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力测定......实验飞船‘哥伦布号’已离开太阳系引力井。”3tbfu
“无引力干扰，坐标重定位完成，冷核聚变反应堆正常，重力探测仪信号良好，亚空间探测仪信号良好，引擎充能80%。”从实验飞船上传来实时通讯，通讯员的声音有些忐忑。3tbfu
“引擎已就绪。”正监控各项参数的孔凡，收到“哥伦布号”的数据后，十指娴熟地跳跃键盘，他回过头：“总司令，请指示。”3tbfu
李凌坐在“茵菲尼特”总控室的主位，他左右环顾簇拥着他的军官们。柏特莱姆、埃里希、罗纳尔多以及瓦伦汀娜等人不约而同地颔首。3tbfu
稍后，前排的一百多名操作员与研究员，也跟着缓缓回头，注视着这位年轻的总司令，他们神色各异，有的神色坚定，有的忐忑不安，有的发根贴着冷汗。3tbfu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对实验十分期待，这更像是一个仪式，一个憋在恒星系内上万年的种族的仪式。3tbfu
随着一声令下，太阳系另一侧的边界处，“哥伦布号”全身泛起柔和的白雾。3tbfu
完全笼罩“哥伦布号”之后，白雾继续向外扩散，直到形成一个长轴二十千米的椭球。3tbfu
倒数结束，实验区域的一颗无人探测器接收到一道强光闪过。3tbfu
当光芒消失，“哥伦布号”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原本其周边的白雾形成漩涡，急速往中心收缩。3tbfu
“距离引力回归稳定还有四秒，四，三，二，一......”3tbfu
接下来是最紧张的时刻。孔凡打开连接“哥伦布号”的通讯频道。总控室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竖着耳朵，聆听这声询问：“呼叫‘哥伦布号’，这里是‘茵菲尼特’空间城总控室，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3tbfu
所有人的动作都被定住，他们仿佛被什么吓住，又像是被点穴而无法动弹。3tbfu
“这里是‘哥伦布号’，已收到呼叫......呃，我们都被镇住了，这里......太令人惊讶了......太美了。”3tbfu
“这里什么都没有，首长。只有淡紫色的雾。”视野之外的加文回道，他是“哥伦布号”的舰长。3tbfu
那是一幅360°全方位的史诗巨画，紫雾扑朔迷离，其表层甚至掩着一层轻飘飘的荧光粉。切换视角，从舰尾望至舰首，此时的虚空，观者皆瞠目结舌。3tbfu
那是一朵超乎想象而庞大的紫罗兰。纤细的花蕊正对“哥伦布号”，虚浮半空，被耀眼的光束遮蔽。宽阔的花瓣由一点延伸，如巨鹏展翅，划过四面八方的紫雾，没于视界之外。其上的花纹，婀娜多姿，又似潮水涌动，滔滔不绝，奔腾不息——明明只是被捕捉的静止画面，经过人眼修饰，不可思议地活过来了。3tbfu
也只有梵高的《星月夜》，能与之相媲美，天空被赋予着奥妙的魔法，每一点画迹，都是无与伦比。3tbfu
“......美极了！”站在一旁的莫德，他双手攥成拳头，良久才吐出三个字。刚才，他曾想过无数赞美之词，此刻临到嘴边，却如此匮乏。3tbfu
“加文舰长，无论遇到任何异常情况，必须及时汇报。”李凌着重强调，“我们三天后见。”3tbfu
这里是2033年的正月初一，同时也是一月份的最后一天。“哥伦布号”肩负着超光速引擎（Faster Than Light，FTL）实验的重担，它将耗时三天，飞往邻近的半人马α恒星系。3tbfu
就算以光的速度，从太阳系飞到半人马α恒星系，也得需要四年零三个月。但FTL引擎是例外，它能驱使飞船以超越光速的方式移动，达到短时间内往返于两个恒星系的目的。3tbfu2
从敌人残骸中发现的超空间引擎，就是FTL中的一种——至少人类目前唯一能用的一种。恒星系间由一些类似“高速公路”的超空间通道连接，但一个恒星系并非都和周围的恒星系有连接，比如A恒星系周围有B、C两个恒星系，A恒星系与B恒星系间有超空间通道，B恒星系与C恒星系有连接，但A恒星系与C恒星系间没有连接。3tbfu2
如果把每个恒星系比作城市，那么超空间通道，就是城市间的高速公路。无数超空间通道纵横交错，在星图中把万千星辰联系一块。“我们并不孤独。太阳系不是孤岛，它是星际交通的一个节点。”当发现超空间存在的报告置于桌上，李凌如此说道。3tbfu
至于超空间是什么，目前未有定论，科学家内部倒是出现众多猜想，有的认为这是宇宙中自然形成的快速通过空间；有的则认为这是远古星际文明创造的交通网络，而人类发现超空间引擎，以此为便利，人类只是基于这一伟大造物的受益者。3tbfu
“超空间就是高维空间。”以莫德为首的工程组大胆想象。事实上，从缴获的报废超空间引擎拖入“茵菲尼特”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日以夜继地埋头研究。3tbfu
因此，作为超光速航行实验的飞船，被命名为“哥伦布号”。3tbfu
实际上，由“哥伦布号”作为研究对象的实验，一共有两个，超光速实验只是其中一个。3tbfu
同一时间，“飞鱼十五”、“飞鱼十六”护卫舰与“寻龙号”驱逐舰驶离火星。三者都在四天前建成，它们将离开“茵菲尼特”，转而飞往木星轨道上的“吉恩特”。3tbfu
火星的“茵菲尼特”已经容纳不了日渐增多的战舰。因此，早在一年前，太空军就已在木星轨道上修建专属于战舰的军事港口。久而久之，超过八十艘战舰停靠的“吉恩特”，又被称作军事要塞。但实际上，除了停泊的战舰，港口本身并没多少武器。3tbfu
冷核聚变的应用，令太空军的战舰不再估计行星间的距离，即便木星公转到另一侧，与火星间的6.7AU，以50%光速的航速，也就两小时的事情。战舰50%光速航行两小时，只消耗总能源的5%。而50%光速远远为到战舰的极限速度。3tbfu
从火星到木星的这段距离，正好用于新船建成后的飞行测试，抵达“吉恩特”后，将再次对飞船进一步维护。3tbfu
“对，他们坚持要限制战舰数量，以此减少开支，并希望我们把重点投在科研上。”3tbfu
“用你的话说，就是......”柏特莱姆顿住，清了清嗓子：“吝啬几个破钱能打赢什么仗。”3tbfu
“但，这次地球方面的口吻异常坚决，以我个人的直觉判断，那边似乎不安定。总司令，我们是否要作出相对地一些让步？”柏特莱姆瞅了眼自己的“格纳斯”，话锋忽转。3tbfu
“我明白你的顾虑，柏特莱姆。”李凌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冲空无一人的前方说：“瓦尔基里，让财务部把单艘战舰及目前为止的建造开销发一份过来。”3tbfu
“小子，财务部早在上周就把这部分更新的资料上报了。”瓦尔基里毫不客气地揭露。3tbfu
李凌心里暗惊，但依然装作镇定：“你要知道，人的力量总是有限......快把资料调出来吧。”3tbfu
下一刻，他的“格纳斯”便弹出需要的资料。一艘战舰的造价、时间成本、人力及能源，从2031年7月份至今的总花销，武器装备的更新迭代......3tbfu
按照财务部上报的性价比，结合现在的指挥系统，以航母“瓦尔基里”为核心的新生舰队，战舰数量的最优解是......3tbfu
李凌与柏特莱姆同时出声，结果话说一半，两人都被彼此打断。3tbfu
“好吧。就在两秒前，地球那边发来最新的消息，命令太空军将战舰数量限制在......”3tbfu
“九十一艘以内。”柏特莱姆抬头看着李凌，四目对视。3tbfu
但是，就在这最新消息中，地球方面传来的数字却与两人计算的完全一致。3tbfu
“不，余一直都遵守约定，不黑进任何重要网络。”瓦尔基里一口否认。3tbfu
柏特莱姆也点头为她证明清白，“发送源确实是地球。”3tbfu
目前已建成并服役的战舰一共八十七艘，正在建造的战舰总共六艘，再过两天，就有四艘建造完毕，剩下的两艘，只能依照规定停产了。太空军的战舰数量，两天后，将达到上限——这个在七八秒前双方达成共识的上限。四十五艘护卫舰，二十七艘驱逐舰，十七艘巡洋舰，一艘航空母舰，这就是李凌与柏特莱姆的最优解了。3tbfu
两人边聊边走，当他们步入办公室，却见桌前站着个熟悉的身影。3tbfu
“李总司令，”多米尼克仍是两年前刚到时的死板脸，“经过我的计算，发现财务部上报的空间城开销中，有小部分经费不知去向。请问您知道么？”3tbfu
“这份文件的汇报，也包括了科研部分。或许是那边的纰漏？”李凌一边说，一边端着文件检查，“您要知道，科研属于月球基地管理，我们这边只提供场地。”3tbfu
听罢，多米尼克点头，他知道李凌没有说谎，“没错，您说的情况属实。这几天，我走遍整个‘茵菲尼特’，清算每个部门的开销，太空军方面与汇报的一致。但科研方面并不是如此。”3tbfu
“低权限研究室的数据没有异常。只是，处在第五层最底部的一个实验室，以我的权限无法进入。”3tbfu
他想询问的，正是以李凌权限是否能够进入神秘实验室。3tbfu
李凌知道多米尼克所指的实验室，但他也同样没有权限。3tbfu
多米尼克盯着李凌，眼里充满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您难道不是这里的最高权限了吗？”3tbfu
“不。”李凌说，“从管理及政治层面来说，您被授予的权限，甚至比我更高。更何况，第五层工作的都是怪胎，他们设置的权限，我也不敢肯定。”3tbfu
李凌想到从学生时代时开始，就已热衷研究而不拘小节的怪胎莫德。是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是莫德那家伙带的团队，这种事还只是小儿科。3tbf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