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强大的，数十倍强大于他的从者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陷入混乱之中。44pUs
大胡子将手伸进口袋掏出几根香烟，这是来自凌统之前的礼物。44pUs
“滚开！我不需要这种毒物麻痹自己！去死，去死啊！你们这些妖魔，我奉天命一定要把你们全部杀尽！”44pUs
男人愤怒着，咒骂着，咬牙切齿使用曾经流传在中华大地上的土语中最恶毒的词汇诅咒着。44pUs
愤怒、仇恨情绪并非指向凌统，而是向着虚空中的难以分辨的存在。44pUs
名为【英灵召唤】的仪式，为了取信凌统，迦勒底已经在他面前进行过无数次，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回应。44pUs
那么能够出现在这里从者（servant）不可能是通过正常途径而来的，是特殊时期的特殊产物。44pUs
【不正常】的召唤程序有着无法预测的缺陷，让眼前的从者陷入混乱之中。44pUs
但凌统不在乎这些，他是张角也好，不是张角也好。对凌统而言，只要这名强大的英灵愿意帮助他们就行。44pUs
只要他还是友军，能帮助Kiara获取更多的生存机会，无论对方露出多少可疑的破绽，凌统都可以视而不见。大抵上事件所谓精诚合作都是这样子，人人抱着各自的小心思，因相同的目的而汇聚，又在出现分歧时分裂。44pUs
九节杖深入草地之中，如破开豆腐般插入冰冷的土地中超过半米。44pUs
大天师立起身子，双眼冰冷没有温度，他又重新变回了过去的那名英灵，天公将军，大贤良师。44pUs
“我是代表上天的救世主，要救世间一切人，仅此而已。”44pUs
张角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杀气：“我会帮助你和那个孩子，但若让我知道你胆敢背叛她，为一己私欲利用她的话……”44pUs
“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凌统不耐烦的打断他：“别说废话了。”44pUs
张角如泄气的气球般坐下，感觉到对这个滑不溜手的男人任何语言上的压迫都起不到最用。44pUs
“喂，凌统兄弟！”张角对他喊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星空还是这个样子吗？”44pUs
“说的也是呢……虽然是这么感觉，真的如此啊。”张角放下心来，随意地说道：“还好“这边”（灵子核心）的天空还和以前一样，真怀念啊。”44pUs
凌统放下压力松懈下来，仰天躺下：“是啊，真怀念啊。”44pUs
外面的世界虽有【空想夜幕】制造出幻象屏蔽血月，但终究比不上灵子核心内的星空。44pUs
无论历史相隔了多年，他们同在一片相同的星空下出生，长大。44pUs
凌统不由得轻声唱道：“秦时明月汉时关，滚滚黄河蓝蓝的天，壮士铁马将军剑……44pUs
大胡子同样小声道,小的几乎听不见，只是嘴边含糊的嘶嘶声，仿佛担心惊醒这静谧的夜空：“真让人怀念啊。”44pUs
和大贤良师的谈话虽离营地很远，但瞒不过“一开始就没睡的人”，那些一开始就暗地关注着大贤良师的目光。44pUs
月光下是稚气未脱的面容，张角新收下的弟子，那些前些天还是牧民的原住民。44pUs
“喂喂，今天晚上是不是除雪音以外大家都醒着啊？太热闹了吧？”凌统苦笑。44pUs
张角的弟子们，以现代人的观念都只是一群半大的少年突然对着他下跪倒成一片。44pUs
也就是五体投地。44pUs1
如动物般全身攀附于地面，仿佛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他人。44pUs
他无比相信自己生于一个比过去更好的时代，正确发展的时代。44pUs
“他救了我们所有人，请您帮帮天师，我们愿用有的一切来换……”44pUs
被天师拯救的人们，若羔羊一般只能被驱赶，被带领的人们，44pUs
人类诞生于这颗星球上至今已有四五万年的时间，而大部分人能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是到近现代才出现的“常态”。44pUs
人类诞生以来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没有机会，也没有自由选择自己的未来，于出生便决定，生于愚昧，死于愚昧。44pUs
大部分人都会在一无所知中死去，连名字都不会留下。在这幽暗的宇宙，这无光的深海，光明从过去到瞬间都只存在一瞬。44pUs
无知的，迷茫的，愚昧的，低下之人所能做出的选择只是投身……投身于稍纵即逝的火焰中，哪怕焚尽自身，依旧渴求着捉摸不定的光明。44pUs
和任何一个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人一样，面对跪倒的人群，凌统感觉到的不是满足，不是得意，而是无所是从，浑身不适。44pUs
任何人看影视作品时总会有一次臆想，当我坐在高位上面对无数人跪拜时会有和感受，但真正遇到这种情况只让人手足无措。44pUs
他仰天长叹，有生以来似乎从未有一日像今天这样想叹气：44pUs
一样的，大家都一样的，面临灾难，所有人都没有选择。44p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