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旗舰对身后之事浑然不顾，死盯着“瓦尔基里”。它们依然采取两段攻击的战术，紧紧钳住“瓦尔基里”，令其不能全身而退。lrGQU
而“瓦尔基里”，因为引擎受损，航速也在变慢——双方的距离正在迅速缩短。lrGQU
敌旗舰的又发动新的一轮攻击了，仅有的两发激光，前三发打空，最后一发正中“瓦尔基里”中部。lrGQU
郑老终于坐不住，他带着几名警卫，就搭乘电梯往灾区实施营救工作。lrGQU
李凌也下意识地想跟上首长，但理性很快遏制他，因为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lrGQU
敌人近在咫尺，怎么办？他发现，敌人的动向，此时仅仅跟着“瓦尔基里”，航速丝毫不减。它们是想——撞击！lrGQU
海王星战役的最后，沈祺以同归于尽的撞击拉了对方的一艘战舰下水，没想到，现在轮到敌人利用这一招了。它们也在学习我们的战术！lrGQU
“豆子，把谷神星防卫区的所有资料、以及整个战场的分布，全部显示出来，无论多么小的细节都好，我需要新的东西！”lrGQU
“遵命。”豆子回应的同时，李凌想要的资料全部显示在投影上，资料呈半圆环状布在李凌眼前，但并非一团混乱，豆子精心地按照资料类型分成五个部分，数据庞大却鲜明。lrGQU
李凌的眼球飞速左右移动，他希望从这些零散的资料中找到有用的要点，并把它们用思维连在一起。lrGQU
这里......李凌的眼睛停在炮台“谷神七”的位置，若有所思。片刻后，眼神又飞至战场，谷神星的位置、“瓦尔基里”的位置、敌旗舰的位置。lrGQU
他发现，敌人已经意识到L型武器的主要来自右边的小行星带，为了减少命中面积，它们暗中可以把舰首正对谷神星方向。lrGQU
他又看了看炮台“谷神七”的位置，想起“瓦尔基里”上一直未有机会使用的隐藏武器。lrGQU
“丽贝卡！发出全舰广播，让所有人就地系好安全带！”他冲通讯员说完后，转头又对另一侧的人说道：“舵手注意，左满舵！调头！”lrGQU
这还没完，他又冲孔凡下令：“小凡！临时充当通讯员，命令谷神七瞄准敌旗舰引擎！立刻攻击！”lrGQU
接下来，“瓦尔基里”突然往左偏转，仅过三秒，船身的整个左面正对敌旗舰。船上的人们，因为突然的急转向，被惯性推至右侧。但是，正因“瓦尔基里”的转向，敌人一口气逼近了。此时敌我两舰大致呈一个“7”字。lrGQU
“警告！如果再这样下去，来自谷神七的炮弹，会先命中我舰！”孔凡着急地劝诫。lrGQU
如果从上往下俯瞰战局，“瓦尔基里”与敌旗舰组成数字“7”，右上方是炮台谷神一至五的聚集地，敌旗舰舰首正对着它们；左上角则是谷神七，“瓦尔基里”横着夹在谷神七与敌旗舰中间。而且，现在的两舰，以近乎反航战的航向前进着——即两者航向大致相反。lrGQU
“瓦尔基里”正从谷神七与敌旗舰中间，一步步地遮挡敌旗舰的身影——因为相对运动的缘故，这个缩减速度更快。lrGQU
而舵手，因为没有收到变更的命令，胆战心惊地继续转向。lrGQU
但是，也并非没人做事。豆子，把来自谷神七的炮弹轨迹及方向显示在投影上，并标出“瓦尔基里”与轨迹的距离表示出来。lrGQU
忽然，敌人也有了动作！他也在调整航向，往左偏转！看这架势，它们誓死也要撞沉人类的旗舰！lrGQU
下一刻，来自谷神七的炮弹，直接从“瓦尔基里”舰首前呼啸而过——那距离，最近的时候，离舰首的顶端，只有十米！lrGQU
此时，倒是敌人的另一侧首先受到攻击——来自谷神一至五的五发动能炮弹。lrGQU
在战机与炮弹的双重攻击下，敌人最后的护盾被打破了，碎得一塌糊涂。lrGQU
慢了半拍，那枚从右侧袭来的孤独炮弹，毫不留情地撕裂敌旗舰的引擎！lrGQU
此时，“瓦尔基里”已经完成调头，与敌旗舰遥遥相望，两者的航向重叠，方向相反。lrGQU
敌人也不再转向，而是迎面扑来。两边都是全速前进，照这架势，再过个十三秒，舰首将对撞在一起。lrGQU
李凌很清楚，现在敌人的武器正在冷却，但所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lrGQU
李凌解开了安全带，他站起来，下达两个命令：“通讯组，把通讯调成‘第一接触’事件得到的频率，向敌旗舰发出信息。主武器组充能，打开舰首正面装甲。”lrGQU
“诶？”丽贝卡愣了一下，“但是，它们会同意吗？先前的战斗，它们可是丝毫没有答复。”lrGQU
“试一试。”李凌说，他倒是希望敌人能够答复，“我是地球联合国太空军总司令，李凌，现在对外来的你们，发出最后通牒。”lrGQU
他静静地等待着，零点五秒，一秒，两秒，三秒......lrGQU
两者的距离却在缩短，三百三十万千米，三百零四万千米，两百七十八万千米。lrGQU
萦绕敌阵的七十架战机，也在全力摧毁敌人武装，四台紫外线激光器已失效。lrGQU
“九秒后，我舰将于敌人发生撞击！”孔凡已经一身冷汗，而舵手的心脏绷着，手指紧贴操作台，微微颤抖。lrGQU
“总司令！敌人没有任何回应！再这样下去......”lrGQU
此时，“瓦尔基里”舰首的顶端，两侧结构分别往左右平移，轰隆隆的震动响彻全舰，露出了舰首最中央的，黑洞洞的炮口，口径很大，此时最里面的电场灯都亮着，隐隐泛着通红。lrGQU
黑夜中，从“瓦尔基里”敞开的舰首，一道鲜红的光束破膛而出，显现的血色辉映舰身盔甲，以光速飞翔，那功率竟能远超L型武器！lrGQU
在光以每秒三十万千米的速度飞行时，两舰的距离并没因此不再缩短。lrGQU
“右偏转15度！”终于，在距离撞击只剩三秒时，李凌下达了规避命令。lrGQU
敌旗舰也发现了，也跟着左转，想尽一切办法直逼“瓦尔基里”，但是——由于引擎的损坏，其转向性能与对方差得太多了。lrGQU
激光最先接敌，一头扎进舰首，肆意地破坏棱角，摧枯拉朽。lrGQU
失去护盾的保护，敌旗舰脆弱不堪，红激光束带来的热能，开始瓦解船体结构，深入内层，里面的生物被迅速碳化，黑糊糊一片，暴露于真空后，又迅速冻结。lrGQU
而光的尾巴，因“瓦尔基里”的转向，在敌旗舰的左侧烧出一道痕迹，往后延伸，逐渐削减。lrGQU
两者相遇，舰首互相重叠——“瓦尔基里”几乎是贴着对方，九死一生。敌旗舰往后划去，失之交臂，撞击失败。lrGQU
两艘战舰的长度都是二十千米左右，在全速的相对运动之下，错过只是零点零几秒的事情。lrGQU
对方的旗舰，保持着最后的速度，划过天际，丝毫未减地飘向一颗小行星。lrGQU
“敌旗舰航速未变，推测敌指挥系统已被摧毁。”豆子靠近李凌，在离他只有一拳头间隙处站定，学着他把手负在背后。lrGQU
随着汇报，“瓦尔基里”的背后传来耀眼的光芒，许多东西都在光芒间消逝了。lrGQU
豆子偷偷瞟向李凌，其形象本就矮小，不得不微微抬头仰望。lrGQU
她很聪明，来到地球的六百多年里，她见过各色各样的人类，他们与智械文明完全不同，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自律、理性，却富有感情。她把见过的每一个人的人格都记录下来，并运算分析，所以她才能以无限接近人类的方式说话、思考、行动。lrGQU
但是此刻，她竟不敢断定眼前年轻人的心思——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富含明显的欲望、愿望。lrGQU
他却不一样，接触的大半年里，李凌并没对任何东西表现出刻意的“欲望”。想要哪些东西，热衷什么兴趣——每个人类都有。lrGQU
她想到，李凌的挚友永远地离开了，所以她想如此说：终于打败它们了，也为沈小子报仇了——但她觉得不妥。lrGQU
她想到，李凌临危受命，当上最具地位的太空军总司令，所以她想如此称赞：临危受命，初阵战胜强敌，小子，你还不赖，很有当总司令的天赋——但她觉得不妥。lrGQU
她想到，在那无人且静悄悄的空间里，叶小姐对李凌说出愿望，她觉得这两人肯定好上了，所以她想如此调侃以缓解沉默：说起来，上次叶小姐的大腿感觉如何——但她觉得不妥。lrGQU
智械的运算性能十分优秀，对于战局的分析很精确，所有靠动作的事情都能实现，近乎万能，唯独不能揣测人心。lrGQU
她纠结了很久，最终说出，那模棱两可的但最人类的话语：“小子，辛苦了。”lrGQU
“余喜欢这个名字，”豆子挺胸，带着笑意说道，“余的新名字。”lrGQU1
李凌耸耸肩，也没认真阻拦的意思，他再次把视线移到前方：“这么坚决，你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吗？”lrGQU
两人不再作声。两人一同眺望远方，一高一矮的背影，仿佛那是年轻父亲与女儿。lrGQU
瓦尔基里衷心地微笑，这是她作为“人”的最鲜活的神情。她在身旁年轻人的眼里，看到了作为人类渴望某些东西的眼神。lrGQU
四周传来彻底放下防备的欢呼声，各频道里，所有舰队成员都在欣喜地呼喊，有的紧紧拥抱，有的喜悦颜开，有的哭笑参半，有的一把抹去眼帘的泪水。lrGQU
孔凡举起双手，用力且尽情地锤在台上，响声、吼声里尽是发泄的情绪，他大汗淋漓，他拳头发疼，他浑然不在乎。lrGQU
他们终于赢了，付出沉重代价，血与钢铁交织融在一起，绽放美丽、悲情的希望花。lrGQU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