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第四、第六中队，成功破坏炮台，敌十号舰已丧失反击能力！”3uVmM
前线捷报频传，短短时间内，已让敌舰队减员，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局。3uVmM
但只是开始，敌人可不会任由宰割。李凌看见洛肯人的战舰有所改变，在经过刚才的过饱和轰炸后，洛肯人有了明确目标——全部舰首朝着“瓦尔基里”，开始加速。3uVmM
接着，第一分队处在外围的护卫舰，开始发射核导弹拦截。3uVmM
指挥席的屏幕中立刻调出了战场态势，这是通过探测器侦察到的影像加工处理而成，即便稍有延迟，但也能预测出敌舰大致轨迹。3uVmM
李凌注意到，敌人并未保持一定的阵型，而是忽聚忽散，像是几条不同种的鱼，毫无默契，只是以各自的判断随机机动。比如，正被集火的九号舰，其旁边的战舰有的想靠拢协防，有的却躲得远远；而七号舰为了躲避核导弹，已处于离大队伍偏远的下方了。3uVmM
这些迹象之下，李凌看到的，是敌人各舰互相之间，并未有任何有效交流、配合。随后，从战机大队那边传来的信息也证实了他的想法：并未发现敌阵有任何灯光信号。3uVmM
看起来，这股敌人和先前不同，没有任何沟通，全屏各自实力在战斗。3uVmM
不过，因为每个敌人的战术风格不同，也就导致速度颇慢的核导弹，难以命中。3uVmM
再过不久，敌舰就要冲到第一分队阵前了，到时候，双方战舰就要进入近距离混战。3uVmM
舰队通讯频道里，各舰长频繁请战。他们现在的士气正盛，看到战机们的肆意蹂躏之后，纷纷打足了鸡血。3uVmM
“报告，敌旗舰并未参与冲锋。”说着，孔凡把讯息调给李凌，“它一直以低航速呆在最后。”3uVmM
影像里，敌旗舰“霸王”始终以侧身对着“瓦尔基里”，其上黑洞洞的三门大炮泛着淡紫，似乎在保持低功率充能。它并未参加战斗，而更像一名观察者，从战局之外，俯视全场。3uVmM
李凌感觉，洛肯人的这名指挥官，与以往遇到的有些不同。在之前，大大小小的洛肯人指挥官，都会勇武地排在最前面，如同古代战将，领着背后士兵冲击；但这一位，颇有些稳居后方，运筹帷幄的感觉。除了最开始的先攻一击，它一炮未发。3uVmM
让部下自由发挥，而自己作为后军、预备军，查缺补漏，最后看准时机再进场，取得决定性一击么？李凌心里念叨。3uVmM
最后，李凌下了命令，第一分队转航，整体向下运动，躲避敌人锋芒。既然“霸王”觉得先不入场，那“瓦尔基里”也没必要入场厮杀。3uVmM
而且，李凌还注意到一个重点——那些逼近的敌舰，它们不再选择护盾硬抗伤害，而是能规避就规避，与以往现象相悖的异常，肯定是有原因。3uVmM
李凌的答案是——留着最后用，当它们逼近到“瓦尔基里”的近距离时，将利用护盾硬抗所有伤害，以完成最后那点距离的冲刺，它们要贴到“瓦尔基里”无法躲避的距离，再一击带走。他是如此笃定——因为，换作是他，就有这种打算。3uVmM
估计对方指挥下达的唯一命令，就是“保存护盾，保存实力，切近后一波带走。”3uVmM
第一分队改变方向，往敌上方滑行，而这，使得洛肯人的冲锋如同铁拳打在棉花上。当他们好不容易逼近到距“瓦尔基里”一千万千米时，却因反航而难以瞄准。3uVmM
而这是“瓦尔基里”唯一给出的机会了。下一秒，“瓦尔基里”的相对移速大于其炮台转角，根本无法被锁定。3uVmM
敌旗舰“霸王”，进行了左上转五十度，竟直奔“瓦尔基里”！它的舰首朝上，舰身略倾斜，以露出背后的两门主炮——一共三个粒子加速场，正对“瓦尔基里”。3uVmM
“真有他的，真敢直接过来啊。”李凌咬着牙，他知道，这就是敌指挥官等待的机会。3uVmM
因为，两大队的战机已经正在陆续返航、降落。战机并未得到预期的成果，他们仅消灭了敌十号舰、九号舰。敌人各自为战的拉开距离，使得战机群从一艘到另一艘，花了不少时间与能量，等到想要打击第三艘时，能源已经不足了。3uVmM
也就是说，在战机两大队降落的时候，“瓦尔基里”就是个活靶子。3uVmM
“丽贝卡，全舰广播，做好承受冲击的准备！”即便如此，李凌并未选择坐以待毙，“通知机库！预备大队立刻出击！”3uVmM1
“瓦尔基里”侧着船体，顶部左倾，翻动身子，露出底部装甲。同时，舰尾这头收回战机，舰中那头起飞战机，一时萦绕着数十浅蓝点，它们如同在“瓦尔基里”表层穿入、穿出。3uVmM
这个时候放飞预备大队，李凌是怀有赌的成分——如果“瓦尔基里”被击中舰体瘫痪，那么预备大队将倾尽全力攻击“霸王”，这样，也能两败俱伤。3uVmM
“小子，‘霸王’的主炮完全锁定余了。”她叉着腰，仿佛是在兴师问罪，“汝真打算硬抗三炮？余计算过，即便存在护盾，三炮命中，就足以让余瘫痪70%以上的机能。”3uVmM
“有！”瓦尔基里立刻伸起一根手指，一边转着圈圈，一边侃侃而谈，“若全交给余，必万无一失。”3uVmM
“余需要所有权限。”接着，瓦尔基里把一个从未有人敢想的战术呈现在李凌面前，敌攻击轨迹、旗舰模型、战机模型......悉数投映在屏幕上。3uVmM
瓦尔基里静静地等待李凌，等待后者看完整个演算过程，只是——3uVmM
出乎意料的，李凌竟爽快地答应了。她已经准备了更具说服力的数据与措辞，却没想根本使不出来。3uVmM
“好吧......怎么余总觉得被汝这小子诓骗了......”瓦尔基里垂着肩，作泄气状，但随即又支棱起来：“还有，不要再叫余‘豆子’！叫‘瓦尔基里’！”3uVmM1
敌人剩余的战舰，在拳头打在棉花后，其中七舰没再追赶“瓦尔基里”，反而咬上了正在进行大转向的护卫舰、驱逐舰，“巨浪号”就是其中一个。3uVmM
原本，埃里希看到“霸王”直朝“瓦尔基里”而去，便想着去增援、和战机一起围剿“霸王”。毕竟，现在洛肯人的其他战列舰，都在前面，“霸王”反而落单了。3uVmM
但这一切预想，都被“巨浪”底下的敌八号舰、五号舰毁了。这两舰，仿佛认准了“巨浪号”，紧紧咬着不放。“巨浪号”属驱逐舰，比其他护卫舰略大些，他们应该是把“巨浪号”当作了人类舰队的二把手。3uVmM
“真该死，这俩烦人家伙能不能赶紧走！”埃里希暗骂，“立刻呼叫邻近的‘战斧’，帮我们打掩护！解围！”3uVmM
说话间，又是三发激光从旁擦过，曝光度巨高的紫光从主屏幕前晃过，差点亮瞎舰桥众人双眼。3uVmM
“踏马的！踏马的！”埃里希操着一口塑料中文国粹，急令舵手转向。3uVmM
不得不说，他这手粗口说得并不标准。之前，他也就跟着孔凡学过两句，但仍不得要领。3uVmM
左侧，“战斧号”的身影出现了。它朝五号舰的前进路线，发射了两发导弹。3uVmM
这两发导弹的速度，比普通核导弹要更快，直扎到五号舰的前方。3uVmM
忽尔，弹头炸开，但并未出现预想中的球状高能——灰色的烟尘，以高速散开，形成一阵雾状星域。3uVmM
敌五号舰来不及，一头扎进雾中，这些干扰粒子，直接进一步蒙蔽敌人双眼。舰上的洛肯人试图透过窗户、或者少许的光学仪器，查看外部情况，却只得到一层厚厚的雾霾，令人不禁有了进入超空间的错觉——当然，背景是灰色的。3uVmM
原来还有这招！埃里希暗中惊醒。他赶紧让武器部更换成烟尘弹。3uVmM
护卫舰、驱逐舰这些小船，与战列舰一对一可没有优势。就舰上那点当量的导弹，战列舰的盾都破不了。3uVmM
小船的优势在于机动、数量，在运动战中拉扯阵型，然后包抄，形成局部以多打少，各个击破。3uVmM
现在，“巨浪号”当然没必要纠缠，三十六计，走为上计！3uVmM
烟尘弹的发射，就简单多了，“巨浪号”的底部伸出了三个备用发射台，都已装载烟尘弹。3uVmM
有了底气之后，埃里希不再大惊小怪，他甚至让舵手主动拉近距离。3uVmM
五发导弹脱离战舰，直接糊到了敌八号舰的脸上：一发爆在敌舰航线前；剩下四发，则均在护盾之前爆开，在敌我之间形成一片阻隔。3uVmM
九十度转角，因为离开了烟尘阻挡，“巨浪”再次出现在八号舰面前。但先前举措，事实证明了其及时性——两发激光刺穿尘雾，打在了“巨浪”原位置。3uVmM
“草！我就知道！”埃里希狠狠拍了拍手，“它就想盲打。”3uVmM
船上的人们也有点发愣。此前的战斗，埃里希作为急先锋，一直冲在最前，其勇猛有目共睹，他们却没想到，这样一位擅长进攻的将领，竟也同样擅长“逃跑”。3uVmM1
好了，甩开敌舰之后，埃里希再次把注意力投到大局，他打开立体投影，查看旗舰的状况。3uVmM
投影中，“瓦尔基里”进行下转二十度，任由炮击从自身推进器旁划过。3uVmM
“可以啊，总司令有一手，两个战机大队这么快就收完了，还及时变向规避。”埃里希不由赞许。3uVmM
但侦察员随即提供的信息，却否定了他的说法。“舰长......可是情报显示，‘瓦尔基里’还在接收战机。从数量上看，估计只完成了50%......”3uVmM
“再说一遍。‘瓦尔基里’还在接收战机？”他让对方重复话语。3uVmM
埃里希觉得不可理喻。为了确保战机降落的成功率，太空航母的运动必须保持平稳且定向，这在指挥科中已成共识。那“瓦尔基里”怎么做到的？3uVmM
他立刻向旗舰发送确认信息。然后得到李凌的肯定回答：“嗯，战机还在接收，目前接收了七十架，全部安全。”3uVmM
“这个啊......”李凌摸摸鼻子，眼神有点尴尬，“现在‘瓦尔基里’不归我们在控制，都是瓦尔基里在操纵。”3uVmM
透过屏幕，埃里希只看到旗舰舰桥的工作人员，只是系着安全带坐着，神色有些紧张，但双手并未在工作，甚至舵手还捧着一袋太空饮料。3uVmM
“下一击，要来了！”瓦尔基里的话语打断了两人的对话。3uVmM
下一击，“霸王”先后共发射两发。一发射向舰首偏下的位置，另一发则在舰首前方靠上一些——这个连携角度很刁钻，先行的一发限制“瓦尔基里”继续下转的可能，后至的第二发，则预判“瓦尔基里”反向规避及加速直行的可能性。3uVmM
但这对AI来说，并不困难。瓦尔基里选择继续往下转。3uVmM
瓦尔基里的护盾十分薄弱，在承受一击之后，便轰然崩塌。但这并不影响瓦尔基里继续操作。3uVmM
与此同时，又一艘战机成功扣上了减速器，在减速器的调整下，逐渐与舰身相对静止。3uVmM
随后，下一架战机，它居然跟着舰身一同下转，与舰身始终保持五百米的高度。等到第二个减速器从跑道末端出现，它开始逐渐靠近，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以匀速靠近，直至也被减速器捕获。3uVmM
当然，这并非每个飞行员的技术都足够精湛，而是，它们此刻都受瓦尔基里操纵。3uVmM
全智能管制。在李凌授权后，瓦尔基里不仅接管了旗舰内部的全部控制，还有，这等待降落的一百二十八战机的控制权。3uVmM
所以她把舰身翻过九十度对着“霸王”，把原本处于顶部的、接收战机的跑到藏在身后，使降落作业不受影响。3uVmM
飞行员们只觉自己忽然失去了战机的控制，战机自己飞行着，向那庞大航母奔去。在这期间，战机左右的换向器，微微喷着气体，每一下的喷出量、持续时间、角度，都恰到好处，精确调整战机姿势。这是只有机器才能作出的精准控制。3uVmM
舰上的船员也深有同感。由暗物质反应堆输出的能量，流遍全舰，没有一丝浪费，精确到焦耳地用在需要的地方。重力系统、维生系统、减震系统......一切井井有序，浑然一体。在这一刻，“瓦尔基里”更接近一个生命体，达到前所未有的协调高度。3uVmM
船员们甚至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或者——寄生在一个伟大生命体里的蛔虫。3uVmM
瓦尔基里饶有兴致地跳起舞蹈，翩翩小手，似乎在弹奏美妙歌曲，一时如黑白键上的雀跃，一时如弦乐长短起伏的频振。虚拟形象的裙摆，随惯性荡漾，青丝长发轻曳飞舞，令人着迷。3uVmM
“瓦尔基里”，随着瓦尔基里的舞姿，悠然躲过一波波进攻，她更是星间优雅女武神，闲庭信步，游走刀尖之上。3uV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