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自己的婚姻对于美狄亚而言就是在自虐，但她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提起，就像是面对久治不愈的丑陋伤口，总是有种揭开血痂的冲动。43ZQE
虹：“这个吗？能让仇人至少品尝到同胞所受的哪怕百分之一的痛，难道不值得开心吗？能替我的神纾解哪怕是千分之一的恨火，难道不值得开心吗？”43ZQE
“你说得对，是该开心的，”美狄亚轻笑着凑到虹耳边，意有所指地说：“毕竟，你还能享受的快乐，也不多了。”43ZQE
她们两人面对在天赐中层级不一的总共六个俘虏，虽然问的问题有所不同，但在某些血腥的方面可谓是“雨露均沾”，从不厚此薄彼。43ZQE
在美狄亚的魔法作用下，俘虏们听不到彼此被问了什么、回答了什么，却能将同伙的惨叫呻.吟听得清清楚楚。43ZQE
第一个撑不住的是虹抓回来的一名下级炼金术师，那人没有炼制药物强化身体的能耐，也没有普通士兵身体强健，死于第一天下午。43ZQE
虹拖着那面目全非的尸骸到剩下的每一个俘虏面前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佐西默斯面前，说：“这位兄弟告诉了很多事，比如说你们在西南的两个据点，比如说你们和塞里福斯岛的关系……”43ZQE
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愉快地卖了个关子：“你猜，还有没有别的？”43ZQE
将尸体拖走扔进山沟里后，她就用那双沾满死人血的手捏开佐西默斯的下颌，灌下一瓶魔药。43ZQE
但每天的上午和傍晚时分，她都会将自己从头到尾清洗干净，给苏梅洛做上一顿饭——炼金术师的仓库里存有数量巨大的食物，她省去了打猎的时间，还用上了昂贵的香料做出了不少新口味。43ZQE
最开始她提出要做饭时，美狄亚还对她的“旷工”有点意见，但东西吃到嘴后就立马变了态度，只把进食的地点精准地挪到上风口。43ZQE
——让那半条命的俘虏闻闻这诱人的香气，也能算是一种审讯手段嘛。43ZQE
“哎哟……”美狄亚意味深长地感叹道，又说：“两位已经失去了领地，复仇之后，可有兴趣与我一同到赫卡忒麾下来？”43ZQE
末了才后知后觉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虹轻笑了一下，就连苏梅洛也露出了难得的浅淡笑意。43ZQE
她遗憾中又带有羡慕，让他羡慕的还不止眼前这种琐碎的小事，她还看见过不少别的东西。43ZQE
比如说，夜里虹歇下时，苏梅洛总是悄悄出现在她身侧，轻柔地以手掌覆在她的头顶上。43ZQE
明明苏梅洛自己就是满身恶念，极容易陷入狂暴的状态，但为虹注入的力量却平和得令人难以想象。43ZQE
大概是把难得的耐性都这么用光了，这位神祇在对待敌人和外人时才会那么暴躁吧，美狄亚想。43ZQE
美狄亚自己也是侍奉神的人，对虹的状态大概也能看出一二，虹是天赐所谓“造神计划”的试验品，完成程度可称杰作，但是人对什么东西会用“造”这种字眼呢？那必然是工具，而工具只是消耗品，是总有一天会坏掉的。43ZQE
美狄亚猜测虹刚被植入神血的时候，斯特罗多苏梅洛也许还能保她一条命，但虹那种人的愿望必然不是安稳地活下去，而是要将那份力量用在决战之上，苏梅洛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43ZQE
结果列多与胜利擦肩而过，虹也在战中过度使用那种超越人类范畴的力量，这时候即便强行将神血抽出，也只会让虹因为迅速衰弱而死得更快些罢了。43ZQE
这个世界有着一套完整而难以撼动的生死秩序，而神也没有凡人所想象的那么万能。43ZQE
除了冥系以外的神并不能为将死之人赋予生机，即便是冥神，想要复活某个生命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而且接受冥神神力而复苏的人，也已经算不上真正的生者了。43ZQE
所以苏梅洛并不能治愈虹，她费力灌输力量也只能缓解虹的痛苦，顶多将虹的时间勉强延长微不足道的那么一点点而已，那对于苏梅洛自己而言显然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43ZQE
无论拥有再怎么强悍的力量，人与神之间的差距也往往深如鸿沟，即便美狄亚自己就是个神裔，也无法完全越过那道鸿沟。43ZQE
她尤记得赫卡忒曾说，她最大的美德和用处就是聪明，看在这点聪明的份上，赫卡忒原谅了她一时的愚蠢，将她从泥沼之中拯救出来，从那时起，她的灵魂和智慧便永远成为了神祇的所有物。43ZQE
那位伟大而又残酷的神祇或许会为救助一个有用的信徒付出一些代价，或许会愿意赐予一点微不足道的犒赏，但从不会去关心信徒是否痛苦、是否悲伤这些鸡毛蒜皮。43ZQE
这可……真是遗憾呐——美狄亚再一次在心中感叹着，表面上却是分毫不显，笑容依旧。43ZQE
五天过去，战俘中除了佐西默斯和克托耳之外的人都死光了，而虹的手段和美狄亚的魔药也发挥了计划中的作用。43ZQE
两个奄奄一息的炼金术师认知能力被破坏大半，已经分不清同伴敌人，也再没有了撒谎的能力。43ZQE
佐西默斯显露出些许残余的痛恨之情，答：“阿特拉斯……”43ZQE
看来列多岛一役重伤后，他和阿特拉斯果然闹掰了，像他们那样的人或许能为一时的利益而与人狼狈为奸，但很难建立起平等互利的长期合作关系，估计他们自己对此也是相当不屑的。43ZQ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