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琳躲在过往的人群之间，又悄悄离开。凭借身高上的优势，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41T8u
这不是玩笑话，长的矮对她而言并非坏处，“天塌了个子高的顶着”这句话也是真的。41T8u
身材矮小让她更容易被忽视，遇到事时也会隐蔽在人群中，悄悄摸摸偷点吃的或者耍点阴招也更方便。那些高个子，反而是更难在耗子堆里活下去的，毕竟太过显眼，显眼也就等于找死。41T8u
她动作自然，只是下脚略有犹疑时才显得僵硬。打开自动门，跨入走廊，看清里边景象，立即停住了。41T8u
一个男人正站在【厨师】的收容室前，笑着向卡罗琳招手。是莱斯特，那个情报部的新特工。41T8u
身后门扉合拢，卡罗琳原地站了片刻，一踩地板，径直走过去。41T8u
“是不是有点自作主张了？哈哈抱歉，毕竟我是行动派嘛。”莱斯特挠着后脑勺，身高差让他看起来像在俯视小孩子，“你准备进去吧，有正当理由了吗？你的工作卡已经登陆为下班状态，现在是没法进入异想体收容室的。”41T8u
他拿出两张员工卡，扬起得意的笑脸：“看！工作我都已经申请好了，都是‘设备日常检修’。当然你进去以后不不需要真的检查设备，你只要关闭监控就好了。”41T8u
停顿片刻，莱斯特拿出其中一张员工卡，递给卡罗琳：“这是迈尔斯的，就是和我一起来的的那位同事。动作麻利点，情报部不会发现工作人员对不上的，我用点小手段把监控这间收容室的文职困住了。”41T8u
情报部某个厕所隔间内，一名文职这会正绝望地看着眼前被锁死的厕所门，拿着手机发送消息：快来救我，厕所隔间门坏了……41T8u1
负责监控该收容室的另一名文职正在前往拯救同事的道路上。41T8u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卡罗琳眼皮跳动，“我似乎没说过我需要这个吧，从开始就在那里叽里呱啦的自己说些什么鬼话，脑子不清醒？要用送你去安保部吗？”41T8u
“真是的……你也太任性，我是说，好吧，是我的错。”莱斯特尬笑着低头表现出歉意，“我只是觉得可能对你有用，然后交给你而已，用不用其实是看你心意的。不过既然拿都拿了，就……”41T8u
卡罗琳啧一声：“别叫那么亲切，我们不熟。行了，我知道了。”41T8u
莱斯特让出位置。卡罗琳攥着卡的手颤抖着，举起来，放在认证仪上面。41T8u
指示灯由红转绿，气密门缓缓敞开，阴森味道滚滚而来，打开的门后出现的是【厨师】守候已久的注视，与咧开的笑容。41T8u
【对“厨师”收容单元进行设备检修工作，工作人员：迈尔斯，现在开始。】41T8u
“不，不至于，下次记得告诉她，真的不至于量人家的老二。”41T8u
主管拍了拍手里的传真报告，揉揉眼睛，上帝啊，【杀人魔】居然没穿内裤。亲爱的库伯啊，这再研究下去就要出现奇怪的方向了。41T8u
不过这位员工在报告上阐述的发现倒是有趣：即使解开【杀人魔】的束身衣，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差别。这个发现的意思是——他已经不会正常的站立与走路了。41T8u
听起来就像人类驯服大象时，将小象用粗绳捆住不令它挣脱，等它长大后那条绳子已经微不足道，却依旧能够束缚住它一样。41T8u
或许这之中有一些细节差别，但大体的意思是相通的，现在的【杀人魔】即使没有束身衣也只会用膝盖在地上爬行这一种行动方式。除此之外，在多次触发性试验下，库伯还发现【杀人魔】缺少了很多方面人类本该拥有的功能，譬如情绪的缺失，听觉受到影响，多巴胺分泌量异常之类。41T8u
而按照库伯在报告上所写的，这是多方面大脑功能的紊乱缺失综合出的症状，她断定【杀人魔】的脑袋里现在绝对已经是一团糟，仅根据数据能够确认出现问题的部位就有前额叶，下丘脑，脑干，读写与听觉区……41T8u
上边写了一堆大脑组织名词，虽然主管大学专业不是这方面的，生物知识量也只有高中水准，但是看懂这篇报告还是勉强做得到的。41T8u
不过，也可以简单阐述这篇报告的内容：这异想体脑子有坑。41T8u
至于【杀人魔】的脑袋为什么会变成铁，那就是未解之谜了。41T8u
“要对一个神经病做最终观察吗。他杀人可不犯法啊……”主管揉着眉心，“噢，不对，这家伙什么时候杀人都不犯法。”41T8u
毕竟在安吉拉与Sephirah们口中，人类的性命，与消耗品没有区别的。41T8u
这样那样的资料都看过很多了，再看似乎也没有帮助，主管把报告在桌上对齐放下，想想应该没有遗漏了，直接对助手道：“我已经准备完毕了，让我去做最终观察吧。”41T8u
轻微的移动声，电梯门在房间中重组出现。主管起身，两手空空地到电梯里去，把呈递过来的一只耳麦戴好，与安吉拉确认沟通无障碍。41T8u
“每次都有这些流程，虽然挺麻烦的，但在这种地方着实能给人多一点安全感。”41T8u
厢门关闭，没有多少移动的感觉，不过片刻显示屏上已经变成了“情报部A1”五个字。再次打开，已经是不一样的景象。41T8u
这是主管第一次亲眼看见情报部的模样，冰凉的走廊，冷色调的灯光，仿佛有着将人理性一面自发地勾出来般的魔力。走廊上空空荡荡，仪器间或闪光，没有其他声音。只留下主管的脚步声一串。41T8u
电梯门缓缓关闭，接着就更安静了。这会主管反倒有些想念山椒了，说实在的，就眼前这条走廊的氛围，完全够格在恐怖片出场了，要是有个还算熟悉的员工跟着，心里也踏实得多。41T8u
“安吉拉，这条走廊对面那道门，应该就是情报部的休息室吧？”主管按开耳麦道。41T8u
“的确如此，但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不建议您到门那边去。”短暂的电流杂音后安吉拉轻柔的声音从耳机中发出，缓解了四周冰冷的空气，“平时您如果与员工交流，我们都会为您的声音作机械处理，以防止他人能够辨认。即使上次最终观察中与您面对面想见的员工，他也没有真正地‘看’到你。”41T8u
“哦？”主管惊奇了，“他都站在我面前了，怎么可能看不见我？”41T8u
“员工们的脑内装有公司特制的多功能芯片，其中一项功能就是‘认知滤网’。”安吉拉道，“但那与您所使用的滤网不同，员工们拥有的滤网的功能，是对Sephirah与主管，也就是对您的滤网。”41T8u
“通过这道滤网，他们能够看见Sephirah以人类形象出现，就像您在办公室时在屏幕上看见的一样，这是选择性开启的；而当面对您的时候，滤网也会启动自动保护机制，员工们无法看清你的面部，也无法听见您真正的声音，这是强制性开启的。”41T8u2
“居然还有这事，那我在他们眼里大概是个什么形象？”41T8u
“脸部有屏蔽条，声音古怪的人类。”41T8u2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助手声音平淡，不似说谎，让主管想起了前世看见的那些聊天机器人，谈及到没有设定的内容时就会作出类似回答。41T8u1
“不懂也好，少儿不宜的。我的意思是，我要开始了。”41T8u
【杀人魔】，我要进来了。默念一句，接着就打开了收容单元的大门。41T8u1
【杀人魔】低着秃头，看也不看进入收容室的主管一眼，那根几乎断掉的脖子上，勒紧了一根粗绳，长长的绳子落到地上。以前有这根绳子吗？41T8u
气密门关闭，房间内逐渐能够听见【杀人魔】的声音，剧烈的喘气，仿佛是愤怒中自然出现的喘息，但他面上有不做任何表情。沉重吐息声空荡荡地传开，主管有些恍惚。他仔细打量这个终于在现实中看见的异想体，越看越觉得自己脑子也出问题了。41T8u
忽然一道画面从眼前闪过，刺得主管直捂住脑袋，紫发青年沉静的眼神，一格格关押死囚的牢笼（实验室），还有那句听不清楚的质疑。41T8u
主管眼睛一闭，刺痛消失了，幻觉与声音也没了影子，重新睁开时，正对上【杀人魔】抬起的眼睛。瞳孔无神，只是把杀意肆意倾泻在视野中每个物件上而已，覆盖其中的主管也顿时感到后背冰凉。41T8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