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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时钟花

  “师兄!!!”42hn4

  ——在最后的关头,只听见了这样焦急的声音,仿佛印上了时光的影子,模模糊糊,听不清晰。42hn4

  是休思吗?42hn4

  不,休思已经被我洗掉了意识……我记得我告诉她真相后,害怕看见她的眼神,就这么做了,她全程没有反抗,我不会记错。42hn4

  是其他师弟师妹吗?42hn4

  不,他们要么死在了我精心策划的战场上,要么成为了我的子民。42hn4

  是小烛吗?42hn4

  和休思不同,在我告诉他真相后,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想杀了我,我控制不了他,不得已,只能对他的记忆做了些许删减。42hn4

  那,还能是谁呢?42hn4

  想要睁开眼,仿佛至高的力量就是为了做出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昌晚秋展开徊响,开始【逾越】。42hn4

  逾越了从朦胧到清醒的过程,逾越了从疯狂到理智的过程,逾越了思维传达指令到完成睁眼的过程,就像锻造一样,逾越了一切不必要的过程,只要有原材料就立马能得到最终的结果,这样的徊响仅为造物而生,亦不愧至高之名。42hn4

  现在,只是为了睁眼。42hn4

  睁开眼,看见赤发半白的男人仅凭意志就扭曲了空间的尺度,以凋零的急速朝自己扑来。42hn4

  这样的场景之前也见过几次,只不过之前是为了给自己一拳,现在……是想救我?42hn4

  彻底清醒了。42hn4

  “真的是你啊……小烛。”42hn4

  轰!42hn4

  听到这话,江烛的焦急好像从未存在过,一切情绪立马转换成了沸腾的怒意,他挥拳,意志在出拳之前就已经做出行动,实质的冲击跨越百米直接到来。42hn4

  一声闷响,昌晚秋便被烛龙的意念之拳一拳打飞,他不做抵抗,任由自己飞出,直到重新造物的西王母拦截在他身后,被这一拳的冲击力向后碾了几百米,才堪堪回过神。42hn4

  烛龙看着他失神的样子,觉得可笑,就笑了:“当真不像你啊,二师兄,看起来,被狠狠戏耍了一通呢。”42hn4

  我的意识被伊斯艮德入侵了……小烛想救我……可伊斯艮德已经先行退走了。为什么?他也不敢仅凭意志与凋零态的小烛对抗吗?42hn4

  想不明白答案,就跳过了纠结,不想了。42hn4

  他被西王母抱在怀里,看着气势汹汹的江烛,慕然想起了那件灌输心血的造物。42hn4

  “钟山之烛……烛龙……它死了吗?”42hn4

  江烛看着他,答非所问:“西王母也死了。”42hn4

  他知道了早就知道的答案,听到西王母的名字,就想起了早就想起的事情。42hn4

  那具真正的西王母,已经死在了还因天内,而身后的西王母,与她的驾驶者一样,都是无意识的工具。42hn4

  忽然,也不管对自己来说分外危险的局势,不再想那些已经彻底暴乱的花奴,他被自己的造物和目前唯一能控制的手下抱住,慕然生出了极大的羞耻感和荒谬感。42hn4

  就像他每次看见陈赠愿裹着他那件大裘一样,被虚假的温暖包裹,实际上只是自己抱住自己,自己温暖自己,自己爱着自己,因而,就忘记了恨自己,何其可笑,何其荒谬,何其可悲。42hn4

  他没有被世界抛弃,只是自己抛弃了世界,如今却开始因为自己的孤家寡人而难过,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42hn4

  于是,他也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泪。42hn4

  曾经的师弟只是漠然地看着,像在看一出只有当事人觉得好笑的冷笑话。42hn4

  如今,昌晚秋手下的三位至高连带成千上万的花奴全都脱离了控制,他只是一个不算很强的至高,带着一个不到至高的工具,在在场的各方里,纸面实力顶多跟某两个怪物扳扳手腕,换句话说,已经毫无威胁。42hn4

  从最开始万物皆在掌控的强势变成这副模样,怎么不像个笑话?42hn4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这样的丑角,已经可以退场了吧?42hn4

  他笑着笑着,看向了江烛,停住笑,眼睛挣得很大。42hn4

  像疯了一样。42hn4

  他大声尖叫道:“南休思!给我拦住他!”42hn4

  随后,逾越了一切的空间与过程,跳出了精心打造的战场,跳出了从天而降的还因天,就像挣脱了牢笼,回到了风信城。42hn4

  仿佛丝毫没有想过,西王母怎么拦住江烛?42hn4

  下达了这样一道不切实际的命令后,他就不顾一切地走远,寻求最后的翻盘希望,没有人来拦截他,包括与三位至高花奴作战的陈赠愿,包括本应最是疯狂的江烛。42hn4

  他走了,留下西王母在原地,这位貌美近神的造物却没有动静,无视了自己创造者的指令,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42hn4

  江烛看着西王母,想尽力做出冷淡的表情,最后却只是一叹:“何苦呢,师姐?”42hn4

  一个面容温婉的紫衣女子从西王母中走出,她张嘴想说什么,犹豫了许久,只是轻声道:“抱歉,师弟。”42hn4

  江烛平静地说道:“道歉并不能解决问题——师姐,助纣为虐,有挽救一切的机会却不作为,我恨你如恨他。”42hn4

  南休思的身体一颤,她低下头,长发垂落至额前,遮住了表情。42hn4

  江烛看着她的样子,失望地问道:“那么 ,道歉就是你唯一要说的话了吗?”42hn4

  对自己的行为做不出任何解释,犹豫再三,只有一句不痛不痒的道歉?42hn4

  江烛耐心地等待着。42hn4

  等了许久,她也没能说出第二句话。42hn4

  他满是失望地离去了。42hn4

  ……42hn4

  十几分钟前。42hn4

  风信城。42hn4

  “还记得钟离菀说过的那句话吗?”伊丽安娜问道。42hn4

  芒斯忒斯提的声音在金属的内部回荡:“有人想从她那抢走一些东西?”42hn4

  “没错。我想我大概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以及,他要抢走什么。”42hn4

  铠甲与少女行走在风信城的街道上,还因天的纷争好像已经离他们远去。42hn4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时间,芒斯忒斯提才闷声道:“我也明白了——可他真的会这么做吗?”42hn4

  “你觉得他会吗?”42hn4

  “我觉得不会。”42hn4

  伊丽安娜笑了起来:“我也觉得他不会,应该说——他不敢。”42hn4

  她又说道:“可是,不管我们觉得怎样,总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赌博,还是要提前做些准备的。”42hn4

  说话间,她带着芒斯忒斯提停在一间平房前,敲了敲门:“在吗?”42hn4

  一个瘦矮的老人推开了门,她的脸上布满了刀刻一般的皱纹,正是之前的嬷嬷。42hn4

  她看见伊丽安娜,认出她是被大师兄带回风信城的外人,好像不知道外面打得是怎样的惊天动地,只是如常地问道:“小姑娘,什么事?”42hn4

  少女笑道:“有人想对你们的小菀下手,提前说一声。”42hn4

  嬷嬷平静地说道:“是谁。”42hn4

  “昌晚秋。”42hn4

  “嗯,是他。”嬷嬷点了点头,她轻敲拐杖,就有一颗芽从足下的土地长出,转眼间,就已是含苞待放。42hn4

  一个看着不过三十的成熟女性从花苞中走出,她的指尖从拐杖抹过,手中便多出了一把剑。42hn4

  伊丽安娜感慨道:“这么拼命?会死的。”42hn4

  “原本就没几年好活。”嬷嬷的目光中依旧是昔日的凛冽,面对少女的问题,她的语气认真而又平静,好像在陈述一个不容辩驳的真理。42hn4

  她说:“在我们这些老家伙死之前,没人能伤到她。”42hn4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