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城中心还有八公里的哨塔，泰玛尔观察着帝国军队持续的进攻。他们缺乏善于肉搏的步兵，之前史黛拉为了让阵型最大程度地释放火力，刻意地削减了大量训练有素的长枪手和长戟手，如今，他们在巷战中却被民兵们的农叉和锄头打的头破血流。3vjGE
泰玛尔的连队已经在其进攻目标周围如癌变一般扩散着自己的据点和控制区，他们进程缓慢，尽管恩德哈尔再三催促，可是进攻的浪潮依然被一波又一波地被打散。3vjGE
更可怕的是，后方的军队里的几尊火炮，由于长期的火药积累而造成的炸膛几乎导致了一场出人意料的大溃败。如果不是恩德哈尔和马罗斯特亲自骑马上前督战，恐怕围城很快就会崩溃。3vjGE
他突然意识到很恐怖的一点，城内至少有十几万的居民，他们每个人都怀着对皇帝军的滔天恨意来迎战。如果是野外，泰玛尔很乐意用火枪和火炮共舞的弹幕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可是现在是巷战，是近战的舞台，火枪在这里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3vjGE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周，他们依然寸步难行。史黛拉虽然号称还活着，可是却始终闭门不出，军队里人心惶惶，刚刚被激励起来的士兵们现在都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与沉闷。他一想到继续推进就能看到同僚们腐烂的死尸和凝固的血浆，他就觉得恶心。3vjGE
泰玛尔转身看向自己的同伴欧文，他正在监督下一次敢死队的组建与大规模冲锋。这些步兵都是临时征召而来的，史黛拉原本想的是他们只需要学会开枪就行了，这群人对于藏在隐匿点的长矛手束手无策，他们本该在野战中发挥自己物超所值的战略价值。3vjGE
“我们究竟是在干什么，我们还要继续打多久，这该死的围攻什么时候才会结束。”3vjGE
“你什么意思？”欧文·考特尼敏锐地察觉到泰玛尔的抱怨，“围城才过去两周而已，正常的围攻都是按月来计的。”3vjGE
“可是安特罗尼亚不也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吗？还有维尼亚？”3vjGE
“两者情况都不一样。”欧文头都没回，“安特罗尼亚只有士气溃散的佣兵，这里他们已经是困兽犹斗，我们缺乏有力的近战支援。”3vjGE
“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这场围攻的惨烈状况，整座城市都在反抗我们，我们不是六万对两万，而是六万对城市里几乎二十多万的人手！”泰玛尔神情紧张，在他发现这一点后，自己就一直坐立不安。3vjGE
这时，欧文·考特尼才不情不愿地把头转过来看向泰玛尔·伯纳德，他沾血的头盔上散发着远处燃烧着的火焰反射在他头盔上的冷光。3vjGE
“绝非如此。”泰玛尔像是被戳到痛处一样，他指着自己脸上的刀疤，那个奥斯卡男爵在他脸上留下的骇人痕迹，“但是我们在这里难道不是毫无意义吗？难道这场攻城战中不会有人阵亡于此吗？别傻了，继续打下去，我们可能会有人为此付出血的代价。我们很有可能直到今年过去，都无法取得有效的进展！”3vjGE
“你在反对苍白之手的命令。”欧文盯着泰玛尔，他面色扭曲痛苦，向泰玛尔呲牙，“你是想背叛吗？因为阿道夫跟你说的狗屁道理？”3vjGE
“你对苍白之手，对帝国统帅的忠诚动摇了。”欧文缓缓地抬起头。3vjGE
“尤利乌斯在上，如果她有意识，绝对会听从我的意见的。”泰玛尔发誓，“我的质疑不是因为背叛，而是为了让她不至于走错路。”3vjGE
“可是她现在闭门不出，那就应该按照现有方针继续投入兵力。”欧文大口地喘气，如同失控的蛮牛一样抓住泰玛尔的衣襟，“不过是区区一堆民兵，他们都会死在这里。”3vjGE
“哼。”欧文不情不愿地松开衣襟，“无论如何，我都是军人，我都要绝对服从军团统领的命令。”3vjGE
“即便是错误的指令。”欧文根本就不想违抗命令，他对泰玛尔的言行感到不寒而栗。苍白之手身上早已沾满鲜血，他只希望她真的还活着，欧文不知道其他的，但是他发自内心地畏惧与尊敬史黛拉，即便她是一个戈尔贡女人。3vjGE
他也害怕，战役失败的责任会由他们二人担当。在帝国的历史上，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3vjGE
“我不希望你违抗苍白之手的命令。”欧文说，“如果你有意见，最好上书。如果你敢带人私自溜走的话……我会亲自带军队了结你的性命。”3vjGE
“在此之前，我什么都没听到。”说完，欧文转身继续责令那些等待着进攻指令的士兵们。3vjGE
汉斯曾经无比鄙夷戈尔贡人。他曾经也尝试过为帝国的统一奋战，可是当奥托四世总是展现出他那望之不似人君的态度，让他最终背离了这条路。3vjGE
赛文赫尔公爵虽然也和奥托有着同样的缺点，却能以最优厚的待遇来照顾他们。可是如今为戈尔贡的军团长和奥托当差，无疑是对汉斯这些年来为赛文赫尔公爵为之不断奋斗的理想进行最大程度的羞辱与嘲弄。3vjGE
泰玛尔未能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消息老早都传到营地了，他沮丧地看着恩德哈尔走回来，带来的是接连不断的败报。他们如何如何被希尔纳斯人赶出城镇，伦道尔人的冲击力固然凶猛，可是曼菲尔德伯爵却能借助城内工事让战况逐渐走向焦灼与拉锯。3vjGE
恩德哈尔和汉斯几乎哭笑不得地看着史黛拉，这套盔甲的样式不能用丑来形容，只能说是正常人类不能理解史黛拉的审美。恩德哈尔对它的防护力也同样是产生质疑。3vjGE
这套盔甲是由一大堆死人盔甲东拿西凑的防具拼装而成。3vjGE
“你是史黛拉·梅尔维尔？”汉斯对史黛拉的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深感不安，那种致命伤势，苍白之手居然只用几天时间就能够重新活动自如。3vjGE
“是的，赛文赫尔人，是因为我恢复得太快让你觉得眼前这人是冒名顶替的假货？”史黛拉回应道，“战局进展得太慢了，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3vjGE
“这是正常的进展。”恩德哈尔满头大汗地回应着史黛拉，“更不要说对方把市民们几乎都动员成了民兵。”3vjGE
“沃米本身就不是什么特化防御要塞或是都市，拿下它本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汉斯提醒着史黛拉。3vjGE
“应该投入更多的兵力去绞肉，我们在毫无意义的进攻中浪费了大量时间和兵力。”3vjGE
“等等？逻辑是不是搞错了？”汉斯惊愕地看着史黛拉，“既然是浪费，为什么还要加大投入。”3vjGE
“因为填充的人不够多，量还不能引起质变。”史黛拉看着汉斯，好似对方问了一个蠢问题。3vjGE
“我会谨慎地把公爵的兵力用在他们值得付出生命的地方，而不是让他们在其他人手里一头撞死在墙上。”3vjGE
“赛文赫尔军队和伦道尔军队可以从其他方面制造危机……”3vjGE
哐当当的声音清脆地响起来，史黛拉的“绝罚”在向汉斯释放着其主人摄入灵魂的威胁。3vjGE
“我让你去你就去。”史黛拉的语气中闪烁着愤怒，“没有回头路可走，要么胜利，要么死亡！”3vjGE
“那至少也要同时对多个方位进行进攻，好让对方无法瞬间反应过来。”恩德哈尔制止了两人之间即将爆发的冲突。3vj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