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川步步跟随，如同他的仆从，绝不多嘴一句话，如果自己有意买下某件东西，祂则会主动拿出钱袋，替自己支付摩拉，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眼睛都不带眨。X6Ccv
看得一旁同随的仪倌小妹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的工作被抢了。X6Ccv
明明是我先来的，不管是替钟离先生混淆账单也好，还是替他记录报销账单......X6Ccv1
老实说，钟离看到从周旁徒然出现的手臂，乖巧地交出钱袋，一偏头就能对视上天真无邪......这么说可能不太恰当，应该说纯净没有一丝坏心思的眼睛，就像是传说中那种外表丑陋到极致，但内心真善美到感动天地的主角。X6Ccv
钟离曾想用“罢了，不过是多个钱包”来忽视这点，奈何逝川主动替自己付账次数多了，付完后又是不吭不响，他难得熄灭了购物欲望。X6Ccv
若只是如此的话，钟离也不必感到烦躁，重点是逝川“转性”了，待人和善，绝不说不带脏字的脏话，正经得不像是祂。X6Ccv1
联系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比起逝川被人夺舍，钟离更偏向于祂的是故意的。X6Ccv
往生堂一如既往的冷清，钟离是客卿不是仪倌，不必接待客人，在后堂指导仪倌完后，寻了一处清净地方，稍作休息。X6Ccv
不一会儿逝川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又找到他身边，满面笑容。X6Ccv
“亲爱的钟离先生，胡堂主在找你。”正常人说话是不会带上这种程度的修饰词，但逝川张口就来，看表情也没觉得这么说话哪里不对劲。X6Ccv2
嘴欠是一件技术活，光是词句上的刺激远不足以激怒对方，还要配合恰当的语气，肢体动作。X6Ccv
换而言之，逝川还是有一定表演天赋，未必浑然天成......要是浑然天成，效果反而变差了。X6Ccv
这也就是往生堂知名客卿钟离从不轻易动怒或是伤感的原因。X6Ccv
但耐不住他活得时间太长了，足足六千年的时光，结交值得信赖的战友，目睹朋友的一个个离去，足以让他品尝过世间各种情绪，悲欢愤恨皆是有过。X6Ccv
哪怕是直面天理，在力量不均等的情况下，钟离也不会有丝毫恐惧。X6Ccv
但这一次不同了，直面突然变得正常，还不停用敬语称呼自己，替自己结账的逝川，钟离竟身处一丝丝恐惧感。X6Ccv
“我不明白钟离先生的意思。”不再是中性化的声音，而是细腻柔软的少女声，偏向忽闪的眼眸，有些可怜，“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请钟离先生务必指正出来。”X6Ccv
钟离只庆幸自己没有在喝茶，否则手中的瓷杯一定被捏得崩裂，但他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腿绷直，只想即可走人。X6Ccv2
但这里是往生堂，又是周二，他又不是逝川这种摸鱼犯，可以不管不顾的翘班。X6Ccv
“......寻常时候，你早已回我是不是大脑坏了，需要去不卜庐。”X6Ccv
其实这种说法还是轻的，按照钟离对逝川的认识，后边还会得意洋洋地翻出手术刀，声称自己对医术颇有心得，好朋友一场亲自操刀开颅。X6Ccv
然而，眼前的逝川微微一愣，顿然展开笑意，有意撩了撩从耳旁落下的发丝，若不是容貌实在是惊骇世人，定然是赏心悦目的人像景。X6Ccv
钟离不得不承认，逝川还固执以为自己美得惊为天人，保住了自己最后的理智线。X6Ccv4
要是逝川这么说话，还是正常人眼里的貌美女子......钟离扶额，觉得自己和逝川之间，总得有一个人要去不卜庐一趟。X6Ccv
“钟离先生真喜欢说笑。曾经的我过于顽劣，也是时候收收心，做个普通人了。”逝川扬起嘴角，笑吟吟着：“日后，还请钟离先生多多关照。”X6Ccv
“我不会在拿剪掉你的羽毛恐吓你。”X6Ccv1
“还不够，你得向我保证，不通过任何形式动我的羽毛。”逝川有点松动了。X6Ccv
“我向你承诺，从今往后不会通过任何手段对你的羽毛下手。”X6Ccv
反正都退让了，再把保证完善点也无所谓了。钟离如逝川所愿做出了承诺，他本来也没打算再剪一次逝川本体的羽翼，只是想吓唬祂。X6Ccv
哪怕是做出了保证，逝川也没有立即相信钟离，但至少做出那种违和感很重的温柔笑容，视线反复扫着钟离那张脸，终于如愿以偿松了口气。X6Ccv
“我觉得还不够。堂堂契约之神许下承诺，应该有值得纪念的证明物。”X6Ccv
钟离觉得自己待得有些久，准备回去了，待还是耐下性子听开始回归常态的逝川打算怎么说。X6Ccv
他见逝川翻找着身上的口袋，最终一无所获，只能比比划划，“算了，我们之间还讲什么实的虚的，这样吧，我们就在脖子上画条虚线。”X6Ccv
“只要你违背契约，我就沿着虚线剁了。这样才能见证我们之间绝对不会违背的契约。”X6Ccv
逝川又变回以前活泼的样子，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沾沾自喜着，“就像是人类商品里沿着虚线剪开标识一样。嗯...用在人类婚姻里也不错，直接在双方手指上画一个戒指，只要谁先背叛，就把手指剁掉，这样才能见证彼此忠贞不渝的爱情。”X6Ccv4
逝川正洋洋洒洒说着，却忘了钟离只承诺不会打祂的羽毛主意，平时该打还是要打。X6Ccv1
那一日，往生堂的客卿、仪倌们都为后堂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声吓了一跳。X6Ccv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