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可以看到，在他的演讲台下，站满了人。而在那些人的脸上，弥漫着的，是沮丧，是恐惧，还有更多的迷茫。他们不知道，明天在何方，更不知道，他们能否坚持到胜利的那一刻。44q79
西琳已经从月球回来，并且降临到西伯利亚，从西伯利亚荒原开始，宛若从那里发源的寒流一样席卷整个亚欧大陆的崩坏已经开始。与之有关的消息，不需要任何的新闻媒体宣传，就已经在整个天命内疯传。44q79
先是托木斯克，再是秋明，一个个俄罗斯位于西伯利亚和中亚草原上的城市失去了联系。什么消息都有，有女武神说，她们在喀山，在伏尔加格勒都看到了崩坏兽。崩坏兽群已经越过了乌拉尔山，进入了欧洲，要不了几天就能到达华沙了。就连最乐观，最明确的消息，那也是崩坏兽群正在围攻叶卡捷琳堡。44q79
至于为什么那么清楚，那是因为从西伯利亚一路逃跑的，数个女武神小队，被崩坏兽包围在了这座城市中，她们一路上已经跑的连装备都丢了，有些人甚至只能从城市的武器库中拿起装备民兵的武器来战斗。而这显然是无法与那些崩坏兽进行对抗的。现在，虽然还有信号从中发出，但或许过不了多久，那里的局势将会“平息”下来，以所有被包围在其中的女武神和平民们的死亡而告终。44q79
而就在这样一个时刻，那座自从十五世纪逼走金帐汗国开始，就成为罗斯民族核心的城市，莫斯科，却被从地图上彻底抹去了。没有人组织救援，没有人提供物资，但相当黑色幽默的是，并没有出现成规模的土匪，因为要不了多久，这些匪帮就会被紧随而至的崩坏兽毫无差别的碾碎。44q79
然而，这丝毫没有降低俄罗斯人民的苦难。本来，苏联解体之后，当地人民就食不果腹，在秩序彻底崩溃的当下，为了一点点食物，惨剧随时都在发生。一如，十九世纪发生在美洲原住民身上的“血泪之路”。44q79
没有人知道，在这条逃难的道路上，吞噬掉了多少的生命，又有多少人永远的倒在了路边，连个数字都不配成为。兴许有人想要反抗，但在没有组织的情况下，个人的勇武，只会像是滔天巨浪前的小树叶，轻而易举地被掀翻。44q79
不要说平民了，就算是天命，从最底层的女武神到三大家族，又有几个人不被吓成惊弓之鸟呢？有很多人，或者准确说是大部分人，这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面对真实的，确切发生着的大崩坏。44q79
第一次崩坏，距离现在，已经快过去五十年了，而且它的规模，只是仅限于柏林城罢了。月球背面的崩坏，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至于发生在1986年切尔诺贝利的崩坏，靠的，是苏联支部女武神们的牺牲。44q79
现在，已经没有苏联，也没有苏联支部了。曾经能够单独解决足以影响到世界的大崩坏的苏联支部，其残余部分，已经衰落到，在崩坏兽群买年前，犹如被热刀切黄油一般的迅速崩溃，被打的丢盔弃甲，逃跑都来不及，只能被围在叶卡捷琳堡中，疯狂地向外发送求救信号。44q79
可以说，这对于大部分人，甚至包括奥托，都是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名为“大崩坏”，名为“战争”的压力。44q79
西琳和以往的律者不一样，她和依芬，和瓦尔特不一样，和前文明的第二律者，也不一样。她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强，要强的多。她拥有着前所未有的，六颗律者核心。这是奥托一直到依芬战死，看完了贝纳勒斯转播的画面之后才意识到的事实。44q79
与其说他们此刻是在面对第二律者，迎战第二次崩坏，倒不如说，他们是被直接“跳关”到了十二，乃至十三律者的强度，是魔王城干部直接堵在了新手村门口。44q79
奥托看了一眼演讲台的近前，他看到了塞西莉亚，这位天命如今唯一的S级女武神，穿着圣女的制服，手握黑渊白花，发挥着有如定海神针般的作用。在塞西莉亚的身边，则是来自逆熵的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她们环抱着双臂，似乎也是在期待着自己的演说。44q79
又看了看自己的身边，在奥托的左右，分别站着他忠实的大管家琥珀，与阿波卡利斯家族长，同样背着神之键，犹大的誓约的德丽莎。44q79
奥托深吸了一口气，在走上演讲台前，他最后一次问了自己，44q79
现文明的实力远弱于前文明，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就算再狂妄的人，也不会认为现文明恢复到了前文明的高度。天命比之烛火之蛾，更是完全无法比拟。原本，这是为了压制崩坏的发展，可奥托发现，这似乎并没有作用，西琳的实力，远远强于前文明的第二律者。而他，也将不得不面对，自己选择的恶果。44q79
他们在物质上没有准备好，他们没有前文明那样的高科技，没有前文明那样高效精干的科研团队。他们在制度上没有准备好，他们不知道怎么安置崩坏造成的难民潮，不知道怎么在突然打击下重新稳住阵脚，再后方进行动员和生产。他们在心理上，也没有准备好，不知道怎么走向一场注定会充满血与泪的战争。44q79
奥托知道，他只有，做好一切准备，再进行战斗的准备，绝没有被迫拖进一场战争的觉悟。或许，不只是他，整个天命都是这么想的。在前文明的记载中，前三个律者，可都是被普通军队给解决掉的。有她们女武神在，轻松解决掉前三个律者，自然不在话下。她们依然，可以享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44q79
然而，最终它还是来了，以一个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方式来了。44q79
如果可以，奥托希望在这个艰难的时代，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有依芬和符华。有符华在，他就能知道，他能够做什么，有依芬在，他就能知道，他不应该做什么。44q79
打开了麦克风，奥托双手架在了演讲台上。听到了麦克风中传来的奥托的呼吸声，在台下的，通过电视频道转播而坐在屏幕前的，乃至在战火纷飞的叶卡捷琳堡，都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期待着，他将要说的话语。44q79
将自己内心的恐惧和自我怀疑，还有从童年开始，就根深蒂固地自卑藏了起来，奥托有如屋大维，凯撒一般坚毅的表情刻印在了自己的脸上。因为他知道，这些人需要的，不是奥托·阿波卡利斯，而是天命大主教。44q79
“诸位，我想各位已经知道了，第二律者，西琳，她在西伯利亚，引发了第二次崩坏。而我们在托木斯克，在秋明的战斗全都失败了，我们失去了整个乌拉尔以东，包括分布在那里的三十六个研究所，八十个军械库，一百二十家重要的生产工厂。”44q79
“但是，我想各位都明白，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敌人不会允许我们投降，而我们也誓将战斗到底。我们将在叶卡捷琳堡战斗。我们将在乌拉尔战斗。我们将在里海战斗。我们将在街头和田野战斗。我们将在海洋和天空上战斗。44q79
我们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投降！就算敌人攻入到了维也纳，进入到了空中花园，我们的其他支部，也将继续战斗。”44q7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