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声音来自眼前的女生。女生长得高挑，当她从台阶跳下时，长秀发跟着飘舞，如踏春风。41gAg
正当他要起身跟上，学姐继续道：“每个人，只要到了十八岁，就会得到一种超能力。”41gAg
“你信我啊？”学姐没有看向李凌，而是张开双手，单腿支地，任凭校服跟着舞姿盘旋。41gAg
李凌想起，学姐曾学过芭蕾。他故意撇开视线，不去欣赏曼妙舞姿。“既然学姐都这么说了，那一定......”他的声音渐小，最后只有含糊不清。41gAg
学姐则是会意嬉笑。当风顺着教学楼间的阶梯从山上拂来时，学姐顺势侧身一挥手，动作化成她改编的舞，如白鹤，如妖狐，如小猫。41gAg
李凌知道这可不是芭蕾里的动作。真是，刚才还一脸严肃。看着逐渐变形的轻佻舞蹈，他感觉自己被耍。“那学姐呢？好歹十八岁了，超能力是什么？”41gAg
“啪”，不知从哪掏出来的纸扇，在李凌面前一拍，把李凌的话堵住。41gAg
“这是秘密。”学姐背过身，以侧仰的方式露出脸颊，任凭头发自然坠下，风过如杨柳，阳照似春雪。“李凌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学姐继续说，“不过，要注意，这份超能力，在二十六岁时就会失效。”41gAg
身后的骚动被李凌捕捉，一位女孩从灌木丛蹦起，头顶的叶子诉说着女孩狼狈。41gAg
“偷听可不好。”李凌说。看样子是认识的人，但李凌想不起来。41gAg
“我我我我......只是路过！”那女孩扯着嗓子喊，元气十足，青涩红云印在脸庞。41gAg
是谁？李凌在脑中搜索女孩名字，他是认识的，但在回忆中回忆过去很难。41gAg
雨末，季雨末，他默念名字。真奇怪，他只记得学姐是学姐，而女孩叫季雨末。41gAg
“学姐说的超能力，我知道！”季雨末的声音属于那种朝气满满，比如清晨闹铃。41gAg
白光里，他仿佛回到了比高中更远的时间，那里的碎片编织成模糊的彩虹、伞、车站、以及......男生会记一辈子的温暖。41gAg
当视线再次由模糊变清晰时，木桌，酒杯，繁星，明晃晃，觥筹交错，下属们的身影清晰可见——他从回忆中清醒了。41gAg
“方首长，为什么您会有引擎的数据？那应该都被锁在‘茵菲尼特’。”杰奎斯问。41gAg
杨鑫等人已在电脑前就坐，按照杰奎斯的指示对比两份数据。41gAg
“奥尔巴赫博士，还记得两年前派往‘茵菲尼特’的监察员吗？”方文周一边把结束拷贝的“格纳斯”收回兜里，一边说。41gAg
多米尼克，两年前被方文周派往太空军，明面上负责监察员工作，但暗中还有另外任务，把太空军掌握的外星技术，传回地球。当年谷神星战役结束后，对于日益壮大的太空军，地球方面展现出露骨的担忧，毕竟遥远的距离，使来自地球的控制有限。因此，方文周的提议——借由介入监察的名头，获取外星技术，得到顺利通过。41gAg
“妈的，你们这群该死的政客。”杰奎斯恶狠狠地盯着方文周，得知太空军不被信任，怒火便从心底燃起。这么一想，当时战舰数量禁令的目的也一目了然。太空军本可以拥有更多战舰对抗敌人，这群政客，生死存亡之际却想着如何削弱、限制非己势力。41gAg
方文周丝毫不惧，他示意杰奎斯消气，“不过，我并没把全部技术交给联合国。除了安塞波技术，其他都在这，特别是武器部分。”41gAg
“地球方面看似团结，其实不然，各国高层都在勾心斗角。他们迫切需要这些新技术武装自身，以此与他国拉开差距。”41gAg
所以，方文周选择隐藏从太空军传回的技术，避免新一轮军备竞赛的爆发，同时也防止技术泄露——毕竟地球上还有遍布的“重生社”。41gAg
“后来我发现，”方文周继续说着，“只有执行基层才会真正团结一块。我把武器装备的技术分享给各地信得过的组织机构。他们都是同舟并肩的同志。”41gAg
“原来如此，所以那些武器，只有特战小队才能装备。”杰奎斯大悟。41gAg
杨鑫也在回味特派员的话，不觉间，他以旁人无法察觉的声音呢喃，“同舟并肩的同志......挺像那群家伙的口头禅。”41gAg
随后的杰奎斯，也没再说什么，加入到敲击键盘的队伍中。41gAg
另一侧，叶晴在陈清媛的教导下，做着力所能及的努力。41gAg
“纵凡人之躯，与天斗。”陈清媛模仿叶晴的语气，复述着，“我也认为，很浪漫。”41gAg
说实话，我很羡慕你——陈清媛把这话吞在肚里，那时，如果她有叶晴一半的觉悟，就能不遭受永生诅咒罢；如果她有叶晴一半的决意，就能解脱地永远沉眠罢。41gAg
她慰藉地笑了，补充道：“以后，如有机会，和我说下，那个令你着迷的人吧。”41gAg
未待叶晴回应，陈清媛恢复神色，把桌面草草收拾一番，冲另一侧喊：“杰奎斯博士，特派员，数据的对比完成了。”接着，她往那边的大伙凑去，把叶晴留在原地。那边，杰奎斯与杨鑫已开始分析。41gAg
因为目标明确，所以分析过程很快，仅不到半小时便得出结果。41gAg
放下双手的杰奎斯冷抽一气，“杨鑫，真如你的猜测，敌人具有回收超空间迷失飞船的技术。”41gAg
可以通过对超空间内的迷失飞船，发射特殊信号，只要双方信号一致，便能为飞船补全出口坐标，重新打开出口。先前他们得到的那段动画，便是敌人设定的、能够重新打开出口的“钥匙”，杰奎斯把它称作“回归信号”。而杨鑫提及的风险，能够通过这一技术规避，提升、确保超空间航行的安全性。41gAg
也就是说，存在召回舰队的可能性，如果舰队仍在超空间内的话——在杰奎斯解释完的一瞬，如此的念头，在众人脑中浮现。41gAg
看着其他人的古怪神色，叶晴坚信，他们都想到与自己完全相同的可能性。41gAg
并没有一个人将其表述成言语，或者说谁都不敢说。设备，局势，战力，方案，任何条件，都预示着这个可能性的高风险与低概率。41gAg
这是最冰的一盆冷水，几乎足以浇灭所有人的热情，近期的那股冲劲也随之泄掉。刚才的兴奋，也仅仅昙花一现。41gAg
惊愕，惶恐，喜悦，踌躇，期许......五味杂陈的烦杂，令叶晴无所适从。41gAg
停下，停下。她用手压着胸脯，极力忍耐这份天花乱坠的设想，却听见强而有力的鼓动，它正以愈来愈快的频率把某种东西送至全身。41gAg
不要，快停下。她满脸通红，那沉积心底的灰烬好像又要复燃。41gAg
不知何时，陈清媛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攥得很紧，让叶晴只觉掌中五指酥麻。41gAg
以后，如有机会，和我说下，那个令你着迷的人吧——叶晴想到陈清媛的话语，这位活了两千多年的大长辈，此时无比亲切，更像是同龄的知心姐姐。41g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