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现在，整个空间城的话题，全都是新任总司令的那段广播通知——虽说李凌平日里在学员间的人缘不错，但在涉及训练名次时，这群人，可以说谁也不服谁，即便是这新上任的总司令，也不行。lhPJ2
只是，约定的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却迟迟未有人敢于应战。即使李凌的排名不高，但在中上排名的学员间，还是颇有名气，“碎刃狼群”的队长，其战术变化多端，在战斗中频繁以奇策制敌。lhPJ2
如果就这样一直没人挑战，他就能稳坐这一席位了吧——柏特莱姆这么认为，他并不觉得李凌能够在四天内战绩全胜，这是不可能的，战场上变化莫测，胜败是兵家常事，任何人都做不到。lhPJ2
看着愤愤不已却又无胆量的学员们，柏特莱姆皱眉苦笑了一会。既然李凌作出了这种决定，想必一定有其他目的。现在无人应战的状况，肯定不是他希望的。lhPJ2
演习是在虚拟世界中进行，所有参与者都将通过完全潜行装置前往那个世界。lhPJ2
光是这第一场模拟演习，全部训练室都爆满了人。原因是作为擂主的李凌，禁止了使用系统自动补充的、填补空余岗位的AI，即，假设在里面完整呈现一艘驱逐舰，现实人数是三百人，那么需要的挑战者就是三百人。现在，模拟演习的双方，全部都是实打实的人在每个岗位上各司其职。同时进入虚拟世界的总人数，已经高达五千人。lhPJ2
柏特莱姆进入后，首先确认己方舰队配置。驱逐舰十二艘，巡洋舰两艘，战列舰零。lhPJ2
他扫了一眼所有战舰的名字：巡洋舰是，“青岛”，“伦敦”；驱逐舰则是，“飞鱼一”，“飞鱼二”，“A6”，“A8”，“战斧”，“飞枪”，“天草”，“破风”，“凌风”，“暴风”，“夸父”，“逐日”。lhPJ2
那样的话！柏特莱姆还发现，他们这一边，居然还有对方舰队的资料——但并不完全。lhPJ2
它们的模型并无像已知的战舰那么细致，但从外形却能分辨出鲜明的炮台、推进器。lhPJ2
他是想把这短暂的时间当作训练，让全员预演即将到来的战斗，那么他那边的三艘战舰的性能，是和目前已知的一样？柏特莱姆想。lhPJ2
九十六小时，四天的演习，服众只是目的的其中之一，还有训练全军——这些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新手，一举两得。lhPJ2
“原来如此，”柏特莱姆喃喃自语，“这样的话，他全胜的可能性非常高，不仅如此，恐怕还有最稳妥的保险吧。正好，试试看。”lhPJ2
柏特莱姆的斗志被激发，他也很久没有对上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他与李凌交手超过上百次，但每次双方战力并不均衡，总体来说，“斩龙刃”的整体素质更高。lhPJ2
但是，双方处于同一起跑线的公平对战——现实可没有这种东西，虚拟里也不存在。lhPJ2
只是，整场战斗的时间并不长，短短三小时就以柏特莱姆一方的全军覆灭结束了。双方武装差距是一方面，战术差距是一方面，船员的工作及协调又是另一方面。lhPJ2
整个舰队在作战中都很混乱——这是柏特莱姆出来后的第一感想。当然，真正几千人协同作战的训练，他们从未做过，也算是无可避免。lhPJ2
暴露的缺陷，就要改正、补全。柏特莱姆率领的第一场战斗，虽然惨败，却像是打开了水瓶的盖子，接下来抢着挑战的人们数不胜数，活力如洪水般灌满“茵菲尼特”。lhPJ2
他们甚至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甚至忘却了前线刚战败的事实，每一场演习，都成为众人休息时的谈资——全军备战。lhPJ2
很奇怪，那个似乎不可战胜的外星舰队，只要把它们的指挥官，换成李凌、换成这个近在咫尺的熟人，便没那么可怕了。lhPJ2
并非不可战胜——每次从潜行装置中醒来的人，都会如此想着，然后再复盘、调整、挑战。lhPJ2
演习中的人们全力战斗，即将轮到的人们积极备战，仍在排队的人们剖析战局。他们从未进行过这种几千人的训练。组织上、指挥上、操作上的缺陷被逐步填补，不合实际的战术被抛弃，转而实用的层出不穷，双方在战略层面的差距也在逐渐缩小。他们兴奋着，呐喊着，他们屡败屡战，越战越勇，一时扫空海王星的阴霾，像是参加什么百年一次的庆典。后来，他们把这四天称为，“希望诞生的四天”。lhPJ2
第三天，5月19日，早上8时。李凌已经几乎三天没有好好睡眠了，能休息的时间，只有每一场演习结束到下一场开始的准备时间。lhPJ2
“下一场演习将在四小时后才开始。”柏特莱姆走进来，“我已经把下一场演习推迟了，留出时间给你休息。”lhPJ2
李凌揉着眼睛，嘴里不住哈欠：“那群家伙，简直不把人当人看......”lhPJ2
只见柏特来姆苦笑，他冲李凌摇摇头，“你真赖。”他说道，“有两样东西，能让一个团体的全员，在短时间内振作起来、团结起来。一是杰出的领袖，二是共同的敌人。”lhPJ2
“你真赖，”他郑重其事地重复，“两样都被你占了。”lhPJ2
而那边，李凌早就昏睡过去，整个人瘫在椅背，岔开的四肢晾在把手之上。lhPJ2
柏特来姆关掉刺眼的主灯，只留下有限的照明灯，缓缓离开，好让这位新任总司令休息。lhPJ2
李凌沉吟片刻，回答道：“敌人拥有智慧，拥有高效的社会结构，有和我们相近的战略理念，像人类一样会使用计谋，会识破计谋，他们的数学及信息技术十分先进。”lhPJ2
敌4号舰遭到毁灭时，其余三舰并没进行营救，而是继续追击残余舰队——高效而绝对的社会结构；规避风险，利用优势攻击对手短处或漏洞，通过迅速消灭多数对手以达到削减数量劣势——相近的战术理念；一个九十度转向，回避海王星要塞，破坏包围圈阵型，突然地毯式袭击旗舰而后补刀——使用计谋，识破计谋；在极短时间找到大阵的死点，发现旗舰位置——十分先进的数学及信息处理能力。lhPJ2
李凌的话，令柏特莱姆回忆这连续几天的战场，不管是现实的，或是虚拟的。他发现，就在三天的演习中，李凌一方的作战与敌人十分相似，模仿和再现。lhPJ2
“难怪是这样，难怪是这样。”柏特莱姆用手拖住下巴，“难怪用上豆子。战略和战术上的再现，是在你的个人能力范围内；而数学上的分析，则由那个人工智能豆子实现。”lhPJ2
正如他所说，李凌这一方，在演习中引入了豆子这位得力助手——准确说是逆天般的助手。豆子似乎很擅长这方面。收集对手阵型的所有数据，分析并建立数学模型，进而推演变化。lhPJ2
演习中的战略及战术差距在缩小，船员配合错误也在减少，经过多次接触挑战者们也在习惯双方的武装差距。lhPJ2
最近的每次，挑战者们几乎要战胜李凌这一方，但每次都差那么一点，永远无法达到那条线的阈值。lhPJ2
其实，在发现豆子的存在时，也有部分中层军官提出过该种方案，但是，对于地球联合国政府来说，他们的处境及地位，并不能完全相信这个外来的、只有苹果大的圆球。lhPJ2
走进训练室，接入完全潜行装置，新的一场演习开始了。lhPJ2
因为柏特莱姆帮李凌推迟的四小时，这场历经四天，共96小时的挑战，将延至20日的结束时刻、21日的开始之时。lhPJ2
四天里，敌军攻破土星轨道，观测站全体太空军人壮烈牺牲。lhPJ2
5月21日零时，最后一场演习结束，在这四天里，指挥科的排行榜不断刷新，所有排名被重新整合，一直以来没有变动的第一名，终于不再空白。李凌创造了“尖兵计划”开展以来的第一个记录，十九连胜，平均一局五小时，最短的只有两小时，最长的达到九小时。lhPJ2
排行第一名，并非全部都是李凌的努力，还有战舰原有优势及豆子帮助的“作弊”在内。虽然如此，柏特莱姆对此的评价是——“地球联合国太空军历史上第一个最具水分且最具革命性意义的第一名”。lhPJ2
终于解放的李凌，不等回到寝室，从虚拟世界中断开连接后，便就地再度躺下，倒头就睡。lhPJ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