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里有了第二位小姐萨莎活泼的身影，因而大小姐的练武日程更紧了——她不再是父亲疼爱的第一人。3tWa0
不过，令卡蒂娅惊喜的是，身旁白发的少女日渐成型，她美得像是花丛中单独艳丽的特品。3tWa0
经过贵族教育而培养出的淑女礼仪时常伴随奥妮的冷艳气质而出现，她成了庄园中少有的“知识侍女”，也是卡蒂娅在文字教育上的小老师，同时又是庄园里唯一一个能控刀与千金展开练习的女性。3tWa01
只要她将黑白女仆服的长裙微微展开裙撑，优雅的动作与纤细的身材就能吸引起大小姐的注意，并让其为之着迷。3tWa0
望着逐渐成熟的她，卡蒂娅很庆幸自己能将她从奴隶的烙印里拖出来，并且，对方与自己成为了能够抛弃身份来进行对话的朋友。3tWa0
但也因为其过于优秀，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成了父亲安插在卡蒂娅身边的监督人。3tWa0
认识不久时：“卡蒂娅，你在做什么？…啊，是‘休息’吗？我不会告诉艾萨克先生的。”羞怯的声音与模样让卡蒂娅发誓想要守护这个女孩。3tWa02
成为朋友时：“蒂娜小姐，小心艾萨克先生和老爷再罚你一遍哦。”清纯且有些活泼的少女音是卡蒂娅终止摸鱼的动力。3tWa0
现在：“卡蒂娅殿下，您又在偷懒了。唉，虽然我不会去向老师或者是老爷报告，但您也不能松懈啊，再稍微提起些干劲吧。”有些性冷淡的声音与那一对时而皱起愁眉的目光让卡蒂娅想起了一个名叫“母亲”的人。3tWa0
有时，奥妮甚至直接担当起了临时教官的职责——代替临时外出的艾萨克，盯准卡蒂娅挥砍的动作，包括手臂的伸展程度、脚步的跟进情况以及平稳的心态。3tWa0
如果卡蒂娅做错了其中一项，奥妮当然也会自己的大小姐送上更多的体能惩罚项目，负重跑已经不在话下，那就选定为“水中斩击”。3tWa0
要憋气在水中使出有效的斩击，以一根长度刚好能从水底到水面上浮出的木桩倒下为及格线。木桩会选的较细，但这仍然是个艰难的挑战。3tWa0
“奥妮跟着艾萨克学坏了…坏事了。”卡蒂娅暗觉不妙，监督她的人莫名其妙地从两个变成了三个。3tWa0
虽然但是，奥妮只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她的实战经验仅仅来自于与卡蒂娅的对练，因为好几年来，她都没有出过这个庄园。3tWa0
这天晚上，天气甚好，一点点寒冷的气息抵挡不了两人一同在月光斑斑的湖边散心。3tWa0
“老爷要把你送进帝国的军院？那…我是不是…”奥妮听到对方要走的消息，一下子右手下意识放在了胸口处——担忧的情绪再一度将愁眉展现在苦脸上。3tWa0
“嗯…对噢，你还没有出去过，不知道外面的人会是什么情况…”3tWa0
“…看那些贵族小姐的眼神就知道了。没关系，我会和萨莎殿下一起等你回来。”3tWa0
虽然奥妮是这样说着，但在冷色月光所染色的眼角，饱含的遗憾实在藏不住。萨莎是卡蒂娅年幼的妹妹，不是替代品也更不是其本人。3tWa0
“奥妮，我会想办法带你一起出去。”她不想看到这样一幕，因此有了一个背着父亲而施行的大胆决定：“明天我们去城市里逛逛吧，我刚好想买点东西。”3tWa0
“我跟着一起出去吗？这样是否有些不妥，毕竟老爷…”3tWa0
“父亲肯定不同意，但就是这样，这次我们不需要什么同意——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信我吧。明天一起出去。只要你能适应外边的生活，他肯定允许我们一起去军院。”3tWa0
尽管奥妮还是被许多不确定因素缠绕着诞生了忧虑，但她对于卡蒂娅大胆的想法给予了信任——她会偷偷地与对方一起去市镇。3tWa0
第二天早晨，卡蒂娅声称自己“想去狩猎林里去活动一下”，便骑上马，“随便”挑上了一名仆人——就是奥妮了。3tWa0
其他人没有说什么，现在老爷没有醒来，他们也无权干涉未来的一家之主的选择。3tWa0
市井里的热闹寓意着这里生意兴隆，卫兵常以五人为队地在城市里警戒，对于城堡重地，更是有看到全身板甲的双手剑骑士出现在附近。3tWa0
奥妮一下子需要面对大量异样的目光，人们甚至干脆将厌恶的脸色标在脸上以试图驱逐白发赤瞳的异类。3tWa0
“巴尔若夫斯基家族的…大小姐，为什么会带着那个女人？”3tWa01
他们的碎语让人不安，每一句随便脱口而出的刺激都是一把无形的利刃，尽管奥妮习惯了，但她也在温柔乡里沉浸了好几年。3tWa0
“妖女…领主和主教们都疯了才会允许她在这里现身！”3tWa0
“你要适应，并且无视他们的说法。曾经我还被称作‘男人婆’，不过我就当是赞赏了。”3tWa0
卡蒂娅这样说着，却发现自己的衣角已经被紧攥在对方手心里。3tWa0
卡蒂娅微笑面对这些，在一处广场下马，这里甚至有精灵一族的贵人在此地休息——比起白发赤瞳的人类，人们反而更相信精灵这样的真正的“异族”是温和的存在。3tWa0
奥妮第一次看见那些衣着奇特、华丽的精灵与她们的尖耳，她们也带着对白发红眼的好奇抛来目光，却往往比普通人类的情绪要稳定——似乎她们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3tWa0
卡蒂娅看着每个人脸上的情绪，不由得感慨：“世人都沉浸在自己愿意相信的扭曲观念中…”3tWa0
她选对了地方，在这里因为有精灵们的陪衬，奥妮要好受不少，至少人们不会当着精灵的面，对自己的同胞投以恶意。3tWa0
教义引导人们走向正直与善良——但人们的理解中，“异端”与“异类”似乎是被排除在教义内容之外的。3tWa0
换言之，这两类人都不算作“人”，这样一来他们就不需要遵从教义的指引从而施行自己的暴虐。3tWa0
他们攻击奥妮，只是为了能够将“随意蹂躏美好事物”的想法合法化，卡蒂娅将他们恶毒的言语听在耳里。3tWa0
这就是西方人心中那永恒的上帝所传达下来的旨意被“彻底”执行的结果吧？丑恶的人性始终盖过了真正的信仰。卡蒂娅内心嘲笑着：只有自己这样潜藏的无神论者恰好半只脚走在教义的正道上。3tWa03
广场上，人们诧异地发现，在当地闻名的“军事贵族千金”沉浸在与“白发赤瞳异端”的约会中。3tWa01
花店的芳香，烤面包的美味，再加上一点点邻居帝国里交易而来的香肠的油腻，换上一套新的束腰长裙…3tWa0
卡蒂娅想带给这个少女理应有的一份日常生活的气息，然而这实际上是“贵族”的日常。3tWa0
也确实，衣服越是华丽，首饰越是值钱的贵人们对奥妮顶多是嫌弃，越是贫苦越是凶恶…3tWa02
这是个教育严重匮乏的年代，识字都是一种难事，更别说学习法术或者是素质修养了。3tWa0
当卡蒂娅最后为她戴上一串翡翠项链时，她发出了求学的好奇。3tWa0
“你可以看做是这样的，但我更希望哪天你也能像我一样自由自在地出入这里，并且有个真正的男人为你做这些事。”3tWa0
“您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实际上，现在应该是让我为您付出…”3tWa0
“少啰嗦，你天天监督我，虽然很关心我，却又那样冷淡——我不厌恶这一点，但你永远被困在那个庄园里的话，我们是没法一起出去的。帝国的环境比这里更加恶劣。”3tWa0
“嗯…”奥妮脸颊微红，接受了卡蒂娅给予的一切，并不好意思地笑着，也引起了卡蒂娅的笑容共鸣，两人在甜蜜中不约而同地小笑出声。3tWa0
但粗鲁的一声斥责打破了两人短暂的交流：“卡蒂娅！你现在是在离经叛道的路上越走越远了！我真好奇你身上为什么还带着我们的十字架。”3tWa0
这声音的来源是一名链甲于身的下马骑士，他还带着几名年轻的扈从，似乎是“恰好路过”。3tWa0
但随从中若隐若现的那名黑色长袍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好预兆——教士，来自附近的教堂里的神职人员，还是带着武器的那种，也就是所谓的“审判官”。3tWa0
奥妮听到对自己最真挚的朋友的不敬，立即想要作为监督者挡在前方，但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异端，只要出手做出违规的事情就可以被无理由斩杀的对象。3tWa0
“嗯？这可奇怪了，在我所知的神圣法则里，我好像极少违背其中的条例来着？”卡蒂娅抢先挡在奥妮身前，左手臂微弯，扶在自己训练用的铁刀刀鞘上，随时准备拔刀。3tWa0
“卡蒂娅殿下，这个处境不太妙。”奥妮发现有一些地痞模样的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这看起来是一场被谋划过的袭击。3tWa0
卡蒂娅不觉得她该在这时候退去，一来是会损伤巴尔若夫斯基家族的影响力，二来…对方也没打算让她就这样一走了事的样子。3tWa0
“那这是什么意思？带着这个人来城市里，还为她买东西？你以为我们的产品要卖去哪里又是怎么做出来的？不是什么人都能用钱买到这些美食的，明白吗？”骑士继续着他的刁钻。3tWa0
“我知道！你管个什么劲，不过是个暴发户的蠢女儿，跟她老爹一样蠢！你就给我闭嘴！”3tWa01
一名扈从畏惧地往后退出好几步，但其他有些痞气的随从就不一样了，他们似乎早就对卡蒂娅有所企图。3tWa0
借着酒劲，骑士无礼地将脸直冲冲地凑在卡蒂娅眼前，想要示威的他却无法撼动对方丝毫。3tWa0
“沉浸于酒精里可以消愁也可以打发时间，但按照教宗大人的明文规定，似乎饮酒才是与神圣相关的人员所触犯的禁忌？”卡蒂娅冷笑着看向旁边那名也是微醺的教士，这批人身上的酒精味可不小。3tWa0
“只有像你这种不喝酒的烂人才这样说，酒也是神圣的一环！但你身后那个人却恰好相反。”3tWa0
“哦？退一万步讲，我身后这位什么也没做，你又如何辨别的她是‘邪恶’的人？”卡蒂娅无所谓地说着，眼神却偷瞄向四周，这句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3tWa0
精灵们从座椅上站起，长期表示中立的她们一定不会卷入纷争。3tWa0
民众们只是觉得有一场好戏看了，虽然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少女很快就会被击倒——但这不妨碍看一场免费的比武。3tWa0
“嘁…光是你这个态度就足够把你抓去判罪…你不是在练刀吗！好啊，今天咱们就这样——我打赢你，你和那个女人都要给我进监狱。你打赢我，我就当无事发生！”3tWa01
“哦，那好吧。”3tWa01
奥妮急忙抓住她的手防止她真的上去干蠢事——对方可是一看就有30多岁的壮年男性，甲胄护身且身为骑士，这样的对手相对于15岁的少女而言实在太过巨大。3tWa0
“今天跟这个傻蛋把新仇旧账一起算了，刚好让其他人看看，现在的这些‘教士’和‘骑士’都是些什么鬼样。”3tWa0
卡蒂娅拍拍她的手背，似乎很有把握，拔出刀刃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接受了比武挑战。3tWa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