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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的演奏

  高一入学的新生,按道理讲是不可能有独享一间音乐室的待遇的,但如果是和纱说的“那个女人”,慎吾觉得……会把自己的女儿照顾到这种程度也不奇怪。43850

  所以,在得知这一点时,他便已经有所心理准备——无论音乐室不值得多么豪华,都不为过。43850

  而事实上,也如同他所想象的那般。43850

  “你在干什么?”43850

  指尖拂过黑白琴键后,和纱与眼前的钢琴便已经心念合一,但是……耳边的杂音让她的情绪变得极为糟糕。43850

  小提琴奏出的清越尚在娓娓飘扬,而后大提琴低沉的叹息便悠然散开。43850

  与慎吾对上视线时,她收获了一个能让心情好起来的微笑,以及……相当的困惑。43850

  “试音。”43850

  坐在琴凳上的慎吾向她微微伸手示意。43850

  如果这是一场舞会,那么……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们会踩着音乐的节拍共舞一曲,然而现在,将要起舞的,是他们的音乐。43850

  “……”43850

  既然如此,那就……起舞好了。43850

  略一点头之后,和纱没有说什么,理所应当地接受了这份邀请之后,任何的言语都已经是多余了。43850

  慎吾不会强求任何人跟上他的节奏,但是啊……想要触碰到彼此的心灵,这是最基本的事情。43850

  这是他们第一次合奏,就这么来的没有一点征兆。43850

  但是没关系,自己……能做得到的吧?43850

  一次深呼吸之后,和纱按下了琴键。43850

  ……43850

  这是……慎吾?43850

  因为有成千上万次的练习,和纱弹出的琴曲才没有乱掉,她抬起头,又一次确认了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人。43850

  星野慎吾,这个……在她的记忆中比太阳更加耀眼的“男人”。43850

  然而闭上眼时,她仿佛能看到,七色的音符之间,有温柔而醇厚的底色,在探入深海中时,远光灯所能及的尽头,便是如此的色彩。43850

  那里藏着无穷的秘密与想象之外的瑰丽,静静地等待着某个人在某一天踏入其中,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到来,但是……也没关系,他就在那里。43850

  这就是慎吾的演奏,并非是因为大提琴的音色而具象成如此,而是……他想表达的,或者说……他此时由心而发的情绪,就是如此。43850

  星野慎吾,是个温和而后深沉的人么?他难道不是应该,尽自己所能地挥洒天赋,以此来向整个世界昭告自己的骄傲么?43850

  这怎么可能……是他??43850

  但音乐是骗不了人的,无论如何都骗不了人。43850

  所以啊,和纱不由自主地想要“向前”,对于未知的期待,以及油然而生的,对某一份“美丽”的渴望,让她在没有任**气的情况下便只身沉入海中。438503

  这个时候,和纱忘记了,“海”其实是一片,无垠的“深渊”——要追寻到那份神秘的美好,需要的并不是向前,而是需要一些别的东西。438501

  ……43850

  一曲终了。43850

  二曲终了。43850

  三曲终了。43850

  ……43850

  “……”43850

  在即将溺亡时,和纱本能般地抽出了心神,她的“探寻”就此止步,指尖流淌出的音符碎成了光斑。43850

  这也意味着,她无功而返。43850

  “怎么了么,和纱?”43850

  慎吾睁开了眼睛,给和纱的笑容里是潜水者破水而出时所见的朝阳,而此时,他们身畔并没有起落的潮声,慎吾的话音落下,让气氛安静得寂寥。43850

  “……”43850

  和纱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十指在发抖。她看向腕上的手表,这个本来是用来收拾心情的小动作让她不觉一愣。43850

  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43850

  毫无疑问,她弹了三个小时的钢琴,慎吾一直在陪着她——对于任何一个打算在音乐上有所成就的人来说,这种程度的练习本该司空见惯的。43850

  但是啊……43850

  和纱的手,确确实实地在发抖,甚至于……心脏跳动的节拍都都带着颤动。43850

  那种仿佛要溺亡于深渊中的感受,此时此刻依旧萦绕在她的心间,就好像……她真的一度沉入了深渊中一般——这并不是一场练习,而是……“合奏”。43850

  明明那种感觉,很温柔的呀……43850

  “稍微歇一下吧,和纱。”43850

  慎吾的笑容如同阳光,在此时是驱散黑暗不二法宝,与之一起送到的,还有被他递过来的手帕。43850

  “嗯……”43850

  让其他人跟上我的节奏什么的,未免是件强人所难的事情……43850

  慎吾当时是这么说的,而自己……也是没能跟上的人吧?43850

  看着慎吾转过身是留给自己的背影,和纱不禁出神,手帕擦在脸颊上时,带起了一点濡湿的温和触感,这也让她在慎吾回过头来时不至于错过慎吾视线的焦点。438501

  “小提琴……么?”43850

  另一边,慎吾以浮夸而轻佻的方式向她行礼,在维也纳的街头,和纱见过这样的流浪乐手,他们不会在意自己的听众有多少,只会尽情的挥洒自己的才华与天赋。43850

  而现在,听众……只有自己吧??43850

  在慎吾尚未直起腰时,和纱的嘴角有笑意一闪而逝。43850

  只不过……43850

  不知为何,总觉得……慎吾有些难过。43850

  音乐是能够传达感情的东西——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到。43850

  心中模糊不清的念头被舒缓中藏着雀跃的音符淹没,和纱的思考也变得混乱了起来。43850

  犹如微风拂起发丝,却又多了一分缠绵的慵懒,似乎风中藏着胆小的精灵——迷恋于邂逅的姑娘,,但又只能以小心翼翼的方式靠近……43850

  还有啊……43850

  那让人理解不透的悲伤……43850

  四顾之间,和纱仿佛立于花田之中,一望而去是看不到尽头的七色海洋,心中所察觉到的情绪全然没有依托……43850

  “慎吾……”43850

  她叫着慎吾的名字,因为……花海之中并没有这个人。43850

  他应该……也在这里的吧?43850

  和纱困惑着。43850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感受到了琴键带来的熟悉触感,但终究……她没有按下去——慎吾说,让她休息一下。43850

  这并不是全部的理由,因为……内心的恐惧与彷徨,是没法用自欺的谎言掩饰的。43850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