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为灾难的受害者祈福哀悼时，总有人鼓掌欢庆说这是天谴死得好；在大家为屠杀中被残忍杀害的同胞缅怀时，竟也有人跳出来说这群劣等人本来就该死。kXAsi
哪怕涂山明玕芳华不过十九，网龄恰满两位数，有时都会被这些贵物气的不轻。kXAsi
而现在能为污秽开脱还避重就轻的墨钰，就让她看到了这群初生的影子。kXAsi
眼前这只狐妖所想表达的东西，墨钰也从她同在酆都同僚那边略有耳闻。kXAsi
“你所说的那些可爱蠢蛋，是拥有惊世智慧能发现常人看不到的‘美’，遇见好人便能轻松找出污点，看见坏人便能寻得可贵品德…末了顺带踩一脚英烈的小东西么？”kXAsi
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讥讽而动容，或者说世上很难有能触动她情绪的事物，墨钰拂袖收拢散落于棋盘的棋子，轻轻摇头：kXAsi
“也许我确有着类似的惊世智慧，是你口中类似这群小东西的蠢蛋。但唯独在那孩子的问题上，我其实更相信自己的判断。”kXAsi
网上发布反智言论的白痴蠢蛋贵物，哪怕涂山明玕过去夜里都会因它们而被气醒，但归根结底都是网络上活跃的网友，尊如大妖也没办法隔着屏幕扇对面一巴掌…kXAsi
不是说大妖怪没有办法追着网线去线下真实，主要是因为东华方面早就颁布了相关的律法禁止了所有与开盒有关的行为。kXAsi
哪怕牙齿经常会恨得嘎吱嘎吱响，知道这是犯法的涂山明玕都不可能越过红线。kXAsi
尽管现在试图洗白坏东西的不是网络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是墨钰。是那位主持幽魂往生之权能，后土皇祇最青睐的左膀右臂。kXAsi
既然这家伙都能这么不为所动，涂山明玕也不介意借坡下驴，听听她到底怎么想的。kXAsi
她一介软弱无力又好欺的小狐狸若是真在这把墨钰红的白的揍出来，指不定会惊动沉睡中的后土皇祇，被后者狠狠的揪尾巴。kXAsi
“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她的妈妈…死去以后，她这千年在现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底一清二楚。”kXAsi
说到这，话语停顿的墨钰眼底有真情流露，就像头疼叛逆女儿的娘娘那般继续叹道：kXAsi
“每当她去见那些同类时，我总会现身劝诫她不要滑落深渊。可她若是认出了我，每每都会恶言相向，用恶毒的语言咒骂我。”kXAsi
涂山明玕不由得好奇起来：“她都这么骂你了，你这种人都能继续会护着她？”kXAsi
眼前的少女低垂眼帘，看着规整无物的棋盘，如墨般的刘海略显颓废，就连那双明媚的眼眸都黯淡下来，像是回想起了一生的噩梦。kXAsi
“……她母亲是我杀的，我亲手了结了她的生命，我对不起她。”墨钰轻声说。kXAsi
在女孩压抑的气场影响下的她，刚想试图说些安慰的话，就目睹墨钰那令她都心惊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嘴角再度噙起了盈盈笑意。kXAsi
如玉般的女孩落落大方，如春光明媚的她像是在欢迎眼前的狐狸再多探究一点。kXAsi
可涂山明玕却只看出了墨钰眼里的心哀，顿时失了再追究下去的心，摆摆手站起：“我对你的过往经历不感兴趣，既然你愿意为这只污秽担保，那我希望你能履行承诺。”kXAsi
陷入沉默的少女心里空空的，呆呆坐在早已空无一人的角落，就如冢中枯骨一般。kXAsi
但离开酆都对她而言不难，早在多年前酆都便开放了部分访问权限，如今现世的强大修者们在做好登记的情况下，都能在酆都地界来去自如，不然也无法接上外界的网络。kXAsi
——“曾于她口中说出的神奇之物，原来需要上千年的时间才得以出现人间么…？”kXAsi
同样离开大殿的她踏过重重廊道，回到自己的房间。屋子里很暗，没有光源，但这却阻拦不了墨钰走向近几年才逐渐熟悉起来的壁橱，点燃置于橱柜上方的鲜艳烛火。kXAsi
小心翼翼的拉开壁橱，又将这些照片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kXAsi
待到寻得一处地方坐定以后，将照片叠放在大腿上的墨钰眼里只剩下少女般的期盼。kXAsi
相比起其他几位殿主响应后土娘娘的提议，全面推行酆都的现世化改造工作，让初入酆都的逝去者感受到如回家般的温馨…kXAsi
这个房间除了某些细节，比如橱柜上近些年为了保护这些照片特意添置的玻璃，一切都还维持着千年前的那个她为墨钰布置的模样。kXAsi
纤弱的指尖拂过照片上的脸庞，数着日子的墨钰在烛光下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kXAsi
赶死线时累趴了的女孩、靠在窗边发着呆的女孩、品尝美食被味道惊艳的女孩、在盛大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女孩…以及最后蜷缩在黑暗里愁眉不展的狐妖少女。kXAsi
念着这枚有趣的名字，独处下的墨钰终于噗嗤一笑，如媚生花。kXAsi
待到眉眼弯弯似月牙的她缓缓睁开眼睛，满眼都只有那位在手机幽光下显得疲倦的狐娘。kXAsi
临别时的那些遗言依稀萦绕于耳畔，仍能在少女千年噩梦的最深处烙下滚烫的疤印。kXAsi
像是回应、像是用力全力、像是吐尽肺部空气，俏脸始红的她笑容如花儿一般绽放。kXAs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