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打哑谜，所以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野比殿下。”阿尔泰尔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右手捏住一根铅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几分钟内简笔画出两张素描，“总之，你是想问余这两个孩子的情况吧？”41vAA
“一进门，野比殿下的目的十分明显，在余看来，多少有点咄咄逼人。”阿尔泰尔似乎叹了口气，以完全不符合外表年龄的老成语气，直接称呼天理和渊为“那孩子”，“野比殿下，是为了拯救那个与‘大渊’结缘的孩子，才会到这里来的吧？”41vAA1
除开那些莫名其妙且意义不明的词语，但……大致还是能理解，她说的“与大渊结缘”，指的大概是静御渊，她好像很喜欢给自己和其他人冠上这样稀奇古怪的设定，习惯了之后，倒也蛮可爱的。41vAA
“请不要这么亲昵，野比殿下，余和你还不是这样的关系。”阿尔泰尔十分无情地来了一句，却也不排斥，接着说道，“当然，为了完成那位大人的任务，必要情报余还是会提供的。”41vAA6
是不是每个中二少女，都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天知道在哪个黑暗维度给她发号施令的“那位大人”呢？41vAA
不过，再仔细想想，她这个年纪会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毕竟小学还没毕业呢，当初静香不也想当骑着扫帚的小魔女嘛，一边挥舞着扫帚一边施放魔法，帮助弱小，大概就是少女们最美好的梦吧，虽说静香的幻想中并没有出现神鬼莫测的“那位大人”……但本质上差不多。41vAA
于是乎，他没有打断阿尔泰尔，而是做出一副诚恳的倾听者姿态。41vAA
“野比殿下，你对渊和天理是怎么想的呢？”41vAA8
“怎么想，就……”大雄抓了抓头发，很是苦恼，打小开始，他周围的女孩子都比较大气，对这种勾心斗角的低气压氛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适应，“一个想欺负另一个，之类的吧？我也问过小静原因，她说她自己也不知道。霸凌者欺负被霸凌者，并不需要什么特定的理由，单纯只是她想这么做而已。”41vAA
阿尔泰尔眼眸流转，目光在两个女孩身上一一扫过。与此同时，天理正被一众男孩女孩群星拱月，包围在当中，有说有笑，聊得热火朝天。而小静则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纤细的十指上缭绕着红色花绳，正在不断尝试着翻出大银河，但怎么都不得要领。41vAA
“她们两个人，某种意义上很相像？”41vAA3
一个没有人聊天，谁都能欺负一下究极阴角，和一个走到哪里都吃得开，班里人缘一级棒的小公主，到底有什么地方相似啊？41vAA
“像吗？”大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好意思，但我实在没看出来。”41vAA
“那是你的失策。”阿尔泰尔淡淡说道，“好好想一下，孩子是什么？”41vAA3
一瞬间，大雄像是回到了小学课堂，被老师单独点名叫到黑板前去做题，盯着黑板上的题目苦思冥想，半天都没有思路。41vAA
“唉，野比殿下……”阿尔泰尔叹了口气，不知为何，语气中竟有些失望，也像老师一样提醒道，“这个年纪的小孩，不过是家庭的缩影罢了。刚出生的孩童，世界观尚未定型，没有善恶之分，亦无法辨别自己的行为是善是恶。她们上演的一切，无非是对原生家庭行为的不断模仿。”41vAA
“这么说吧，殿下，你看过《水浒传》吗？”41vAA7
大雄心中暗暗叫苦，这一听就满是字的书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小学生应该看得吗？41vAA
早知道这么复杂，就应该把出木衫变小，一并带过来的……41vAA
“是中国的一本著名历史小说，被称作‘四大名著’之一。”阿尔泰尔扶额，微微摇头，把失望的表情写在脸上，“内容就不说了，总之……书中，作者想要表达出的核心观点便是‘乱自上作’——上位者的荒谬，导致了下位者之间的乱象。”41vAA
“一个个家庭，就像一个个小小的王国。父母是国王，将政令灌输给年幼的臣民。”41vAA
“所谓‘乱自上作’……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父母的烙印。”41vAA6
下午，最后一节自修课前，云坂脸上挂着太阳般灿烂的笑容，像恋爱中的小女生一样，一步一步跳过来，在小静的座位前附身，看似很亲昵，实则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让她手上精巧的花绳图案变成了一团乱麻。41vAA
“啊，不好意思……”她看到小静那副活见鬼的表情，吐吐舌头，卖了个萌，“把你的作品弄坏了呢。”41vAA
“呐，渊同学的手真巧呢……仔细看看就能发现，能把一根绳子弄出这么多花样，没点脑筋可不行……”41vAA
她不由分说地捧起小静的双手，貌似很认真地看了看，随即拖长了音调说道，“真羡慕，好纤长的手指，这样的手指最适合弹钢琴了。”41vAA
“渊同学，为什么不去学钢琴呢？”云坂明知故问地笑着，一边举起自己的双手，又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问道，“上次在学卡农的时候，我的手指有些够不到钢琴键，因此被老师狠狠骂了一顿呢……如果我有渊同学这样纤长的手指就好啦。”41vAA5
一个十多岁的女孩，究竟是以何种心情、何种态度，坦然说出这种话来的呢？41vAA
但，她的语气……却比想象中平静很多，并没有多少屈辱或者不甘，仅仅只是在承认一件众人都知道的事。41vAA
这个叫云坂的女孩，昨天还撺掇着同伴，剪断了小静最爱的花绳，今天却又变了面孔，说出这种话来？41vAA
“啊啦，那还真是可惜呢。渊同学有那么好的身体条件，却没办法好好利用……”41vAA
“不如这样，以后有机会来我们家，我教渊同学弹钢琴吧。”41vAA
不等小静推脱，云坂直接一把拽住她的手，很强硬地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脸上仍挂着笑脸，“没事没事，下一节是自修课，我的作业早就做完了，所以稍微迟到一点也无所谓的。”41vAA
大雄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跟着站起来，“既然这样，我也……”41vAA
“啊啦，大雄君，不行哦。”云坂转过头，对他笑了一下，竖起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我知道你和渊同学很要好，但是……”41v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