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明的头痛如钉矛一般的扎入他的头中,又在不知名的力量下反复旋转,搅动着那颗连自我都无法分辨的意识,给他注入无穷无尽的灾难。lqhcD
‘不能死——,活下去——。’重叠的声响在脑海中响起,而下一刻又被苦痛淹没。lqhcD
一切的感觉都被洪水般的痛苦冲去,唯独用于感知痛苦的知觉却被恶趣味的保留下来,在她空旷无垠的意识海中,只有它于痛苦是真实存在的事物,其他的一切不过是由虚拟堆叠而出的虚拟。lqhcD
而在这片由虚假之物堆积而成的世界里,他感觉只有自己才得以被称之为‘生命’,只有自己才是这里唯一的智慧生命,唯一活着的...人。lqhcD
自己只需挥挥手就能创造一个宇宙,只要张开口便能缔造一段历史,存在就能改变规则,死亡……lqhcD
他感觉自己在不断的上升着,从一个个体变成了更高的存在,变成了那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全知全能的神...lqhcD
头痛及时的响起,将她那逐渐离去的精神拉回到地上的躯体内。lqhcD
抓在头侧的双手血管突然鼓起,一条条蓝绿色的静脉无比清晰的显露出来,全力的输送起血液的同时也将他的手臂分成不同的区块。如蛇般的血管一直延伸至手指,血管凸起的幅度让人不经怀疑是不是有人用绳子栓住了他的四肢,阻塞血液的流通...但这又显而易见的,男人的身体上除了被风吹落的树叶与花朵外再无他物。lqhcD
硬要说的话,这里有的只是一具尚且苟活的尸体,一副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一双迷茫且无助的双眼,一个残缺的灵魂。lqhcD
他蜷曲着身子,按着脑袋,不是因为能够分散痛苦,而是因为痛苦所导致的肌肉收缩,与大脑潜意识中对自我的保护,使得他的身体不由得缩成一团,就像一只还没有被蒸熟的虾,躺在不断升温的蒸笼中,努力的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挣扎着,维持住自己飘渺的意识。lqhcD
男人张大着嘴,可僵硬的肌肉连一句话都拼凑不出,声带只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抽搐着,透过喉咙向世界发出嘶哑又可笑的哀求。lqhcD
除却外表之外毫无人类的姿态,此时的他就像一只野兽,像一只被硬生生撕开身上每一层皮肉,每一根神经,每一根骨头一样的野兽,在这片葱翠油亮的森林中,在这片绿莹莹的草地上痉挛着。lqhcD
如山海般的苦难灌入到他的意识海中,毫不讲理的翻涌起来,将本就绷紧的神经再一次逼到极点,摧残着他的意识,他的理智,他的记忆。lqhcD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不断拉长的永远,自我的意识在这灾难中更被撕成了碎片,难以将意识接连起来,难以分辨出何时是自己,何时又是下一秒的自己...lqhcD
不知过了多少个永远,这痛苦也仿佛疲惫了一样,开始缓缓散去,男人终于在这不知源头的灾难中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lqhcD
这失而复得的,属于一切正常人的感官,如柏飞丁一般的给她带来一股释虐的快感,同时,甚至的令他有一种既视感...就像是在许久之前早已体验过比这还要疼痛千百万倍的感受。lqhcD
因此再度面对苦痛之时,甚至能够以笑脸来嘲弄对方的能力。lqhcD
‘不过如此。’它咧开嘴,痛苦且无声的笑着。‘不过如此!!’lqhcD
蜷曲的身子也放松下来了,他一边笑一边躺在地上,努力的张大口鼻,感受着近乎于死而复生的自由感与清新的空气,还有某种游离于空气中的,不知名的物质。lqhcD
澄清的天空,温暖的阳光,金黄的叶片,棕红的树干,油绿的青苔。lqhcD
绚丽缤纷的色彩画一下子涌入到他的视网膜上,投射到他的心中,意识里,让这个刚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人看到了他所看到的第一幅美景。lqhcD
‘森林。’无数的文字伴随着美景一同展现在脑海中,告诉着男人这里的称呼。lqhcD
“‘蓝天’”重叠混杂的声音从男人的喉咙里传出,发出了违背生理性的话语。“‘森...林。”lqhcD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但依稀之中,还是感觉笑着会更好一点,最起码的,她会……lqhcD
某些比他的性命更为重要的事,伴随着这令人发狂的痛苦一齐的被遗忘了。lqhcD
‘失忆了?失忆了。原因?脑部受创?未知。状况?解离?心因?复合。’男人眨眨眼,开始无言的思索起来。‘治愈可能?短期内无法恢复。’lqhcD
名字,身份,过去,一切的一切都从他的意识海中消失了...lqhcD
一株白色的,有着团簇的辐射状花冠的奇异花朵,正在他的眼前,在他那无比干净的意识海里摇曳着。lqhcD
“花?”某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间,男人也怀念似的轻笑了起来。lqhcD
完全没有理由的,他在看见了它的第一眼就知晓了一件事——只要触碰它,它就能将他失去的东西带回来——而他也由衷的相信着这个念头。lqhcD