过程和途中出现的种种问题。所以我杀了他。就这么简单。”3u3Sn
最后,还是王言先做出了解释:“诚然,亨利有他的理想,有他的抱负和雄心壮志,可我没有,并且也很可能不会有。我也不会考虑什么结果啊、代价啊之类的东西,更别提人类这个范畴的事情了。那是他们才会去主动考虑的东西。3u3Sn
“对我而言,我乐意于杀死他,并且我也杀了他。无关乎任何道德、责任、善恶、意义或者是别的什么让我头大的东西。在这点上,我相当同意亨利的看法。”3u3Sn
“至于刚才我对你说的那些,只不过是我为了保证我自己的行为不会引起他人的忌惮和恐惧而编造出的借口,以及为了符合我自己用于观察和定义这个世界的准则所给我做出的规范罢了。事实上呢,我也不信。”3u3Sn3
良久之后,凡庸点了点头:“确实是……我没有预料到的看法。”3u3Sn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两个满脸疲惫地看着他的人。3u3Sn
唐轩雅说道:“你醒了?”3u3Sn3
王言的目光慢慢转移到一旁,宋学真的气色倒是稍微好一些,只是他脸上的熊猫眼打破了这个印象。3u3Sn
一头靓丽的红色长发出现在他的眼前。而璐璐也抬起头,望向了王言。3u3Sn
两人对视片刻之后,王言随口问道:“我怎么昏过去的?”3u3Sn
“体力不支,内脏受损,右手骨折……已经帮你包上了。”3u3Sn
王言低头一看,果然看到了被包上石膏的右臂。更让他意外的是,那根吸管居然被他紧紧握在手上。3u3Sn1
王言呆滞了几秒钟,就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问道:“阿雅呢?”3u3Sn
直到此刻,唐轩雅才露出一个笑容:“还活着,身体也没什么大碍。”3u3Sn
“也就是说,我这次还是做出了一点事情的……对吧?”3u3Sn
“啊……”3u3Sn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